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眉娘x猎户（2）

    逃难路上，没有裹身的衣，没有充饥的粮，都算不得什么太紧要的事，至少不是什么马上就会夺去生命的大事。

    逃难路上最忌身怀异宝。

    当昔日的百里侯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血液在泥地里缓缓爬开，和周围带出的护院的血融在一起，再没有什么尊卑之分。一样的冰冷，肮脏，毫无转圜的余地。像极了那晚逃难时吴宅燃起的大火。

    吴昭坐在宽大的马车上，一动不动。幽幽的檀香一缕又一缕，绕过她乌黑的发和白玉般的脖颈，然后蜿蜒向下。她只是麻木地看着竹帘间的空隙，看着士兵们一拥而上，搜刮那个素来以豪富著称的父母官可能藏有的财富。

    她的父亲留下所有女眷，只带着她出逃时，可会想到他以为的保命符竟会变成催命刀？大概是想不到的吧。这个习惯了谈判交换的人，怎么会想到，他连交换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其实不算很痛苦。总是有男人来她这里拿点什么，然后给她点什么。她好像已足够幸运，比起窗外如长蛇一般缓缓行动的难民。他们神情麻木，衣不蔽体，当他们被士兵恐吓驱赶、佝偻着背四散逃开时，吴昭总会想起幼时花园里被父亲一脚踩死的蚂蚁。

    阿娘死在那场大火里，也许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