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好，好，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你给我吧……”

    “你……你耍我！”

    “不错，我就是耍你！你就为吴伯和他的孙女偿命吧！”

    “等等！你那吴伯的家人在我手里！你若杀我，他们全都活不成！”最后关头，张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大声叫到。

    白云飞的动作顿时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吴伯的家人在我手里！”张扬见对方的表情，心中顿时一松，说话也没了先前那般激动，“他的家人竟想为他报仇，被我抓了起来，准备在下一次斗兽场再开时，安排和当初一样的节目……”

    说着似乎怕白云飞不相信，又马上自己补充道：“上次斗兽场中发生的事，我父亲知道后非常生气，而且我手下的得力‘斗兽’凶狼被你杀死，所以至今一直没有再开……”

    “只要你不杀我，我回去后一定马上放了他们！”张扬见白云飞神色有些松动，赶紧继续道，“当初吴伯在斗兽场中为救你而丢了性命，你可不能对他的家人见死不救啊！”

    白云飞眼神闪烁，似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握着寒冰刺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眼神缓缓从张扬身上收回，似乎因为想起了某些事而有些失神。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离开张扬的瞬间，张扬眼中猛的闪出无尽凶光，面露怨毒之色，藏在身后的右手闪电般地甩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脱手而出。

    在张扬脸色变幻的刹那间，原本好似在低头出神的白云飞，却是骤然抬头，眼中精光闪过，垂下的右手顺势向前一挥，一道蓝芒后发先至，射向了张扬那只抬起了一半的右手，接着‘噗’的一声微响传来，直接穿透了张扬的右手，然后带着一串血丝扎进了地板之中！

    两根三寸长短的淡蓝色细针从张扬手中掉在了地上，他呆呆地看着被洞穿的手掌，足足愣了好几秒之后，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左手捏着右腕，惊怒交加地尖叫道：“你！你没有上当！怎么会……你不可能知道我身上有魂器‘冰魄银针’！你怎么可能看穿……”

    “怎么可能看穿你的计策，是么？”白云飞看着面色扭曲的张扬，嘴角微微撇了撇，似在嘲笑张扬的自大，“你以为，你的谎言和演技有多么完美么？”

    “这所谓的‘冰魄银针’，便是你最后的底牌么？若还有底牌的话，就一并使出来吧，否则……”

    “就准备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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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手刃张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动作……”张扬似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呆呆地看着白云飞。

    白云飞俯视着他失神的样子，嘴角撇了撇，轻轻摇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看穿你的动作？都落到如此境地了，你还是这般自大啊……”

    听到白云飞嘲讽的话语，张扬身子微微抖了抖，有些颓然地看着白云飞，声音嘶哑道：“告诉我，你怎么发现的？”

    白云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张扬面色失落地与他对望，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打算，只是想在死前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

    白云飞俯下身，从一动不动的张扬身旁捡起寒冰刺与那两根‘冰魄银针’，收进空间戒指。

    “我从最初与你交战时便觉得奇怪，你堂堂落石城张家少主，寒冰宗‘杰出’弟子，为何连一件护身的魂器都没有。虽然你后来出其不意地使出了那能使手臂伸长的魂技，但却仍旧没见你使用魂器。”

    白云飞仍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扬，似是在享受这胜利的感觉。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真的没有魂器；另一种可能，则是你虽然身藏魂器，但却并不是刀剑类的主攻魂器，而是……偷袭暗算用的暗器类魂器！”

    “可是，我明明说过……”

    “你明明说过‘连身为寒冰宗弟子的我都没有一件魂器’这样的话是吗？”白云飞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这句话看似是你无法相信我拥有多件魂器而惊叫而出，但若从另一个方面想……你简直就是在暗示我‘你身上没有魂器’这个信息，很可惜，我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若仅凭这一点，我最多也只有一丝怀疑而已，可惜我在这之前便已经有所猜想，你的这句话，只会加深我的怀疑而已。”

    “你在我追出窗外的时候，便想使出这暗器的吧？”白云飞轻声问了一句，接着不理面露愕然之色的张扬，继续道，“只是当时并没有很好的时机，而且你看出我并没有马上杀你的意思，所以才任由我将你扔回这里，想再寻找更好的时机偷袭我吧？”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么？你似乎忘了，我也同样会使飞刀的。你企图从身后摸出那两根长针的动作，虽然你自以为很隐蔽，但很可惜，我对这个动作颇为熟悉，包括你刚才偷袭前假意往后挪动身子，从而将暗器摸出的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最后一点，你能想到用吴伯的家人来威胁我，不得不说，你的反应真的很快，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说谎！”

    “为……为什么？”张扬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下意识地问到。

    “因为，我前两天去拜祭吴伯的时候，还见到过他的家人！”

    “所以，你的那些犹豫和失神，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引我使出底牌……”张扬神色颓然，无力的说道。

    “不错。”

