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突破

    置死地而后生。

    艾尔莉塔合上这本野史，揉揉两眼间，她浪费了一天的宝贵时间就为了在这本充满意yin的垃圾里寻找有用的线索。可这里面连吸血鬼间最基础的等阶都写错了——除非转化者死亡，被转化者根本无法违逆对方，更别谈杀死对方，其余的就更是胡诌。

    她靠上椅背往后仰去：“但不管在哪种说法里最初的转化者在转化废物儿子后彻底隐身，没有过多描写。”五指频频敲击腿面显得有些烦躁，毕竟为了尽快读完这本野史她没吃饭也没喝酒，可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令人作呕，“或许就是那个头领样的人物，可他是个男的啊怎么引诱废物儿子。”一个灵光闪过，艾尔莉塔抓住了关键，“不，不对，给沉迷美色的废物儿子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或许……”或许女佣才是转化废物儿子的那个吸血鬼？最初的转化者转化了女佣，然后指使这个饱受欺压的可怜姑娘以暴制暴的撕咬回去，这才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

    废物儿子应该只是为了占领枢纽下的一步棋，用完就杀是常见的命运。那名女佣或许存留到了现在。

    “这就说得通了，也不能全然无用。”

    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如果最初的转化者也就是那个头领活到了现在，其寿命肯定超过百年。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这么简单，每当吸血鬼活到一定程度就会超脱限制发展出符合自身的能力，rou体强度和速度都会大幅度提升。对于这件事，人类社会因为战火的断层早已忘却，只有像艾尔莉塔这样熟知他们的人略知一二。

    “其他不足为惧，对他要小心。”艾尔莉塔在脑中思考起作战计划，这群吸血鬼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处理的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一点点蚕食掉这群家伙。

    「你竟然怕一个百岁的吸血鬼，简直耻辱！」脑海中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地蹦出来。

    “我又不是你，我的体能再比一般人强劲也不可能独自解决这些家伙。”她屈指敲敲散在桌上的记录文板，寻常办法拼不过只能智取。

    经过几日的踩点，艾尔莉塔重新踏进荒废的枢纽城市。夕阳的余晖被地平线蚕食殆尽，交接棒递给了夜晚的帝王。

    “祝我好运吧。”她喃喃自语，等了片刻没得到任何反馈，她拍拍头，“还在闹别扭？”

    脑海中的声音依旧没有出现，她叹了声没再坚持，抬腿迈进了这个如坟墓般寂静的城市。她谨慎地落下每一步，这次关乎生死，她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

    “……谁来……谁来救救我……”

    细弱的呼救随风飘进她的耳中，她动动耳朵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陷阱？”她看了看吸血鬼所在的建筑又朝那个声音的方向看了看，呼救声渐渐弱了下去，几乎到气若游丝的地步，她握紧拳头还是改了方向。

    “救……救救我……”

    随着距离拉近声音变大了一些，与之而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污秽的气味熏得人头晕。

    就在这附近了。艾尔莉塔放亮罩子寻找可疑的线索，终于从略高于地面的通风孔内寻到了呼救者的踪迹。

    那是栋坍塌的建筑，腐朽的木制框架七零八落的叠盖在一起，只有加固的地下室还承担着远古的作用——储存。

    “坚持住，我来救你了。”艾尔莉塔透过通风孔安抚里面的人。

    她轻易的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挪开沉重的巨石，敞开门的一瞬腥臭的气味与黑影一同袭来，寒光闪过，在艾尔莉塔的腰间留下不浅的割口。

    “你！”虽然早有最坏的准备，但被伤的一刻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去死吧吸血鬼猎人！”那人举刀再次袭来，艾尔莉塔忍着腰间的剧痛闪过这一击，敲晕了这个倒戈者。

    “可恶。”她捂着腰退后数步靠上残垣断壁，几息间调整好了错乱的呼吸，她看向升至半空的下弦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真是出师不利。”

    艾尔莉塔挪开腰上的手，那里的伤口只剩浅浅的痕迹，要不是衣服上还留有未干的血渍根本看不出她差点遭受致命一击。她重新调整一番，刚要隐蔽身形朝吸血鬼所在的方向前去，意想不到的状况降在头上。

