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雀(九)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纪淮重重摔倒在矮榻上,夏如嫣还没反应过来,夏景湳已经揪住纪淮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他双眼因为愤怒而有些发红,死死盯住纪淮一字一顿地问: “你在对娇娇做什么?” 纪淮原先喝了酒脑子有些迷糊,被他这样一揍倒是清醒了不少,他只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映入眼帘的是夏景湳有些扭曲的脸。 他脑袋放空了一下,下意识唤道:“姑父……” “别叫我姑父!” 夏景湳气得目眦欲裂,抡起拳头又是狠狠一下砸在他的脸上,夏如嫣在旁边看得惊叫起来,上前抱住夏景湳的胳膊喊道: “大哥!大哥你冷静些!” 夏景湳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但对着自己meimei还是有些理智的,他压住怒气对夏如嫣说: “娇娇让开,仔细大哥伤到你。” “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姑姑。” 夏如嫣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纪淮打断,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脑子倒是诡异的冷静下来,对夏景湳道: “是我的不是,姑父要打就打吧。” 话音刚落,夏景湳已经又是一拳揍了过去,夏如嫣实在拦不住,又不敢出去喊人,只得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纪淮被夏景湳一顿狠揍。 “大哥!大哥!你别打了!” 夏如嫣焦急地劝阻夏景湳,他却置若罔闻,直到自己的手打痛了才气喘吁吁地放开纪淮,盯着他怒不可遏地道: “你这混账,敢对娇娇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我真是有眼无珠,竟养了个祸害在身边!” 纪淮脸上和身上都挨了不少拳头,他从矮榻上慢慢爬起来,用衣袖抹去嘴角的鲜血,咳了几声道: “是我的不是,但我对小姑姑是真心的,请姑父——” 话没说完又被夏景湳踹了一脚,夏如嫣惊叫一声,慌忙扑过去挡在纪淮身前,对夏景湳喊道: “大哥!你这是想打死他不成?” “我倒是真想打死他!” 夏景湳气得不行,上前拉开夏如嫣:“你还拦着我?这孽畜方才对你做出那种事,你还要护着他?” 夏如嫣抿了抿唇,有些赌气地道:“我方才是自愿的,又不是他强迫我,大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来就动手?” 夏景湳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娇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如嫣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道“既然大哥你都看见了,那我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我同阿淮两情相悦,算是偷偷在一起了。” 夏景湳听见她的话,身子晃了晃,一时觉得有些头晕,他呆了一阵,看向夏如嫣:“娇娇你再说一遍?刚才大哥是不是听错了?” 夏如嫣有些豁出去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正巧这时雾江从外头进来,一见到屋里的情形就给吓了一跳,夏如嫣赶紧对她使眼色要她出去守着。 雾江不敢多呆,慌忙跑出去守着门口,心里简直比夏如嫣还慌。 完了完了,莫非侯爷是撞见了什么?怎么纪少爷被打成那副模样? 屋子里的气氛还呈现着凝滞的状态,纪淮从榻上站起来,在夏景湳面前直挺挺地跪下,语气诚恳地道: “我心悦小姑姑已久,还请姑父成全。” 夏景湳给他气得快要升天,抬起一脚又想踹过去,却被夏如嫣拦在跟前,他瞪着眼道: “娇娇让开!” 夏如嫣倔强地说:“不让!大哥你有话好好说,不动手我就让开。” 夏景湳往后退了几步,觉得脑子又开始犯晕了,他走到榻边坐下,看着眼前一站一跪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宝贝meimei,一个是他颇为欣赏的侄子,他们俩…怎么会搅和到一块儿去? 夏景湳用力揉了揉太阳xue,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们这样多久了?” “回姑父,我同小姑姑六月中旬便互通了心意。”纪淮老实答道。 夏景湳闭上眼,用力砸了下矮榻,手上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 在他闭眼的时候夏如嫣看了眼纪淮,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事,纪淮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夏景湳本来也不是武夫,这一顿揍虽然痛,倒都只是些皮rou之伤而已。 夏景湳一睁眼就看见meimei跟纪淮眉来眼去,顿时气得血直往脑门蹿,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 “纪淮,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娇娇是你的小姑姑,你怎做得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纪淮抬头与他直视,眼神坦荡:“我对小姑姑是真心的,且我们并非血亲,为何不能在一起?” “你是琴兰的侄子!哪怕不是血亲也同娇娇不是一个辈的!”夏景湳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一巴掌拍在榻上怒喝道。 纪淮腰背挺得笔直,语气认真地道:“我已经打算脱离纪家自立门户,这样以后就不算是姑母的侄子了,与小姑姑也不再存在辈分的问题。” “我听你在放屁!” 夏景湳终于被逼得骂了脏话,他腾地站起身,一把拎起纪淮的衣领将他往外面扯,怒骂道: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府!以后不许再踏进侯府一步!!” …………… ……………………… “………钥匙送出去了?” “姑娘,方才奴婢都已经交到纪少爷手里了,您的话奴婢也带给他了。”雾江轻声道。 夏如嫣吐出口气,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那就好,先备水吧,我要沐浴。” 雾江有些欲言又止,夏如嫣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叹了口气道:“今日就别说了,有什么明日再说吧。” “是,姑娘。” 雾江赶紧退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夏如嫣一人,她看着跳动的灯火,心里是满满的无力感,早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她刚才绝不去叫纪淮起来,那小子也是,平常都挺警醒的,怎么喝了酒就大意成这样? 这下好了,好好的一个除夕全给毁了。 方才夏景湳不顾她的劝阻硬是把纪淮赶了出去,还叫纪淮的小厮收拾他所有的东西,夏如嫣实在劝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夏景湳叫人把那些东西全部丢出大门外。 不过夏景湳倒是没对她如何,只是气冲冲地把她训斥了一通,完了苦口婆心地劝她,她想找什么男人找不着,非得跟侄子在一起,絮絮叨叨念了好半天,听得夏如嫣脑仁发痛,直接回云心院来了。 夏如嫣回来之后就开始担心纪淮晚上去哪儿住,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客栈有没有空房,便将自己在京里别院的钥匙找出来交给雾江,让她带上些伤药,再去马厩牵匹马从侧门出去,要纪淮先去她的别院住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那间别院有对老仆打理,应当随时都能住人,纪淮拿着钥匙过去,那对老仆一看就会知道是自家主子的意思。 做完这些夏如嫣当真觉得疲累得很,除了身体累还有心累,她一时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只得先抛开所有烦杂的思绪,沐浴过后便上床睡觉,打算明日起来再想。 ———————————————————————————————————— 打得爽不爽?后面我看看还能不能再打他一次。 纪淮:???? 夏景湳:……手有点痛。 N2QQ╄,℃ο&039;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