    “可是，我还有两件事情想不通，你怎么可能在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里，就拥有如此强的实力？而且，你有空间戒指，还拥有至少三件魂器，难道，你真的加入了炼器宗吗？”自己原先的计策全部对对方识破，张扬似乎受了很大打击，轻轻叹息了一声，又继续问到。

    可是张扬问出问题之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抬头看去，只见白云飞抱着双臂，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戏谑地盯着他。

    碰上白云飞的眼神，张扬居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顿时背脊发凉，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此时却听白云飞淡淡道：

    “你……是想要拖延时间，希望有人会赶来救你吧？”

    “怎……怎么会，我现在如此境地，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杀我。”张扬有一瞬间的慌乱，连连摇头，神色凄然地道，“我只是想在死前，解了心中的疑惑，做一个明白鬼而已……”

    “哦，不过，反正人死魂灭，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为了不出现变故，我还是马上杀了你吧。”白云飞好像是在和张扬商量一般，轻轻地说到。

    看着张扬脸上那不解、不甘、惊恐和绝望的表情，白云飞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既然已经看穿了你的想法，为什么之前还要对你说那么多？”

    “我就是想看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张大少爷，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被随意决定生死的感觉如何？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白云飞转头看了看屋外，轻笑道，“多亏了你的一帮手下，因为你今晚要来，所以他们做了详细的‘清理’，根本就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之前这里那般动静，也没有人来查看……”

    “本来还想陪你多玩儿一会儿的，可是，我没耐心了，我怕久了会有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所以……”右手一伸，火尖枪瞬间出现在手中。

    “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看着满脸恐惧，挣扎着不断往后挪动身子的张扬，白云飞一步一步慢慢跟上去，边走边说道：“刚才击杀你那名护卫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爆炸的效果，我可以告诉你，此枪出现那爆炸效果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你是会被一枪一枪折磨而死呢？还是会被直接炸死呢？”

    “忏悔吧！祈祷吧！”

    盯着身前机械地往后挪动身子的张扬，白云飞眼中那无尽的怒火毫不掩饰地爆发而出，一枪刺向他的左腿。

    “这一枪，是你欠我的！我不是你眼中的蝼蚁，可以随意被你安排厮杀，供你享乐！”

    “噗”的一声轻响，枪尖直接刺穿小腿，钉进了下面的地板当中，张扬的身子一滞，惨叫传出，一股灼热之感传进大脑，左腿上之前的冰寒之气瞬间被冲散，好似有一根烧红的烙铁刺穿小腿，他甚至好像听到了阵阵‘滋滋’声，闻到了淡淡的焦糊之味。

    白云飞面色冰冷，丝毫不为张扬的凄惨叫声所动，长枪回抽，又一枪刺向他的右腿。

    “这一枪，为了那痛失孙女，最后又为了保护我，被你手下那凶狼杀死的吴伯！”

    张扬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身子，手臂一软，躺在了地上，凄惨的嚎叫丝毫减轻不了双腿传来的剧痛之感。

    “这一枪，为了那不甘受辱，被你折磨而死的，吴伯的孙女小玉儿！”

    右手掌被再次穿透，张扬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满脸绝望和恐惧，嘴里发出断断续续地求饶之声。

    “这一枪，为了楼上那险些被你侮辱的少女！”

    当枪尖刺进张扬右手掌的瞬间，一声炸响传出，血rou与碎石飞散，地上直接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洞，而张扬的整条右臂，被直接炸碎！

    而张扬，也在这断臂之痛，或者是爆炸的冲击之下，直接昏了过去。

    “昏过去了么？无法感受到死前那一瞬的痛苦，是否太便宜你了？算了，你就在昏迷中下黄泉吧！”白云飞面色冰冷地看着陷入昏迷的张扬，长枪收回，一抖之下再次狠狠刺出！

    “最后一枪，为那所有被你视作蝼蚁，受你残害欺压的可怜之人！！”

    枪尖闪烁着耀眼的赤红光芒，扎进了张扬的胸口。

    穿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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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翠柳宗，绿柳、雨荷

    白云飞愣愣地看着张扬的尸体，脸上却没有复仇之后的畅快之色，反而透着nongnong的哀伤。

    “报仇了……我终于亲手将张扬杀死了！吴伯……你看到了吗？云飞为你报仇了，你和小玉儿，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白云飞仰起头，透过屋顶上那个破洞，看着漆黑苍穹之上的点点繁星，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终于平复了内心复杂的情绪。

    还没来得及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便骤然感觉到背脊一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袭上心头，而且，这感觉，竟隐隐与当初被张扬之父张震山扫视之时的感觉有相似之处！

    “谁！”白云飞猛的一转身，同时连退数步，火尖枪紧握在手，死死地盯着大厅门口。

    “咦？你还真是警觉呢？刚一冷静下来，便发现了我的存在。”一声娇笑从门外传来，接着屋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高挑的翠绿色身影，出现在了白云飞眼中。

