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 第10节
宗夫人没有勉强,“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辛苦你们送想想回来,路上小心。” 她带走了宗想想。 宗想想也没有再回头。 徒留越暄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 …… 宗想想还在好奇刚刚那件事,干脆直接问她妈:“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一个女生,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宗夫人“嗯”一声,讶异,“你看到了啊?那是陈姐的女儿。你认识她吗?” 宗想想继续揉眼睛,“不认识,但是见过的。好像是个转学生。” 宗夫人:“那个女孩子成绩很好的,小时候就很乖。应该是走了什么补助通道进的你们学校吧?想想,你用不着去认识人家的。没必要。” 宗想想点头,“哦。知道了。” 短短几句哈功夫,两人穿过花园。 房门就在眼前。 宗夫人握住门把手,又叹了口气,说:“不过呢,那个女孩子也是蛮可怜的。陈姐做饭好吃,工作蛮多,陈姐老公也能干。她家本来条件是还可以的。” “后来……大概是两三年前?她爸爸出车祸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周三)还有两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就更~ 拖更一时爽,赶榜火葬场,哭哭qaq 第6章 06 ◎泪一滴滴被反锁(1)◎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史铁生《病隙碎笔》 - 新一周。 海城开始连绵不绝地下雨。 顾名思义,海城是一座沿海城市,地处东南区域,四季分明,但每个季节都很潮湿。 像是被浸透墨水的宣纸,拧来拧去,还是怎么都氤不干。 且,九月尤甚。 明明该是夏秋交替时节,从闷热到凉爽过度,但海城却只有降雨量节节高升,气温一点都不见回落,只能任凭“秋老虎”横行肆虐。 周三上午第一节 课结束,老师布置了一份随堂练习,让班上同学放学前完成。 窗外,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 教室里依旧开足了冷气。 颜北栀坐在最后一排,勉强写了几道题,默默站起身,将外套从后头储物柜里拿出来,披到身上。 早上雨有点大,她出发得匆忙,一路跑到地铁站。打了伞,但雨丝还是飘到了衣服和头发上,弄得全身都有点潮。 等湿气自然风干之后,再吹空调,只感觉通身发冷,像是要感冒的前兆。 但是,颜北栀心里明白,自己不能生病。 宜光每学期除了期中期末两次大考,每个月都会有月考,中间偶尔还有大周考之类。 普通学生考好考差全凭自愿,不过对颜北栀却不同。她是特招生,享受到私立学校的各项免费福利,自然必须要表现实力。这是入学合同上签订的明确条款。 更重要的是,学校考试大多自主命卷。 名师金卷,这是普通高中拿课外参考书出卷、所不能比拟的。既然来了,就要把握这种机会。努力提升自己,才有可能走出生活的困境。 她不能放弃。 所以,不能生病,不能躲懒,也不能错过。 萤窗雪案,是穷人的独木桥。 思及此,颜北栀拢了拢衣服,迟疑片刻,决定还是去洗手间,拿吹风机再吹一下衣服和头发。 学校每个洗手间都配备了吹风机和眼部、颈部按摩仪。女洗手间还会有女生生理期用品、护手霜,以及一次性清洁湿巾、一次性梳子牙刷等。 像豪华酒店一样,种类齐全,十分贴心。 第一次看见时,实在令颜北栀觉得大开眼界。 她放下笔,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然而,下一秒,教室门口传来了林清乐的声音。 “颜北栀。” 颜北栀一顿,条件反射望去。 林清乐怀里抱了一叠表格,人高腿长,身材丰满姣好,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乍一眼都是赏心悦目的姝色容色。只是眼睛里的傲气,让少女显得难以靠近。 她虽然坐在颜北栀前排,距离很近,但几乎不会和她说话。 讨厌之情溢于言表。 会主动叫她,泰半是因为对方是班长,需要传达一些老师的指示。 果然,林清乐停在讲台边,颐指气使地点点她,“颜北栀,老柴叫你过去。” 颜北栀:“哦。谢谢。” 她离开座位。 习惯性地从较近的后门走。 刚到门边,就听到白濛和林清乐开始讲话。 “清乐,学生会今天是不是要出名单了啊?你已经提前看到了吗?” “还没呢。” “但今年你应该能申上花房吧?盛厌有没有说过什么?” “不知道呀。他要是会说什么就好了……” 提到盛厌,语气里的倨傲彻底消失不见,变成了怀春少女的满腔情愫,还能听得出些许游移和紧张。 不远处,颜北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脚步加快,自顾自将教室甩在身后,兀自远去。 …… 柴卫上午有课,人在教学楼这个教师办公室。 除了他,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老师,正笑着聊天说笑,一派轻松惬意。 颜北栀敲敲门,成功打断这氛围,“柴老师,您找我?” 柴卫看到她,收了笑,回到自己桌边,再朝她招招手,“颜北栀,你到这里来。” 颜北栀“哦”一声,靠过去。 柴卫从桌上拿了张纸,递到她手中。 “这是学生会那边发过来的名单,课外项目上有你的名字。上次,你怎么还说自己没申请上呢?” 颜北栀:“……” 她扫了一眼,在【花房】那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班级和学号。 真是阴魂不散啊。 还是说,因为运气太差,所有现实都会和预想背道而驰吗? 颜北栀将表格还给柴卫,思忖数秒,低声开口:“柴老师,这个项目我不想去,请问怎么才能取消申请呢?” 柴卫“啊”了一声,不解,“为什么不想去?是不方便吗?” 颜北栀含含糊糊,试图找借口:“我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那你怎么自己去申请这个啊?这些活动都是学生会组织的,学校和老师不会干涉学生会的正常运行的。我今天只是想让你来补一些入学缺失的个人信息,正好单子发过来了,才顺便通知你。” 柴卫叹了口气,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你要是实在做不了,就去找他们负责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人。但应该是不能换去别的项目了。” 颜北栀了然。 应该就像康易维之前说过的那样,在私立学校里,学生话语权是很大的。 再加上盛厌身份特殊,他当会长,学生会甚至能直接和校领导分庭抗议。 无意继续纠缠这事,她垂眸,朝柴卫道谢,“知道了,谢谢柴老师。要填的表在哪里?我现在写。” …… 临上课,颜北栀才填完信息,离开办公室。 柴卫让她抱了一套考卷,交给课代表发下去,所以也没法再绕一圈卫生间去吹头发。 雨还在继续下。 阴冷感和闷热沉重在身上交替更迭,绵绵不休。 颜北栀步子迈得大了点,踩着上课铃,把考卷交给课代表。 回到座位。 老师还没来。 她轻轻“吁”了口气。 前座,林清乐将手机随手丢进口袋,难得一见地主动扭过头,默不作声,看了颜北栀一眼。 这一眼,不再是她惯常那种不屑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