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又倒霉得差点死掉哦呵呵
二十、又倒霉得差点死掉哦呵呵
可惜我最终破坏了她们的兴致，也浪费了美食。香甜的麻糍进了我的肚子，很快又从我嘴里吐出来。再回到纸盒里，它们已经变成一团深色的浆糊。 我自认为呕吐的声音不大，jiejie和梁双燕应该听不见，但是我刚把纸盒盖上，抚着胸口顺气，jiejie就出来了。 她瞪大眼睛看我，嘴唇泛着透润的红，颤抖地张开叫我熊鸢，叫得怪生分，口型之浮夸，牵扯得嘴边的水光闪闪发亮。 漂亮。 好漂亮的一张嘴，比情色漫画里的还要好看，就是看得我肚子疼。 我撑着墙蹲下来，jiejie要来扶我，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把纸盒放在地上，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说：“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我进去跟她说几句。” jiejie给我递来拐杖，我说谢谢，她不敢看我，她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我会出现。或许是梁双燕跟她说我要吃过晚饭才回来，她也是被隐瞒的那方。 哎哟，jiejie，其实你完全不用考虑我的处境，毕竟我和梁双燕从来不是情侣，就算你们天天在我面前zuoai，我也没有资格去阻拦。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实在是很没必要啦。 你大可以不用把指头藏进掌心，我说真的，jiejie，而是举到我面前，分开它们，黏连的水丝拉成晶亮的网，可以给我大方地展示你的劳动成果，堂堂正正地让我这个二号技师进去接着服务，这样我还不至于被气得呕吐——生平第一次被人气吐，又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感谢造物主。 进门前我问jiejie有没有碰梁双燕的rufang，她说没有，我再次谢过她，用拳头抵着肚子，拄拐进去。我听到jiejie在后面关上了门，这次终于关得很紧，咔嗒一声，绝对不可能留下偷窥的机会。 梁双燕的上半身仍然是赤裸的状态，她头发乱了，垂在肩上像一堆蛇。她正对着镜子玩自己的rutou，表情很享受。 我走到离她一步远的距离，看着她的肚子说：“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梁双燕没理我，把手伸进裙子，动着腰，闭着眼开始呻吟。她叫得越起劲，我越是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这不是怒火，也不是yuhuo，某种物质的燃烧，也许是身体正在被热解，甚至眼前都出现了白热。 胃还是十二指肠？应该是胃。 胃疼的时候烧心啊，感觉自己是炼丹炉。 当老师的朋友这样向我抱怨过，我当时还觉得她的话很夸张。 我按了按眉骨，恢复视线后，继续对她说：“是因为我去见别人，你不高兴，还是因为我们性生活不和谐？” “无聊而已。”梁双燕还是不看我，边喘边说，“和你做得很无聊。” “你先冷静十分钟，我等下再来问一次。” 我转过身，重心已经很难掌控，差点就让拐杖绊了腿，在这里来个平地摔。我一路倚靠柜子和墙，出门摔到jiejie的怀里，又从她怀里挪出来，打着醉拳往卧室走。 我知道我的情况不容乐观，不长的一段路被走出了万里长城的规模，几乎是靠摸爬回去，头上出了很多汗，身上还好，没把梁双燕的衣服弄湿。我换上自己的衣服，把她的衣服叠好，去卫生间吐了一会儿，吐出血块之后，我拨打了120，给庄女士发去一条消息。 一盒麻糍引发的血案。 这不是我发的那条，是一瞬间飘过我耳边的句子。不管是谁说的，它说得都不对，麻糍终究无辜，控制不了情绪才是死因，我绝不允许自己死于这种低级错误。 我咬牙整理了仪容仪表，带上梁双燕的衣服往外走。梁双燕已经从衣帽间出来，脚下踩着针织裙。她赤身裸体地站在走廊，看起来很孤独，jiejie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像个行动迟缓的丧尸，朝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色很差，嘴巴微微张开。 我走到她面前，把内搭的衣服交到她手里，给她披上大衣，她终于回过神，紧紧地抱住我，但我不打算去回抱她。我还想省点体力走出这个房子，走到别墅区的出口，等救护车来把我接走。说位置的时候就说的是离得最近的出口，我并不想打扰梁双燕和邻居。 我靠在她的肩上，小声地又问一遍：“是因为我去见别人，你不高兴，还是因为我们性生活不和谐？” 梁双燕没回答，哭着叫我小熊，听得我心碎。人总是失去才懂得珍惜，梁双燕在这种时候珍惜我，说明她是人，我觉得很庆幸，不然我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再坚持，坚持陪伴这个我唯一喜欢的人了。 可怜的人啊，因为是人，又变得很可爱。 我还是分出点力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回答问题。” 她松开我，滑下两行眼泪，试图凑上来亲吻我。我摇摇头，又靠回她的肩膀。我嘴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接吻的体验不会很愉快。 “我知道你因为怀孕，情绪不稳定，但这个原因不能成为你乱来的借口，这样做风险太大了，宝宝。”我越说越轻，头也越来越晕，“你计划好了这件事，说明你也预料到最坏的结果了，对不对？” “我没有！小熊，不是的，你不要走……” 梁双燕抱得更紧了，抓得我很痛，让我保持清醒，她做得很好。 “我是喜欢你才会来陪你的，你知道。” 我笑着摸出庄女士交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放进她大衣的口袋里。 “这是你妈本来要给你的，我还存了点进去，算是在这里的房租，和给孩子的红包。” “不，小熊……” “我在这边的东西，你该扔就扔，我都不要了。等下保姆就会过来照顾你，你保重身体。” 