    不知是受血味的吸引还是本就埋伏于此，吸血鬼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年久失修的屋顶，一对对反着幽幽光亮的眼贪婪地注视着自投罗网的猎物。艾尔莉塔怎样都没想到那天所见的吸血鬼只是冰山一角，现在的数量已经可以匹敌一些领地较小的君主拥有的兵力，这个头领没有将此张扬出去，或许就是为了给人类突然一击，以最快的速度扩展疆土。

    “该死！”艾尔莉塔咒骂一句，这个头领比她想的更狡猾。

    “就一个人类？”头领身边的一个揶揄一句。

    “魔女，够你们玩的。”头领嗤笑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这次又是一个人，轻蔑也要有点限度。

    “都说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艾尔莉塔撂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原地。她以为还会像以前那样出其不意击溃一个，或者击伤一个也好，但众多的吸血鬼围在一起就像苍蝇的复眼，紧紧盯着这个跳舞的小丑。

    头领落到她预定的落脚点迎面掐住她的脖子：“别太自以为是了人类！想超越我们还早着呢！”

    “听你放屁！”艾尔莉塔忍着撕裂的剧痛撒出一把银珠，吸血鬼暴露在外的皮rou沾上一点便留下焦糊的灼痕，以及类似被太阳照射的疼痛。

    头领咆哮一声将艾尔莉塔甩出数米，她勉强勾住凸起的屋檐翻身一转，堪堪稳住身形。她重新摆好架势，等待给予致命一击的机会。

    头领吐出黑色的血沫，凶相毕露：“算你有种。”他挥挥手，指向艾尔莉塔，“所有听令！杀了她！”

    吸血鬼们步调一致地看向艾尔莉塔，甚至连跃起的时间与姿势都如出一辙，这便是头领衍生出来的能力——无条件服从。对艾尔莉塔来讲是最麻烦的能力，个体会有自己的想法，会犹豫，会拉己方垫背，即便是群体攻击也能找到突破的间隙。但抛弃自我意识完全听从命令任人cao控，谁都无法撑过数量如此庞大的吸血鬼的同时攻击。

    几轮下来艾尔莉塔从勉强支撑到疲于应对，每一个动作全靠自身的条件反射，身体早就进入极限几乎就要撑不住了。她开始呼唤她，求她再一次帮帮自己。

    “梅拉，梅拉。”艾尔莉塔狼狈地躲避开吸血鬼的攻击，在为数不多的间隙中一声声呼唤着，每一声落下便会增添新的伤口，生命的火花就要油尽灯枯。

    在她以伤换伤击退一名吸血鬼时，失血的晕眩感令她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一旁，这个失误给了吸血鬼出击的机会，几名同时朝她扑来。

    艾尔莉塔有一瞬觉得自己要完了，竟然在这里翻了船。

    “不要小看了我！”她握紧断成两半的镀银骨锥大吼一声，迎向他们直冲而去。

    「别叫了。」脑海中的声音在这刻终于回应，她抬起艾尔莉塔的手指向前方，「看。」

    眼前的吸血鬼速度慢下来了，以一种滑稽的样子朝着她挪动，轻易就能看清他们行动的轨迹。

    时间停止了？不，不对！艾尔莉塔在心中惊诧。是她变得更快了。

    巨响过后碎石滚落，吸血鬼没有看到本应气绝身亡的人类，一声口哨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嘿，我在这。”艾尔莉塔站在另一端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短命种，你是怎么躲过去的！”领头的吸血鬼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类明明就要成为今晚的美餐，可现在她又焕发生机，所作所为完全超脱她所属的物种。

    “我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人类。”艾尔莉塔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原地。

    在场的吸血鬼接二连三的毙命，他们依赖的动态视力这一次失去了作用，甚至引以为傲的极快的速度也被遏制，往常嗤之以鼻的猎人超越了常人来到了他们的领域。

    漫长的寿命令这些曾经为人的吸血鬼更加惧怕死亡，他们像自己最瞧不起的人类那样求饶，咒骂。也有想要反抗一二的，但最后的命运只有成为灰烬一途。

    没了簇拥的头领在不甘的呐喊中毙命，艾尔莉塔也彻底力竭，身形一晃躺倒在地。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她不由地笑了，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

    “谢谢你，我办到了。”她说。

    不过，艾尔莉塔不费吹灰剿灭了此地的吸血鬼，还揪出了依附于他们的叛徒这件事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名声。单枪匹马解决掉一个城的吸血鬼终究还是太惹眼了，她只能忍痛割爱，胡乱的把功劳塞给途径的另一队人马，隐去姓名迅速远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