    竟然是一名女子！

    三千青丝垂至腰际，莲步轻移间微微晃动，如同随风轻舞的细柳，雪白的肌肤，尖尖的下巴，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睛微微眯着，似是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面的白云飞，白色的衣衫上，点缀着一片片翠绿的柳叶，腰部紧收，展露出娇好的身材。左手上拿着一把三尺长剑，剑鞘也是翠绿之色。

    这女子的出现，让白云飞微微愣了一瞬，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他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轻轻地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身后楼上一声娇呼传来。

    “师姐！”

    白云飞又是一愣，还未回头去看，就听一阵响动从后响起，有人从身后的楼梯上快步跑了下来，接着一阵香风拂过，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他身旁跑过，扑进了那高挑女子的怀里。

    高挑女子见到这名少女，似乎松了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你没事就好，担心死师姐了，我只不过离开几天，回来居然找不到你了，后来查到是城里的地下帮派抓了你，我几乎把所有的黑色势力都翻了个遍，才找到这里，幸好你没事……对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他们被欺负？”

    那少女在她怀里趴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没有，他们没把我怎么样，说是今晚要把我献……献给他们少爷，我知道师姐一定会来救我的，就什么事也没做。大约半小时前，他们的少爷来了，后来，后来这个人就出现了……”

    声似黄鹂，清脆悦耳，特别是此时好似带着些微哭腔，让人忍不住兴起一丝心疼之感。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白云飞一眼，又马上怯怯地回过了头去，然后躲到了她师姐身后，低着头，长长的秀发遮住了面容，却也能看出她在悄悄地拿眼睛瞟着对面的白云飞。

    惊鸿一瞥，一抹碧玉容颜，让白云飞又有一瞬的失神。

    看着少女的表现，那高挑女子有些忍俊不禁，抬头看着白云飞，冲他展颜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女子翠柳宗掌门大弟子秋绿柳，这是我的小师妹楚雨荷，请问公子是哪个宗派门下弟子？”

    白云飞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看屋外，然后又扫视了一圈大厅里那些个之前被他用碎瓦片打晕在地的普通人，若有所思。

    那名叫秋绿柳的女子见白云飞竟不答自己的话，有些微恼，但看到白云飞的动作，微一愣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微笑道：“这位公子，我看此处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另去一处地方说话如何？”

    白云飞看了看秋绿柳，以及藏在她身后不时偷看自己的楚雨荷，低头沉默半晌，点头道：“好，我也有一些问题要请教，那么……走吧。”

    秋绿柳拉着楚雨荷，向着门外走去，白云飞再次看了一眼张扬的尸体，发出一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寓意为何的叹息，然后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清澈而坚定，快速地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将原先射出的所有匕首和张扬那一把华贵的匕首都一一收回，然后转身走出大厅，跟上了秋绿柳两人，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三人离开十多分钟之后，大厅中那些晕倒在地的人中，有几个微微动了动，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确认白云飞他们真的离开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之后又有些茫然起来，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帮……帮主，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是不是马上去张府禀报，让他们派人抓住杀害少爷的人？”那在街上被白云飞打晕过的小个子男人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看都不敢看张扬那残破的尸体一眼，对着身旁的帮主问到。

    那帮主本来正盯着张扬的尸体出神，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铁青、时而通红、时而惨白，此时听到小个子男人的问话，似乎一下被惊醒，脸色居然突然变得无比愤怒，他转过身，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把小个子拍飞，歇斯底里地吼道：“禀报，还禀报个屁啊！！人都死了，我们去了还能活命啊？全都要给少爷陪葬！”

    那小个子男人被他一巴掌打蒙了，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他，听他咆哮完，顿时一个激灵——被吓得清醒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帮主……”一旁的一个手下有些颤抖地问到。

    那帮主低头沉思了许久，抬起头对周围的人说道：“如今少爷在我们这里被杀，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张家的做派大家都很清楚，若被抓住，我们都活不成，一定会给少爷陪葬！”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继续道：“把剩下的兄弟都弄醒，我们马上离开落石城，无论如何，性命要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

    城东，一处偏僻的小巷之中，白云飞与两女相隔十米而望，秋绿柳再次冲他微微一笑，道：“刚才小女子已经介绍过我们的身份了，公子却还没说呢，你是哪个宗派门下弟子？你虽只是魂者实力，却不仅拥有空间戒指，而且身怀诸多魂器，莫非是炼器宗之人？”

    “又是炼器宗……”白云飞心中暗想，“之前张扬也提到过这个宗派，似乎是以魂器见长的宗派，如此的话……”

    白云飞沉默片刻，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先前是什么时候到的门外？”

    “嗯？怎么，你这么在意之前被我窥视的事么？”秋绿柳愣了一下，捂嘴轻笑了两声，“嘻嘻，你不用在意啦，我那时也不过刚到不足三分钟而已，你当时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你一冷静下来就马上发现了我，魂者境界便有这么高的警觉性，还真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