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怦然心动
时间进入六月，天越来越热，厚被子厚衣服都收了起来，晚上只需要在肚子上搭件衣服就够了。 炎炎夏日里，周朗也放暑假回家了，我特意做了道红烧鱼给周朗补补脑。 周朗回来第一天也没歇着，又开始拿着木头敲敲打打，这次他准备做个书架放在屋里。 夏天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季节。 周朗家里没有洗澡间，平时周朗不在家，我便在自己屋里擦身，现在周朗回来了，我们两个还得避让，这就很尴尬了。 晚上躺在床上，没有了被子的阻挡，稍微动一动就能挨到对方裸露的皮肤，周朗考虑到我，还特意穿了上衣。 虽然有点尴尬，但是周朗很照顾我，晚上有点热，他便拿蒲扇给我扇风，等我睡着了他才睡，我不让，他非要坚持。 不过半夜我还是被热醒了，醒来发现我不知何时枕在了周朗的胳膊上，他身上温度高，冬天倒是好，夏天却很遭罪，我悄摸摸拿走了周朗的胳膊才躺下，结果周朗又翻了个身，顺势把胳膊横我腰上，我只好再把他的手拿走。 折腾得人都热了，我自己拿着蒲扇扇了两下风，周朗也被我吵醒了。 “jiejie？”他的鼻音浓重，“是不是热醒了？” 我心虚地给他扇了两下风：“没事，你睡吧。” 周朗摸到我的手，拿走我手里的蒲扇：“我来扇，jiejie睡吧。” 我在黑夜里看到他闭着的眼睛，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我抓住他的手，拿过他手里的蒲扇放到一旁：“我不热，你睡吧。” 周朗含糊不清“嗯”了声。 我重新在床上躺好，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有句话叫心静自然凉嘛，于是我慢慢睡着了。 七月的天很蓝，万里无云，我偶尔抬头看一眼，只觉得心情舒畅。 周朗弄来了一板车砖头，在厨房旁边的角落砌起了洗澡间。 外公摇着蒲扇说：“小朗还挺会疼人的，这点倒是像他mama。” 我拿着帕子在旁边帮周朗擦汗，闻言脸蛋又红了红，倒是周朗淡定得很，沉默地干着活。 周朗很忙，上午凉快的时候他在家里砌洗澡间，下午天热了就做做木工活，晚上他又摸黑去捉黄鳝。 我怕了蛇，不敢在晚上陪着他去地里，时常是我睡着了，半夜醒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一天晚上突然起了风，我被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吵醒，屋子里黑漆漆的，一道闪电劈过，我看到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我担心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时被刮来的风沙迷了眼睛，看样子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下下来。 我拿了斗笠，关紧了门去外面找周朗。 好在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周朗，他步伐稳健，不像我整个人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周朗的大手揽住我的腰，我一下像找到了根的浮萍立了起来。 “jiejie，你怎么出来了？”周朗喊很大声。 我也跟着喊：“担心你啊，马上要下雨了。” 周朗不再说话，搂紧了我的腰，把我带回家里。 厨房里还留了热水，我打来水让周朗擦脸和手，周朗倒是把我抓过来擦了把脸，动作十分轻柔。 他的毛巾偏硬，说实话擦得我脸有点疼，不过毛巾上面的气味还是很好闻的。 “jiejie以后这种天气不要出来了，很危险的。” “我不是担心你嘛。”我垂着眼皮。 “嗯，我知道。”周朗拿过我的手，仔细擦着十根手指头。 擦完我的手，我看着周朗在水里洗了遍毛巾，又开始给自己擦脸。 没我什么事，我便老实回到床上躺着。 外面开始打雷下雨，房门开了又合，床上一沉，周朗的气息逐渐向我靠近，我有点紧张，没想到周朗只是拿了衣服给我盖在肚子上。 我竟有些失望，于是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闭上了眼睛。 雷声轰隆，时不时炸起几声毁天灭地的雷声，吵得我有点睡不着。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周朗突然伸手捂住我的耳朵：“jiejie你睡吧。” 声音一下小了很多，耳朵上热乎乎的，周朗的手心和指节有一层厚茧，有点硌耳朵。 我记得周朗小时候是害怕打雷的，听到雷声就会发抖，有时候在山上来不及回家，我们会到大树下躲雨，我就会把周朗抱在怀里拍他的背。 现在周朗长大了，不怕打雷了，反而还安慰起我来了，我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惆怅。 有周朗给我捂耳朵，我果然很快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梦里我和周朗在约会呢，还是在我那个时代，我们两个拉着手走在街上，他宠溺地看着我，我把手里的冰淇淋喂给他吃，甜甜地笑着，空气里都是粉红色泡泡。 