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你得哄我
175 你得哄我
姑娘们也早就饿了，大家围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龙卿吃完了一只鸡腿，又急急忙忙撕下另一只，吃着清香味咸的鸡rou，她心下暗想，若能像县令那样加点药材茱萸粉，添点辣味就更好了，等她吃完了整只小母鸡，还有些意犹未尽。 侧目一看，小媳妇盘里还剩着大半只鸡，却只顾着埋头喝粥了。 “你不吃吗？” “……吃不下了。”沈清茗揉着肚子，看着美味的鸡rou神色有些遗憾。她的胃口一直比龙卿小，这几天在县令那儿吃的rou太多，还都是过硬的大rou，这会儿回家就涨的慌，反而需要吃点青菜萝卜。 会意，龙卿顺手拿过她吃剩的鸡rou吃起来。龙卿是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的，更不会嫌弃媳妇的残羹，每次沈清茗有什么不喜欢吃的或是吃不完的都是她吃完的，就是沈清茗不大自在，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闷头喝粥装不知道。 “对了龙jiejie，你怎么想到做那样的车的，模样可真是古怪。”吃饭的时候，姑娘们想着那辆自踏车，她们直呼神奇，若非她们都体验了一番，只是听的话她们是打死都不信这样的东西能跑的。 龙卿端着碗，神秘的笑了笑：“你们不觉得那车很熟悉吗？” 沈二丫和沈三丫想了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确实有点眼熟，就是不大想的起来。” 大家踟蹰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大呼道。 “好像是水车！” 经过那人一提醒，大家幡然顿悟。仔细一想，龙骨水车不就是利用踏板来驱动转轮转动，借此带动内板刮水上行吗？而自踏车不就是套上了轮子的龙骨水车吗？想明白后，大家惊叹连连。 “没错，就是龙骨水车。” “阿卿，这样你都能发现呀。”沈清茗非常吃惊，才想起来四月那会儿龙卿便总是对着一堆木片拼来拼去的，那就是拆分后只剩部件的龙骨水车，同一套原理放在不同的地方就能做出不同的东西，为何无人察觉呢？ “龙jiejie总能发现许多不易发现的东西。”有个姑娘笑着说道。 龙卿摇了摇头：“并非不易发现，而是你们打心眼里就没想着去发现它，它近在眼前呀。” 大家又露出迷茫的表情，龙卿喝了口汤润喉，不急不慢的道：“人们总是认为天地的真理只留存于人迹罕至的地方，为了寻找这些真神，人们宁愿深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跨越万里江山，却从未想过，唯一的真神近在眼前。” 为了治水，人们相信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居住了河神，为了果腹，人们又相信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居住了山神，认为地下千里之外有土地神，天上万里之外的紫薇有天神，人们总是认为真神都是遥远而罕见的，从而对近在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洪水的真相就在脚下的堤坝中，却无人看见，就连人们亲手做出的水车，他们还是看不见。 “好像是这个道理。” “所以呀。”龙卿端着碗：“今后大家也要善于观察，骇，先不说这些了，今日生辰，大家敞开肚子吃，接下来我们会与县令商谈开第二间工坊。” “那准备开什么工坊？” “暂时未定。” “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接待客人了？”话题一转，小姑娘们记着她们即将主持鹿场的第一次售卖活动，虽说她们对比半年前算改头换面了，但到了真正实践的时候还是心里没底的。 “暂定是八月份，不过改天我们还要跟着县令供职，不大能在这里教导你们，你们要自己未雨绸缪。” “jiejie们还要出去呀。”听到龙卿说要跟着县令供职，那个叫沈小兰的姐妹显得格外低落：“jiejie们才回来，转眼又要走了。其实现在的生活也很好，无需赚那么多银子，守着家里的生意也能过的不错不是……”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在众人的目视中一点点低了下去。现在的日子太好了，其实不仅她，好几个姐妹都有种偏安一隅的想法，她们比较知足，也没有多少野心，她们知道这不符合龙卿的教诲，但她们就是克制不住这样想。 “你也太没出息了，尚有优势的男子都知道卯足了劲去闯荡，你软包子一样，还要窝着，你是安逸了，那其他的姐妹呢？”阿虎不认同道。 “可是，龙jiejie说天命授予每一个人，我能认识龙jiejie是不是也是一种天命呢……”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人各有志，小兰的想法实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我们不能只盯着几个人中龙凤，更应该关注芸芸众生，无论你们今后是选择出人头地，还是选择偏安一隅，但选择是你们自己做的，人需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后果也由你们自己承担。但我希望你们能活出精彩的人生，如今我还能课你们一些东西，以后你们会接触更多新鲜的事物，我们身处各方，情谊尚在，偶尔相聚一堂，整点小酒，夜饮吃rou，大家都说说彼此的经历，反倒更有趣味。” “嗯。” 听了龙卿的话，姐妹们低低的应了一声，她们从进入鹿场接受龙卿授予的智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受业的尾声。正与十年寒窗的学子一般，她们也要迎接自己的科举考试，一朝功成，她们也会从这里发散出去，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天地。今后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也很难见到她们挚爱的龙jiejie，人生不过数十载，每当想起，心底就会有一种天地之间独余一人的感觉涌上来。 见姑娘们兴致缺缺，龙卿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围绕踏车和工坊商量了些事，如此大伙儿的兴致才提高了一些。 眨眼的功夫到了晚上，吃饱喝足，沈清茗沐浴后坐在梳妆台上擦头发，龙卿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提出了关于工坊的打算。 “造纸？” 沈清茗眼睛一瞪，放下了擦拭的布巾。 “对呀。”龙卿点点头。 沈清茗拉住她的手，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吧？”造纸呀，整个大汉能造纸的工坊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且全被朝廷把控，她们怎么造？沈清茗直勾勾的盯着龙卿，似乎想看穿她，莫非龙卿还懂造纸？ “你看着我做什么？”龙卿被看的不好意思。 “你怎么想到要造纸了？” 面对沈清茗的提问，龙卿解释道：“还记得当初我们说的吗？吃穿住行乃民生之大计，若想女子更快的掌握家国话语权，靠鹿场这些外行生意是行不通的，必须从这四方面入手。” “所以……”沈清茗想到龙卿做的一切，似乎有些明白了。 “嗯，木匠泥瓦匠职位饱和，姑娘们即便学成也很难与男子抗争，穿戴方面的话丝绸棉料价格昂贵，光是原料就买不起，种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成的。粮食方面需得提高产量，但这需要大量农事相关的学问，还需要人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出行方面我做了踏车……” 龙卿话说到一半，就被小媳妇酸味十足的话打断了：“好呀，那车子果真不是专门给我的，我就晓得你没那么好心！” “你倒不用一棒子打死我吧。”龙卿讪笑。 “哼。”沈清茗抱着手：“所以你把出行的问题解决了，又打起了学问的主意，你就干脆造纸。” “知我者，媳妇也。”龙卿笑着不断点头。 沈清茗被她的笑容弄的心头一颤，却也只是一颤，随后就抱手坐在床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龙卿晓得她在气什么，复又坐了下来，把她拥在胸前：“我晓得我这样的恋人并不合格，但我很开心能讨得你这样的媳妇，如此温柔体贴，我真是三生有幸了。” “你……你又想哄我，你……你耍赖！”沈清茗蓦然红了脸，每次龙卿理亏了就使出这一招，逼她就范，很讨厌！ “怎会是耍赖？世人常言爱屋及乌，我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因着你，我交到了如此多真心朋友，我如何不开心？”龙卿低头亲着她的耳垂：“况且，我与你的日子很长，但与她们的日子却不过须臾，我又如何能放着她们不顾？” “我、我又没有叫你不顾她们，就……就是……”沈清茗低着个小脑袋，血红的小脸在结巴的语气衬托下分外可爱。龙卿嘴角含着淡笑，抿着她红彤彤的耳朵诱哄道：“就是什么？” “唔！” “就是你酸了？”龙卿接替了沈清茗把话说出来：“是我的错，我不该只想着那些小姐妹，忽视了我的小媳妇，害的我的小媳妇总是酿陈醋，我还得哄哄小媳妇。” “你不要说了……我不生气了。”沈清茗彻底败给龙卿了，羞红了脸推开她，小脸热的不停扇风。 “好好，我不逗你。”龙卿又拉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清茗，你可知龙的眼中有什么？” “有什么？” 沈清茗抬头，龙卿正好也低头看她，墨色的眸子因着情愫荡漾了一下，随后橙红的诡光缓缓现出，隐在一层透明深邃的墨染下，星点光芒，如璀璨的星河，漂亮非凡。