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盅花谷地的生死孽爱(23)
2021年4月26日 二十三、 「能吐出东西是好事。」踩在我身上的南成宰语气轻松的说。 我俩慢慢地上升到了谷顶,他一纵身,双手扒着边上的石头就是一个引体向 上,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就爬了上去。 不过继续把我拽上去就费了点劲,我被反扣着两手,根本没法用力,只能死 猪一样被人拽着,谷顶固定绳子的那块大石头很圆,应该是老头担心尖利的石头 会磨损绳子才特意选择的,南成宰加上老头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从石头 下面硬拽了上来。 根本没有什么救援人员! 上面只有老头一个人和一头驴。 老头差不多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了,头发胡子都是白的,乱蓬蓬的很邋遢,披 着一件军绿色的橡胶雨衣,雨衣下面带着一顶很破旧的雷锋帽,帽子耳朵都拉了 下来,在下颌系了起来,在雨衣的下面还能看到他穿着一件泛旧的橙色棉夹克, 好像是什么工程的工作服。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哎呀我cao……这小子怎么这么沉?」老头一边穿着粗气,一边收拾那条救 了我们三个的绳子。 「大爷,真的太感谢你了!」小妍看起来很开心,满脸笑着对老头说。 「你们这是咋回事啊?」老头奇怪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们问。 「我是沈阳的警察,我叫南成宰……」南成宰在小妍前面回答,看了一眼小 妍又朝四周看了看接着说:「这是我女朋友荷丫头,我们要去江界洲,路上遇到 了这个杀人犯,我把他控制住了,不过他反抗,我们的车就出了车祸掉进了山谷 里。」 老头点点头,想起什么问:「你们有证件吗?给我看看。」 漂亮! 我甚至想冲过去抱着老头的头亲他一口! 这警惕性和原则性是应该给他颁奖的! 南成宰耸耸肩,看了看小妍,小妍也抿着嘴唇,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所有口袋 的位置拍了拍,满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朝老头说:「你看我们的狼狈样,能留条命 下来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还想着那些东西呀?」 老头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说:「这人伤成这样,这里到江界洲还要四十多 公里,你们这样怎么去啊?不如先去长兴那边有医院,到这里二十几公里,也不 算远。」 老头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我心里真的有些恼怒这老头的糊涂。 南成宰点点头,朝我们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色,有些惆怅的表 情说:「二十多公里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近,这附近还有更近的落脚的地方吗? 这眼看就天黑了,我们走路去今晚都到不了。」 「你们赶紧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来呀!」老头有些着急的说。 小妍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摸口袋的动作,耸耸肩说:「手机什么都不见了, 应该是摔下去的时候都甩丢了吧。」 老头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值班的水文站离这里有三四公里左右,那里 有电台有急救药,咱们去那里叫救护车,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好吧?」 小妍马上开心地点头答应下来。 南成宰阴沉着脸,虽然没说反对意见,不过看得出,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他能自己走吗?」老头指着我问南成宰。 南成宰皱紧眉头,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老头想了想,朝南成宰招手道:「咱们掰点树杈子啥的,给他弄个担架。」 小妍也马上跟着两个人一起,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弄了些路边的树枝树杈,简 单的编成了一个能躺人的形状,把我往上面一拖,另一边系在驴子的鞍具上,老 头一声吆喝,驴子迈开四条腿,就拉着我走了起来。 「大爷,怎么称呼你呢?」小妍走在老头身边问。 「我姓朴,我家是永和县的,在这边的水文站当打更的。」老头自我介绍道。 小妍点点头接着问:「现在河里也没有水,你也要来值班?」 朴老头笑了笑说:「要不说你们走运呢,本来我们休冬要到四月中旬的,昨 天我刚接到市水利局的通知,这几天气温高,大坝压力大,凌汛有可能提前,让 我们提前返岗,这是我年后第一天过来,就碰到了你们。」 南成宰点点头插话说:「是啊,要不是没遇到您老人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 从 河床下面爬上来呢。」 朴老头摇头说:「你们这亏了是遇到我了,你们这要是在下面困一晚,就算 不被冻死,明天没准开闸泄洪也能把你们淹死。」 小妍用力点头说:「是的是的,真的感谢朴大爷您,真的感谢您!」 朴老头脸上笑开了花,赶紧摆手说:「举手之劳嘛,小意思,小意思!」 南成宰眼睛转了转,问朴老头:「这里去江界洲能搭上过路车不?」 「过路车就很难遇到了,去年年底刚修好的一条柏油路是走北边长兴边上过 去的,那边的路又宽又平整,现在哪里还有车走这边?」朴老头摇头回答。 有新建成的好路,那个垃圾导航非要往山里指引,如果不是那导航发声,我 们现在应该已经把南成宰交给长兴的公安局了,我和小妍现在可能已经在江界洲 吃着烧烤逛着人来人往的边贸市场了吧。 南成宰脸上有些焦急,不过也没说什么。 「成宰哥,你怎么那么着急去江界洲呀?」小妍疑惑地看着南成宰问。 南成宰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说:「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去那里,所以我必 须要尽快赶到。」 「你们现在这样子急也没用呀。」朴老头插话说:「再说你们还带着一个伤 员,等叫来救护车再说吧,急不得。」 小妍现在的身体状态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好像对她大学之后的事完 全没有任何记忆,现在所有的认知都是那个卑鄙的骗子灌输给她的。 「现在这里离我家也很近,等一下我得通知一下我大伯他们。」小妍说。 朴老头好奇的问:「荷丫头你家也在这边吗?」 小妍点点头说:「我家也是永和县的呀,不过我现在在沈阳上学,我爸在沈 阳开小吃店,我家这边还有些亲戚。」 「你还在上学?看你的穿衣打扮我以为你已经工作了呢,那你们怎么不回家? 要去江界洲玩吗?」朴老头追问。 小妍用力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惆怅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 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碰到头了,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 不是学生。」 「你早毕业了,现在当老师呢。」南成宰苦笑着说。 小妍笑了笑,叹了口气说:「你看,感觉这几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朴老头皱起眉关心的说:「那你这也伤的不轻呀,可能是伤到脑子里面了吧。」 小妍笑着摇头说:「我现在就是头上这个包有点痛,关于记忆可能很快就能 都想起来吧,怎么可能那么严重,还会伤到脑子里面呢?」 朴老头一脸严肃地瞪着眼睛说:「那些电影里不都是演,头撞了一下,然后 就会失忆,然后到医院去拍张片子,就看到脑壳里有血块什么的嘛。」 小妍嘴巴一撅,看起来有些开始担心,她转头看着南成宰问:「成宰哥,你 说能有那么严重吗?我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想不起一些事而已。」 南成宰摇头说:「这个我也说不好,我也不懂医学,不过一会送杨大庆去医 院,你也跟着去做个检查吧。」 小妍瘪着嘴巴,点了点头。 我蜷缩在树枝树叶编织的简易架子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像自己是一个透 明人,天色已经暗下来,雨不但没停,雨势反而越来愈大,尽管身上裹着小妍的 大衣,不过早已湿透,又起了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彻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