醒来后我看着周朗乖巧的睡颜，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春天都过去了，我居然发春了。 见周朗动了动，我赶紧闭上眼睛，因为我是仰躺着，周朗竟凑过来亲在我的唇上，他的嘴唇软软的像是棉花糖。 我真怕我的心跳声被周朗听见，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次他没有马上离开，反而伸出舌头在我唇上轻舔了一下，我的唇麻麻的，像是被电了一样。 等周朗离开屋里，我才敢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白天周朗在院子里砌砖，我在旁边给他擦汗，每次看到他的嘴唇，我就忍不住想到早上的吻。 吃饭的时候，周朗和外公皱着眉头看桌上的青椒炒苦瓜，我淡定地夹起一筷子苦瓜塞到嘴里：“夏天吃苦瓜，心平气和。” 周朗下午没有再做书架，带着我去山上摘杨梅，于是我戴上草帽，提起篮子，非常悠闲地上山去。 因为刚下过雨，泥土还有些湿润，有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对于我现在的情形也是适用的。 摘完杨梅，周朗在坡下向我伸手，我也伸着手去够他，一边用脚尖试探着下坡，黄泥滑溜溜的，我一个不小心脚打滑，整个人往前扑去。 要知道这个坡很陡，几乎呈九十度，摔下去我就该毁容了。 好在周朗及时张开手接住我，这力道有点猛，我直接把他给扑倒了，溅起了一地草屑和泥土。 耳边听到一声闷哼，我手忙脚乱从周朗身上爬起来，然后把周朗从地上扶起来。 这才看到地上有一块尖尖的石头，正好戳在周朗背上。 周朗后背的衣裳很快洇出一片湿迹，我颤着手一摸，手上红了一片。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都怪我。” 周朗皱着脸，勉强笑了笑：“别自责，我没事的。” 我扶着周朗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这时候也顾不上难为情了，我直接伸手替周朗解开他的衣服扣子。 伤口周围的布料都粘在皮肤上，还好受伤不久，并没有粘很紧，我轻轻吹着气，小心揭开这层布料，露出一个血rou模糊的窟窿。 我的眼眶一下溢满眼泪：“是不是很疼？” “还好。”周朗反手过来握住我的手，“伤口很吓人吗？” “不吓人。”我摇头，“咱们赶紧回家吧，我得给你上药。” 周朗点头：“好。” 我用帕子止住伤口的血，然后重新给周朗披上衣服。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一手提篮子，一手扶住周朗的胳膊。 周朗想要帮我提篮子也被我拦住了。 “我没有那么娇弱。”我对他说。 周朗只好作罢。 进门前，周朗重新穿好衣服对我说：“不要让外公知道了。” 我抿着唇点头，心里很是愧疚。 推开门，我们神色如常和院子里乘凉的外公打招呼，周朗先进屋，我把杨梅放到外公的屋里，然后去厨房打了盆水才回屋。 我反手关上门，把水盆放到地上，周朗已经脱了上衣坐在床边。 我从抽屉里拿了外伤药和纱布出来，这些都是以前备好的，就是防备干活的时候受伤。 我把东西拿到床边，在周朗身后坐下，拧了帕子仔细给他擦洗伤口周围的血迹，伤口有点狰狞，看得我心惊rou跳。 周朗则安安静静地由我给他上好药贴上纱布。 把伤口处理好，我给周朗重新拿了件衣服过来，帮着他把衣服穿上。 “这只手不能用力，所以最近不要干活了，晚上也不要去捉黄鳝了，知道吗？”我低头给他扣扣子。 “嗯。” 我给周朗扣完扣子抬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准备拿周朗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周朗突然拉住我的手：“jiejie。”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能抱抱你吗？”周朗认真地看着我。 这么简单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绝，便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周朗缓缓伸手搂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小腹上，我轻轻抚摸周朗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很短，有点扎手。 周朗搂了我好一会儿才松手，最后还笑了笑，是一个非常纯净的笑容：“jiejie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忍不住动容，咬着唇，纠结半晌，周朗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垂下眼睫，快速地在周朗脸上亲了一下。 周朗露出错愕的表情，像是不可置信，轻轻叫了声：“jiejie。” 我尴尬地拿起周朗的衣服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