我用力挣开她的手，蹲下去捡那个装着呕吐物的纸盒，等下出去就顺便扔在外面的垃圾桶了。 “祝你平安。” 我说着站起来，眼前忽然暗下去。 mama，这次我不会真的死了吧？ 如果是，那真是太，倒，霉，了。 我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终年28，不，29岁，生日没过多久，我的认知总是停留在上一岁。和卢诗淇约好谁先自杀帮收尸的互助项目也不用麻烦她了，梁双燕可以帮我。我总算能向庄女士交代了，经此一役，梁双燕会吸取教训，至少不会再轻易做出这种事。 有点遗憾的是，我本来也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想给她个教训，不会真的离开杭州，结果我离开了世界。人真的不能随便发毒誓，我现在只想知道，用寿命换来的向晋坤的短命到底能不能实现，老天至少该给我放个反馈VCR。 我暂时还什么都看不见，但死的体验是不错的，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可以飘起来，飘了没一会儿又变得非常重，好像正在被谁拽下去，我想应该是医生在抢救。 亲身体验中，就可以验证那些玄说靠不靠谱。这里没有白光出现，我像是风筝，在黑暗里被风和线扯来拽去，感觉要被五马分尸。随后不知道是谁给我胸口来了两拳，把薄薄一层身体震碎，我就这样破破烂烂、摇摇晃晃地飘落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不是在地外，也不是在地心，是在我熟悉的ICU，虽然这里布置得跟我家那边的医院不太一样，但总体都差不多。 好耶，我还活着。 我嘴里插着管子，身上贴着线，护士看我醒了，叫来医生查看。医生的眉眼像杨幂，声音像周迅，对我的态度像温柔版的梁双燕，让我心动了六秒。 重新恢复对别人心动的能力，我的心不听我的使唤了。 怎么办，梁双燕？ 医生柔声告诉我还需要在这里观察一周，让我别担心，下午探视的时间家属就会来见我。我以为是mama，结果是爸爸。他穿上隔离服，只露出眉毛和眼睛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很多。 “你妈感冒了，就没让她来。”爸爸握住我没夹线的手，眉心皱成川字，“就说让你休养一阵子再来吧，你不听。” 我不方便说话，对他眨眨眼。 “那个梁双燕啊，和你一起进的医院，现在转到月子中心去了。”爸爸叹了口气，“她流产了。” 我眼睛睁大，使劲眨了眨。 “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你自己都还没好，还要去照顾她，你看看现在这照顾得……” 她流产了？ “不说这些了，好好养身体，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周，我和你妈有多急，觉都没怎么睡，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流她产了。 “我们不怪你，你从小就是个有想法的，谁都拦不住你。只是以后做什么都慢慢来，身体才是第一位，年轻人恢复得快，但也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听到没有？” 她产流了…… “我和你妈有退休金，不指望你养老，你不用太拼，我们给你存了钱，能让你舒舒服服地过，你给我们的钱，我们也都给你存着呢。” 流产了她！ “明天梁双燕的小姨想来看你，你……”爸爸捏了捏我的手指，又叹气，“不想见，我替你跟她说。” 我皱起眉，回捏他的，捏得有点重。 爸爸笑了：“你放心，我们两家没吵架，在这边住的都是庄姐的房子，她让人帮我们从酒店搬出来，推脱不了都。” 我在爸爸的掌心写了个“见”，他点点头，看着我不再说话，我觉得尴尬，闭上眼睛装睡，他把我的手放开了。 我装着装着真的睡过去，可能是身体太差，我总感觉我一睡就醒不过来，但我不得不睡。我在睡梦里轻飘飘的，听见梁双燕在喊我，我对她说别吵，我想多飞一会儿，她哭了。 我醒来发现，我也哭了。 从嘴插到胃的管子还需要两天才能取，护士怕我无聊，给我准备了写字板，我们会用这个聊天。她的涂鸦丑丑笨笨的，很可爱，我心动了五秒。 下午的探视时间，小庄女士来看我。她比庄女士胖一点，眉眼很相似，只是化了妆，或许眉毛还不是画的，是纹的，标致的两条柳叶眉，配上一对杏仁眼，看起来性格就是温和又娇俏的。我心动了……吗没有。 “还好吗小熊？我是庄鹂。燕儿现在身体太虚，不能过来，她很想来看你。” 小庄女士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又细又软，但咬字清晰，低声说话也听得清。她拉住我的手，我看到她渐变色的美甲，像几瓣桃花。 她用带着笑的腔调说：“之前你没醒，她不怎么吃东西，昨天已经开始吃了，你不用担心她，那边有很多人照顾的。” 我朝她点点头，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拍拍我的手。 “你不知道，小熊，我妈在我和我姐读小学的时候，去几内亚做援医，感染了埃博拉去世了，我爸呢，他管我们管得严，犯了家规就打。jiejie不服他，经常挨打，我就去护着她，我跟她说没有mama，我们就是彼此的mama，她还打我，让我不要乱说。” 她说着，眼角的纹变多了，像是一把折扇，她笑着打开，非常优雅，非常迷人。不管了，我就是心动了十秒。 “其实我姐很想多生一个孩子陪燕儿，但是她身体原因没办法再生，催燕儿催得那么急，我也劝过她很多次的，不过……” 小庄女士稍稍停顿，假睫毛跟着她的眼神垂下去：“可能她是怕我们以后不在了，没有人可以护着燕儿吧，你也知道燕儿的性格，越要她听话，她越乱来，不管她，她更乱来。” 我听到这里，抬手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写字板，她帮我拿过来。我写下两行字，写大一个字，末尾画了个两竖一弯的笑脸，和那个字一样大。 小庄女士接过去一看，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以后不乱。 乱，我死给你们看。 ——白板上是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