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我只是个纨绔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杨太傅当年也是状元之才,给他的字肯定很好听。

他跟方成和对视一眼,俩人美滋滋地等着。

杨太傅却没直接给他们,只转头瞥了他俩一眼,想了想问:“说起来端午将近,方成和,你们会稽有位曹娥,你可知道?”

方成和忙躬身回答:“曹娥救父,乃是至孝,学生自幼便听着她的故事长大。”

曹娥是东汉上虞人,幼年丧母,与做祭师的父亲相依为命。汉安二年五月五日,曹父照例于江上唱歌迎神,却惨遭不测,不得尸骸。曹娥当年十四岁,于江边哭守了十七天,最后毅然跳江寻父,最后抱着父亲的尸首浮出江面,曹娥亦死。

此事轰动一时,上虞县令让弟子邯郸淳为其写碑。邯郸淳虽只十三岁,亦是少年奇才,那篇诔文写的不同凡响,以至于文人sao客慕名而去,书法名家相继将其重写,这其中包括了便有王羲之等人。

方成和知道老师提起曹娥之事定有其他用意,若是只谈曹娥之孝,或邯郸淳之才,不会此时特意提起。他暗暗思索,没想明白,再看老太傅,果然后者正斜眼瞟他,似乎在看他能不能猜出来。

方成和哭笑不得,干脆认输:“学生愚钝,往老太师明示。”

杨太傅捋着胡子,轻哼一声,这才道:“曹娥碑后,有‘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你可知道?”

方成和点头:“笑读曹娥碑,沉吟黄绢语。这八字字谜,的确玄妙。”

杨太傅冷哼一声:“又来卖弄,你只说是否知道便罢了。怎这么多话?”

方成和一噎,无奈地摇头笑笑。

“当年魏武帝带军路过曹娥碑下,见这八字,问杨修可知其意,杨修答解,魏武帝苦思不得,行军三十里后才恍然大悟。”杨太傅说到这,神色微微凝重,看向方成和,“为师知道你素有天资,又才高自负,但自古因才见祸者不知凡几,如今朝中局势诡谲,你尚未中举便如此狂傲,就不怕为以后埋下祸根?”

方成和忙道:“学生不敢!”

杨太傅冷笑:“你有何不敢?这花石纲遗石和七星砚你都敢截,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这俩样都是蔡贤心爱之物,方成和竟然能让阮鸿去截来,这可不仅仅是会得罪蔡贤了,若是做不好,或许还会得罪阮阁老——这位阁老左右逢源,能到今日的位置,也没少跟蔡公公打情送礼。

更何况便是他俩此时不注意方成和,日后方成和入朝为官,这等做派也容易招惹仇敌。

方成和知道老师是为自己考虑,忙低头受教。

只有祁垣一头雾水,看他俩聊天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只觉的云里雾里的。然而方成和挨训,他也不敢做别的,干脆一样乖乖站好,低头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来。

杨太傅没再说别的,只把写字的那张纸递给了方成和,“万望你以古为鉴,勿要自得自满。”

祁垣偷眼瞧见上面写着“谨之”二字,心里默默念了一通,心想方大哥这字倒是跟阮鸿的挺搭,谨之慎之,都是谨慎之意。

方成和显然十分喜欢,郑重下拜。

杨太傅受了他这一礼,这才看向祁垣:“祁垣,老夫原本为你取了一字,如今看来却是不合适了。待我再为你另取一个。”

他说完低头沉思,踱步到书案前。方成和忙打眼色,示意祁垣过去磨墨。

祁垣赶紧去一旁伺候了,方成和又端了茶过来。不稍片刻,老太傅便有了主意,抬笔饱蘸墨汁,挥笔写下两个大字。

——逢舟。

祁垣一愣,隐约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果然,杨太傅沉声道:“你大概不记得了,当年你被取做案首之后,曾有一老道给你批命,说你需避水而行……”当年众人之当老道瞎说一通,哪曾想祁垣竟是会遭水难,想到这,老太傅轻叹一声,低声道,“逢舟二字,便是希望你以后遇水逢凶化吉,遇事转逆为顺。”

祁垣暗暗在心中念过两遍,越念越喜欢。忙学方成和下拜行礼,谢过恩师。

中午杨太傅留俩人吃午饭。

祁垣渐渐没了拘束,又实在喜欢新得的字,便拿出了十二分的乖巧来。席间老太傅谈起各地风情人物,祁垣便凑趣的什么都讲一点。他对吃喝杂耍这些本就精通,这天有意表现,碰到自己知道的便侃侃而谈,哄的老太傅和方成和一直大笑不止。

老太傅没想到他虽然才学尽失,性格倒也随之大变,比之前不知道活泼可爱了多少,心下又是一阵唏嘘,竟说不出这番变故是好是坏了。

祁垣在这边吃得酒足饭饱,又哄了老太傅的果酒喝了个过瘾。那果酒喝时只觉甜滋滋的,后劲却很大,等傍晚回监时,祁垣已经有些醉了。

方成和哭笑不得把人背上车,拍了拍他的脸:“你也够厉害的,老师总共就三坛酒,都便宜你了。”

祁垣本就晕车,这会儿更觉天旋地转,只得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这酒以前没喝过呢,所以贪杯了。”

方成和只觉好笑,心想你以前能喝过什么酒?但看祁垣两颊通红,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忍心训他,只嘀咕道:“你倒是过瘾了,一会儿让监丞逮住,看你怎么办?”

国子监中有规定,监生不能饮酒作乐,也不能呼号吵闹。

祁垣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监丞。”

方成和“嗯”了一声,安抚他:“不喜欢就不喜欢。”

祁垣不知怎么,又委屈起来:“我想回扬州。扬州的琼花酒好喝,祖母的果酒也好喝。”

方成和没听明白,只当阮鸿整日的不教点好,安慰道:“郑斋长是扬州人,以后你要做什么找他便是。”

祁垣“啊”了一声,就要跳起来,“此话当真?”

方成和忙拉他坐下,头疼道,“你若能安生着点,此话便能当真。”

马车很快到了牌坊处,从这往里只能步行了。方成和把祁垣扶下来,看了眼长长的街道,叹了口气,心想祁老弟这一身酒气,只能祈祷一会儿路上不要遇到监丞或者好事之人了。

祁垣倒是果真安生了许多。方成和让他站稳,正要蹲下去把人背起来,就听身后有人喊:“方兄。”

方成和回头,就见徐瑨从另一边过来,正翻身下马。

牌坊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徐瑨在这也只能牵马步行,两人拱手见礼,徐瑨又疑惑地看了眼祁垣。

后者此时面色潮|红,眼波流转,正搂着方成和的脖子歪头打量他。

方成和无奈地解释:“今天去拜访老师,祁贤弟一时贪杯,喝多了些。我正头疼怎么带他回去呢。”

徐瑨了然,忙往旁边闪开一步,方便方成和蹲下背人。

谁知方成和冲他点点头,却边缓缓下蹲边叹气,道:“这是要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