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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累了,就坐了一会儿。”鹿饮溪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坐回窗边的位置去。这次却没有再写什么,只依在扶手上看着她,似乎是写累了,要跟她聊一聊:“你几时开蒙?”申姜又把那一套自己怎么和李繁枝结识的话又去过哪些地方的话,说了一遍,声情并茂,无比诚恳。鹿饮溪一直都盯着她的脸,等她说完后,突地说:“你便是骗我,我也不会知道。我好久不看人脸色了。是以,仅凭着眼睛,很难分辨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申姜差点呛着。鹿饮溪说完,却就自顾自地提笔,继续写他的了,口中说:“大约你们树上结的东西,都是这般。我以前,曾有一颗人参。与你也是一样。”申姜听不懂‘都是这般’指的是哪般‘与你也一样’又是哪一样,提醒他:“尊上。人参不是树上结的。”鹿饮溪想了想说:“我那颗人参,想必是十分与众不同。”手上的笔停了一会儿,凝视着书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落笔再继续。写着写着突然想停笔:“你出去跟苍术说,上院有个叫瑶柱的,不适宜再呆在牢山内。”“哦。”申姜转身正要出去。他突然又说:“乌台的人既然不肯走,那便叫他们上来吧。”申姜出去,跟候在外面的苍术说了。苍术应声:“是。”也不问缘由,就转身去办事了。申姜看到远处有几个来去的黄衣侍童。这些人看到她都觉得好奇。有一两个大胆的快步过来叽叽喳喳:“你是新来的?主上怎么肯叫你呆在里头,主上最怕吵了。”“我又不吵他。”申姜不解。谁敢吵他啊?黄衣侍童看到她头上的簪花,捂着嘴笑:“你就是那个丑花花?”然后结伴跑了。看来这花是真的丑。丑到人尽皆知。申姜原本是想问他们,哪里有饭吃的。可人家跑得太快。她在门口又张望了一会儿,无相居外面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只得算了。回到内殿,鹿饮溪仍然在写字。她倍感无聊,虽然看到四周很多的书简、锦帛,可又不敢随便翻动东西。一点点挪到门边,双手捧腮坐在台阶上,看着地上。鹿饮溪写一写,又停下来,看着她瘦伶伶的背影。突然地问:“你在干什么?”“看蚂蚁搬家。”申姜坚持人设,保持着捧腮的姿势大声说。他便又继续写自己的字了。不一会儿,申姜就听到外面有响动。脚步声还杂得很。片刻就见,苍术带着三人向内殿过来。那三人是乌台的打扮,大概没有料到,还有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申姜抱膝坐着,双手撑着下巴,也在看他们。这些人说起来,应该是东弯的亲戚,也是孟夜的亲戚。只是不知道,突然到牢山来做什么。那几个人进去见了礼。就急声说起事端来。申姜听到‘东弯’两个字,心里一跳,仿若没事站起来,踢踢踏踏到殿内去。站得近,听得清楚一些。乌台的人正在说仆鬼的事。“今仆鬼现身,东弯的人已经追查过去。之前东弯杀了蓬丘,已是元气大伤。且又对仆鬼不甚了解,恐怕这次,要靠他们是不济事的。是以,想到大尊上这里来讨个法子。”现代也有仆鬼?申姜心里一惊。这难道就是崩世之兆吗?窗边的鹿饮溪仍旧在写他的字,似乎万事万物都和他没有关系。乌台的人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催促他。只低声恳切说:“尊上,东弯已经报了几次信,一是,有人杀了宁铃,并对新任的姑姑不轨。二是,神仆活动频繁,又有仆鬼等异事。这都不是吉兆。”“这与我有什么相干?”鹿饮溪轻声道。听上去到不像是质问,只是好奇。乌台的人劝说:“尊上到底身为元祖弟子,亦有维护两界之责在身。这也是元祖的遗愿。”这次鹿饮溪到是没再说话。另一个人连忙趁机补充:“也不是让您做什么太麻烦的事。家主说,只是想请尊上去一次渊宅,将那里的门扩一扩。好叫乌台的人能过去那边……”鹿饮溪轻轻地笑:“孟峻山是不是活得太久,脑子都不清楚的?叫我扩一扩渊宅的门?”因为表情太平常,听上去也并不像是在骂人,反而像是他真的为那个叫‘孟峻山’的身体是不是健康而忧虑:“算起来,他比我也就小一些。不过我修为强他许多。既然连我都已经有衰弱之兆,想必他也是早就不行了。怪道如今出些主意,说出来跟灵识衰竭、智慧不足了似的。真是令人忧虑。”垂眸看着案几上的纸,手中慢悠悠地写着,口中徐徐地说:“你们乌台,下任家主定的是什么人?孟峻山的后事可准备起来了吗?”一本正经地跟人讨论丧事。乌台的人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站在那里。鹿饮溪似乎并无自觉,尤在写着他的字,仍然徐徐轻语:“元祖崩前算的那一卦,应卦之人已降生多时,怎么还不见来接任乌台的家主之位?”乌台的人嚅嚅道:“这个,我们却不并不知情。”“你们自是不知道。孟峻山不肯给你们知道。”鹿饮溪收笔,轻轻地吹拂纸上的墨迹:“我听闻日前,你们给东弯的东西十分敷衍?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事情奇怪吗?孟峻山一边担心着仆鬼不除,生不祥之事,一边又如此苛克东弯。”他说着,抬头看向乌台家的人,认真道:“孟峻山该死了。他要是不肯死。你们也应该劝他去死。”乌台的人战战兢兢:“尊……尊上……”“去吧,把我的话带回去。我不想听到东弯再有人死。至于你们家,最迟不过三日,你们当办起丧事来,若三日过去,你们还没有决断……”鹿饮溪说完起身,似乎是要站起来,猛不丁看到旁边站的申姜吓了一跳,跌坐回去打翻了茶盏。似乎完全没料到那里有人。回过神,又似乎觉得有趣,蓦然笑:“你在这里。我没有听见。”伸手拍拍的她头,好像她只是个顽劣的小孩子:“去收拾东西。我们要出门去了。”乌台的人听到他说的‘出门’两个字,明白鹿饮溪的意思是,要亲自去乌台。登时脸色苍白。他不是玩笑的。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123:26:58~2020-10-0323:5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