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5

分卷阅读515

    中沟壑能容大江大河,却偏偏容不下我们四房头稍稍喘息,您高门大户相公高官厚禄!万岁爷门前都能跺脚……凭您兜兜手儿,我的日子便能好过,可您铁石心肠就不肯呢?

您抬抬脚让我给您做垫脚的人墩儿,旁人看您面儿,也给我院里一口做人的尊重气儿,您也不肯,那外人都帮了多少?怎么就不能拐拐您的胳膊肘儿?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您从头到尾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为从前那几车破烂?我不信您心眼这般小?”

七茜儿伸手将面前的吊死鬼拨拉开道:“咱们不熟,轮不到心眼儿的事儿?话才说过几句?便别说那些多余的,快走吧。”

可乔氏却震怒的回指着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喊:“我不信!就没那么简单!是不是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四“奶”“奶”,我就恨不得刨开我的心给您看看,我没那么坏,您只要抬抬手,我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供长生牌您信么?

您也不认识她!她给您什么了~就把您笼络的给她老陈家当牛做马?老陈家什么根儿?你以为那老婆子是什么好人?你只讲她的冤屈,为何不能听听我的苦衷?谁不可怜!啊?我就甘心情愿被人送来送去么?!”

看乔氏对自己娘大喊大叫,安儿猛的冲过来,举着棍子对着乔氏要打。

七茜儿扶着肚子一把捞住他,顺手在他鼻子下抹了一把清水鼻子,回手擦在陈大胜的袖子上。

陈大胜长长吸气,忍了。

被夺了棍子,安儿依旧伸着胖拳头对着乔氏喊叫:“打,打你!”

这孩子怎么这种狗脾气,七茜儿无奈,顺手招过俩婆子,让她们带孩子去那边祠堂口看哥哥们念书去。

如此俩孩子被人不甘愿的抱走了。

走老远,依旧是呲着“乳”牙吓唬乔氏,满口打西尼之类的傻话。

等孩子们走远,七茜儿才对乔氏道:“我家老太太是财“迷”,心眼小,刻薄又不吃亏儿,可架不住我看顺眼了啊,我就愿意惯着!她便是有一千种一万种“毛”病,也架不住当初这颗树下,就这颗树下!她一眼看到我,我就是她的了。”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一样的。

老太太本预备过来撕了乔氏,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没办法,她竟娇嗔起来,还抬手取下腋下的大手帕,对着鼻子醒了几下骂道:“倒母的东西,老娘哪儿刻薄你了,老娘能刻薄了你?你还不生吃了我,竟说屁话,什……什么呀,我惯着你才是,我什么没有依着你,这家里你都要上,上天了,还,还你惯着我?”

说完抬脚踢边上的小金叶子道:“是,是吧?”

金叶这个品格哪有佘家出来的丫头灵“性”,便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老太太一撇嘴,转身走了,那步伐叫个大,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惯着我,惯着我?我一帮子孙儿男女我用你,你惯着我?哎,祖祖的大宝孙儿,这是拿着棍儿干啥呢?”

人家奔着星君孙子就去了。

七茜儿笑眯眯的看着她远去,这才扭脸对乔氏道:“羡慕吧,这样的好日子你是没有了。”

乔氏气的都要炸裂,心里千言万语,却也只能说:“四“奶”“奶”,这几年我就一直想,凭您的气魄,我那点不上台面的手段就是翻出花来,您也未必看在眼里。我那点想头便是集合起来,也不过您一副体面头面钱儿。

您才不在意这些呢!大宅子都舍出去多少,您眉“毛”都不皱一下,可您看我的眼神却从来不对劲儿,就像有旧恨一般,四“奶”“奶”!今日一别,怕是做鬼之前咱没有见面的时候了,您老开恩,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我到底哪儿得罪您了?”

她眼巴巴的就像个怨鬼般探出头,盯着七茜儿想求个答案,可七茜儿却笑着说:“吖,谁知道呢,许?上辈子?”

说完,七茜儿摆摆手,几个健壮的婆子上来扯着乔氏便走。

乔氏一路挣扎,一路嘶喊着:“四“奶”“奶”您千秋万代,四“奶”“奶”呀~~您子孙昌盛,四“奶”“奶”……你杀了我好不好啊,四“奶”“奶”饶命啊……”

那车队终于远去,七茜儿直到看不见车影子,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回身拍拍身边的大树干。

未曾想,那树后磨盘下却传出一阵抽泣声。

这声儿这几日常听到,喜鹊在哭。

得,这个乔氏,到走了还要给自己下刀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七茜儿无奈,只得绕过树,来到大磨盘边上,看着缩成一团的姐弟。

兰庭哥儿满眼的惶恐,喜鹊泣不成声。

七茜儿蹲下,被肚子撑的不好蹲,便想坐下,却一腚坐在了陈大胜的鞋面上。

恩,她便是再没有当家贵“妇”的样儿,这家伙也愿意随她去,其实也惯的没样儿。

七茜儿满意的撑住陈大胜的脚脖子,笑着对喜鹊姐弟说:“从今往后这是要恨了我了?”

这对姐弟吓的不成,当下扬起满眼惶恐,就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天热,七茜儿取出手帕擦擦汗,也不想委屈自己,就语气很耿直的说:“没事儿,人心隔肚皮,我随你们想,也不想动不动就让旁人刨心给我看,我看什么看?谁好谁坏,阎王爷面前早晚见面,我知道你们也想不通,为什么我看不惯你们四房,对吧?”

兰庭懵懵懂懂,喜鹊安静片刻,到底对七茜儿点头说:“劳,劳烦四嫂子,我……我想知道。”

七茜儿仰脸看看陈大胜,很认真的问他:“那我可说了?”

陈大胜点点头:“说吧。”

三礼学堂内朗朗读书声传出来,根奴儿与安儿便举着棍子,跟着里面摇头晃脑,嘴里依依呀呀,就学清楚最后俩字儿。

老太太看看曾孙,又看看那边的大柳树下人,老人家什么心眼,看到这里便清楚了,许是孙子,孙媳“妇”不预备给四房遮羞了,要把从前那些混帐事儿,都给喜鹊姐弟挑明白了。

那就说吧,说了最好,也是长个教训,知道个眉眼高低,知道做人的尺度,知道……这活人若想人尊重,得先把自己立住了。

可到底是难受啊,老人家这心又酸楚起来叹息道:“哎,造孽了么?这老陈家祖坟是泡在什么水里,就啥时候见天日?如何养出那个不争气的,就造孽呀。”

状元本手里拿着一卷书在学堂内看,他替自己继父看着这些蒙童,可是听着听着,便听到那学里的朗诵声节奏不对,当间不时还有嬉笑声,还有小孩子的依依呀呀吆喝?

如此放下书卷,他走出来便看到了陈家祖孙。

这孩子懂事,翻身回院子给老太太搬了个凳子出来。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就对状元笑笑道:“状元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