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贓俱獲

    那天剩下來的時間，她在船上遊蕩，探索每一個未知的區域，途中碰見無數海盜，他們皆低頭向著她行禮，悄悄看著她，眼神裡包含了打量和好奇，但在她迎視他們的目光時，卻又紛紛避開，裝作在忙其他的事，等她走過後才偷偷把視線放到她身上。

    用餐時，她在吵吵鬧鬧的海盜們之外，擁有獨立一張小桌子。大廚特地為她準備了單人份的餐點，雖然餐點內容和其他海盜一模一樣，但大廚的貼心讓她不需要和他們同桌搶食同一鍋菜餚。她感激地朝他微笑，發現他粗獷的臉上立刻浮現靦腆的笑容。

    柯爾晚了她半小時進入餐廳，同樣得到了單人份的餐點，只是分量比她的還要多出一倍以上。他自然而然在她對面的座椅上落座，她才意識到，他們為她安排的座位是平常柯爾獨自用餐的桌子，屬於海盜首領的特等席。

    他在用餐時不斷分心。兩個手下來找他，討論她聽不懂的航海問題，大廚也來通知麵粉存量低於標準，然後是船桅需要修理的請求，酒水需要補充，甲板上抓到了一批魚獲……

    他一一處理完所有問題，然後竟然還比她先一步吃完食物。

    「還合胃口嗎？」他開口後過了五秒，她才意識到他在跟她說話。

    「還、還好……」

    「妳吃得很慢。」

    「我一直都有進食速度低於常人的問題。」她坦承道。

    他皺起眉：「希望我們船上的食物對妳來說不會難以下嚥。」

    她發現大廚在不遠處朝他們投來緊張的眼神，趕緊道：「不會的，我覺得很好吃，只是我向來有把好吃的東西，吃得好像很難吃的能力……」

    她安靜下來，發現他在笑。

    「看妳吃飯，確實會覺得東西似乎很難吃。」

    他將空盤遞給主廚，隨口誇獎：「謝謝，很美味。」

    大廚圓圓的臉立刻漲得通紅，喜悅全寫在臉上。柯爾起身離開後，她繼續小口小口吃著她的午餐，直到她意識到大廚好像快被她逼瘋了，才滿懷歉意的加速完食。

    下午她繼續探索海盜船，意外在船艙深處發現一間閒置的兵器庫，忍不住從裡頭偷走了一把小型匕首。剛把匕首藏進衣服裡，就聽見身後有人清了清喉嚨。

    回過頭，她發現對方是黝黑高大的大副。他頂著少見的光頭，在午餐時來找過柯爾，所以她認得他。此刻，他老鷹般琥珀色的眼睛正嚴厲地看著她，讓她有些心虛地按住領口，倒退了一步。

    「船長要我來通知妳去吃晚餐。」他冷冷說完就逕自轉身離開。

    她忍不住如釋重負地靠在牆上，再三確認匕首藏得好好的，這才回到飯廳去。

    晚餐時間她沒再碰見柯爾，大廚說他在船長室獨自用餐。

    水手們在晚餐後有著各自的娛樂活動，但梅悠一靠近，他們就滿臉緊張地中斷紙牌遊戲、忘記聊天的內容，一個海盜甚至因為她的注視而打翻了手上的酒。

    她不想掃了大家的興，只好到甲板上去。

    此時的甲板上空無一人，只有船桅上的瞭望臺站著一個海盜，百無聊賴的駐守著。

    她踏上船首，傾身倚上突出船體的欄杆，在寒冷的夜風裡打了個冷顫。

    突然一匹沉重的布料從她頭頂落下，她嚇了一跳，發現那是件過大的外套，散發著一股溫暖熟悉的氣息。

    外套的主人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側，用後腰靠上欄杆，兩隻手肘輕鬆地向後靠著，對她露出微笑。

    「小間諜，在我的船上有什麼斬獲嗎？」

    她朝柯爾搖搖頭。

    「真的？」他的目光飽含笑意，將她拉過去，「先警告妳，不從實招來，我就要搜身囉。」

    「我沒有……啊！」

    她閃躲著，冷不防被抓住腰部，整個人被凌空抱了起來，放在欄杆上。

    「別、別這樣，放開我……」她害怕得抓住他的肩膀，身體在他外套底下顫抖。

    「現在放手，妳會摔進海裡的。」他說，「小聲點，妳不想讓瞭望臺上的人聽見吧？」

    說著，他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探入她的衣服底下，一點一滴掀起她的衣服。

    「不，不要……」她想抗拒，卻又不敢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只能任由身體逐漸曝露在他眼前。

    她的胸口被白色的纏胸布纏繞著，此外的肌膚毫無遮蔽，那把偷來的小型匕首，就藏在她雙乳之間。

    「敢在我的海盜船上偷東西，妳還是第一人。」他柔聲說，語氣中帶著危險，「人贓俱獲，妳有什麼話想說？」

    她紅著眼眶說：「對不起……」

    她懊悔的表情和滿懷歉意的道歉，輕易平息了他的怒氣，但是他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一般來說，在這艘船上，偷竊的人要被丟入海裡。」

    她因他的話語而露出害怕的表情。

    他以眼神抓住她：「為什麼想要匕首？」

    「我……」她移開目光，不願看他，「我習慣偷走所有我看見，而且帶得走的武器……」

    她的回答令他感到意外。

    「為什麼？」

    「這樣會讓我有安全感。」

    他不解地看著她：「妳是伯爵之女，住在有守衛的宅邸裡，妳的生活應該受到重重保護。」

    「你不明白，那個人他……」

    她說到這裡，不願再說下去。

    他感受到她無聲的顫抖，皺起眉道：「提督？妳在防衛的對象，是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