沈清茗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喃喃道：“有星辰大海。” “嗯，你今后也会是一条龙，我带你去瞧瞧龙能瞧见的东西，好不好？” “龙能瞧见的东西？” 沈清茗偎在龙卿怀里，娇声反问。 “嗯，我带你去看遍世间的一切，只有我们两个，不带任何人，好不好？” “好。” 对于世间一切沈清茗是没什么感触的，但听到龙卿说两个人去，只有两个人，沈清茗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龙卿笑了笑，继续道：“那我们下一个工坊便暂定造纸坊，学者地位高，还能传播知识，姑娘们学会造纸后能最便捷的接触到学问，对她们今后的成长很有帮助，一举多得。” “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们不懂造纸呀，你懂？”沈清茗有些怀疑的打量龙卿，把龙卿从头看到脚，随后低低的咕哝了一句：“你连字都写的不顺溜……” 龙卿猛地咳嗽了起来，脸也咳的通红：“至于这样揭我的底吗？我只是嫌那些文绉绉的书面活儿麻烦……”才不是她连字都写不好呢。 “那你会造纸？” “不会。” “那你还说，难道你要去……窃？” 龙卿白了她一眼：“那种东西都是机密，上哪儿窃去呀，我们可以找县令帮忙，看看能不能参观纸坊。” “你又笃定县令会帮我们？” “不知道，不过我们有踏车当筹码，县令估计会喜欢踏车的。”龙卿自豪的挺起了胸膛。沈清茗又酸了，挣开她的怀抱端起桌上的热牛乳喝起来：“你还是先别说筹码了，先想想法子让踏车不那么容易倒再说吧。” “这个应该挺容易的，反正也不一定非得前后两个轮子，做个中间轴，大不了就三个轮子，四个轮子。” “那也不行呀，你的车太颠了，颠的我屁股很疼。”沈清茗幽幽看了她一眼，踏车是很适合买不起牛马的人家，但作为一辆车子主要考虑的还是出行问题，现在的道路坐马车也颠的要死，踏车又没法像马车那样垫厚实些。 龙卿也知道颠簸是个棘手的问题，马车造出来这么久都没能改善这个问题。 正愁着，沈清茗却忽然道：“对了。” “嗯？” “阿卿！”沈清茗忽然神色激动的抓住龙卿肩膀：“你不是已经造出来不颠簸的车了吗？” “什么？”龙卿歪了歪头。 “自摇椅呀！”沈清茗摇了摇她，激动的恨不得亲亲她能干的阿卿：“像自摇椅那样，把凳子悬吊，或者干脆把车厢吊起来，这样不就不颠簸了？” 似是茅塞顿开，龙卿顿时一拍掌。 “对呀！” 目前马车的车厢都是直接装在底板上，这样轮子颠簸会直接传到车厢内，为了减震人们会在车里铺垫很厚的垫子，但效果并不好，但不妨换个思路，谁说车厢就必须放在底板上了？ “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清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龙卿立刻下床，大脑的思路瞬间通透了：“我们要发财了！” 沈清茗额头直跳，拉住她：“你作甚？” “去研究悬吊车厢呀。”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天黑了，改日再想那些事吧，况且才说了你这恋人不合格，白天我把你借给姐妹们，晚上你就得是我的，你得哄我。”沈清茗急急的扯住她的领子，把她扯到床上。 再次躺在床上，温香软玉在怀，龙卿却睡意全无，但不是想着旖旎春事，而是满脑子车子纸坊，以及发财了！她似能遇见今后的盛况：普通人再也无须双足远行，至少有一辆踏车，女子们能用自己亲手造出的纸书写，与男子平起平坐，共议国事。 一切仿佛都像做梦，龙卿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沈清茗正吻着她的锁骨，试图挑逗她，却不想得到了龙卿傻乎乎的笑声。 …… “你……你真是个闷葫芦！”沈清茗感到奇耻大辱，翻身蜷在床内侧不说话了。 龙卿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闹了什么笑话，用手指摸了摸散开的衣襟，以及锁骨上残留的湿意，面色红了一些。靠过去，自身后搂住羞恼的人儿：“清茗？” “你没用的紧！” 龙卿犯了难，方才她直抒胸臆了小媳妇羞的直叫她闭嘴，她含蓄起来了小媳妇又嫌她闷葫芦，左右不是人了。 “真觉得我没用呀？”龙卿凑近她的小脸旁，低头亲了亲，唇瓣触到一片火热，那脸热的紧！ “你又作甚！”沈清茗一点就炸，用眼神凶狠的瞪她。龙卿一点都不怕，双臂打开，往前这么一抄，小小的身子就又滚到怀里了，龙卿翻身压在她身上，喑哑着问：“可是又想要？” “没有！” “真的？”龙卿低头啄她的脸，沈清茗双手撑着龙卿的胸口，羞的直娇喘。龙卿更加激动，直接攥住她的小嘴。 两人黏黏糊糊的准备亲热一番，正在这个当儿，情浓蜜意中传来了突兀的敲门声，却是两个meimei找了过来。 “大姐睡了吗？” 听声音透着丝急切，沈清茗心头咯噔一下，见龙卿同样僵了僵，随后翻了个身，沉默的披上衣服。沈清茗郁闷的捶了龙卿一下，龙卿低低哄着她，给她披上衣服，一起走出去开门。 “什么事……嗯？四妹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