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bl)
书迷正在阅读:我是至尊、[all浩][mob浩]关于绝世唐门霍雨浩的一些过激脑洞、带卡破三轮、张伟和彭磊的一万种可能、【星穹铁道】小孩女鬼怪味纯爱、火影之感谢、【幻兽帕鲁/维克托x异构格里芬】完美造物、代号鸢 辩鲁广 爬床时间、谁杀死了黎明
这么 赵珩是个很省心的小孩,比方说现在,高考考完了也好好在家里待着,帮着做家务,只是做的不咋地。 很省心的小孩在灯光下低着头,赵天乘离他很近,手搭了个棚子给他挡灯光,他问没事吧,对方说啊没事的,然后挤出句舅舅,又补了句是我动静太大了。 杯子碎片七零八落躺在地上,没人理它。赵天乘拉过赵珩的手,对方手指动了动,他眼睛已经适应光了,就任着人检查。 他说你手有点烫啊,对方说啊,开始抹自己的脸,没抹出什么结果,他没说话,伸手去掀对方的刘海去摸他的额头——很烫。对方脸是红的吗,灯光太暖了看不出来,赵珩的瞳孔颜色很浅,眼睛很亮,在看着他。 赵天乘说你烧了,赵珩说舅舅你手好冰,他想往前凑,把脸也埋进对方的手心里,但他到底只是想想。 其实真凑过去了也无所谓,他舅舅很多时候都是纵容他的,不纵容他的那么几次早过去了,那也是他自己犯浑,又说回来,他现在很乖了,何况他是个病号,虽然他一点没觉得病了,只是有点,嗯越来越热了。 对方要去找药,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松开手,赵珩跟着对方的手,走过厨房,走到柜子前。赵天乘沉默了一会,他说没有我吃的药吗,嗓子干了,他咳了一会才说出来,赵天乘说你白天是不是又打扫了,他说对啊,对方说果然,我找不到药了。 十八岁的赵珩同学,在疑似生病不生病之中,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很理所应当啊,给自己吃的药,自己要没了,那不就得自己找吗,他在想,赵天乘说抬手,把温度计塞了进来,他就换成抱臂的姿势。 赵天乘看他,捏了捏鼻梁,眼镜压的有点痛。下班后给班里的学生补课,回来还要写教案,他最近精神有点恍惚想着早点睡了,然后听到哐当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一看是个大崽子,是赵珩,在下一刻他已经帮对方挡灯光了。赵珩眼睛有点畏光。 半夜他脑子也不见得很清醒,也是因为赵珩温度不高,刚刚摸着不高,他估摸着时间到了要去摸体温计,手被烫了一下,再看到对方的脸,这会不是光了,是真的很红。 赵珩抓着他的手,含含糊糊地喊舅舅,他还弯着腰,听到后面那句你好好闻。 赵天乘是个o,是个孤身一人养了很多年小孩的o,猛然听到这句话本能还是想抽手,没抽动,话说出来了,说赵珩你烧傻了吧,说完又觉得失言,因为对方开始辩解说不是我啥了啊我就是闻到个味道什么什么,后面嘴被堵住了没说完。 第二性征的分化集中在十五到十八岁,很青春的,没有多少压力的年纪,赵珩悠悠长到十八岁快十九岁除了个子再长以外没啥变化,他鼻子也钝,说舅舅这个好闻那个也好闻,赵天乘说你啊,笑的时候想当个b挺好的,当个b很自由。 他带的是高一的学生,见过很多次突然的分化,掌握了很熟练的安抚隔离然后打药的技术,平时在班上也有塞第二性征科普书籍,被人说赵老师啊你真像mama,他说就会贫,多看看对你们又没有坏处。家里也有,赵珩看过吗,赵恒记得吗,这他反倒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清楚,他清楚自己身上有很淡的抑制剂的味道以及很浓烈的o的信息素的味道,来自于下午补课的学生。 他下午是很冷静的,亦如他现在。第一步是安抚,赵天乘反去拉对方的手,剩下的手去拍他的背,对方很安静,只是太大只了显得自己动作有点艰难,他说行行啊,我陪你,我们换个地方吧,赵珩耳朵动了动,站起来了。 隔离是不能完全隔离了,好在住的房子装修得好,他时常更新抑制用的除味剂,目前来说问题不大。赵天乘把人领到一边,说行行你等一会啊,我给你找个好玩的,对方没吭声,但是跟过来了。 行行啊,他蹲下来翻东西的时候想,他很久不叫这个名字了,还是小时候赵珩学字的时候冲回来说舅舅我会读名字了,张嘴就说我叫赵行,他好歹忍住了笑,陪着叫了一段时间行行。赵珩不爱听这个过往,听了就要转头偷偷地撇嘴,但是生病的时候又很老实,只听这么叫。 赵天乘把抑制剂单独放在一边,好找的。他找完了站起来觉得腿有点麻,顿了一会,就感受到脖颈处有毛茸茸的触感,赵珩凑过来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很镇定地说行行放开我好不好啊,我这样怎么陪你呀,对方应了一声,他等了几秒,准备酝酿语气说赵珩你胆子肥了,对方松手了。很高的个子,低着头看他,刘海快要把眼睛挡住了,看起来有点委屈。 他说行行乖哦,他笑出来,赵珩跟着他笑,嘴动了眼睛没动,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赵天乘不管,他什么时候怕这个了,他拍拍对方肩膀示意人转过去,他老手了,保准一针见效。 可是学生听他,赵珩听他,行行听他吗,行行看着听话的,但是眼睛眨眨,眼泪就要掉下来。哎哟,赵天乘想,祖宗啊,怎么了,他是见不得赵珩哭的,赵珩越大越珍惜眼泪,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看一下心就痛了。赵珩说我好热,我好痛,赵天乘说马上就不痛了,赵珩说打针很痛啊,赵天乘说我给你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赵珩说,什么痛痛啊,我不是小孩子了。赵天乘被眼泪和深夜糊住了脑子,平时他应该很冷漠地想,哟,新招式,但是此刻他正在竭力想自己之前怎么哄的,太久没哄了不熟练了。 赵珩说舅舅,赵天乘说啊,头抬起来,看见对方低头,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头发也没拨,亲了不少头发。但是赵珩很高兴,他眼睛弯起来,我小时候打针你都会亲我的,你现在不亲我了,我长大了,我亲你。 赵天乘把针扎进去了。 2. 赵老师虽然开头掉以轻心,但毕竟经验摆在那里,赵珩的分化期相对来说还是平平稳稳地度过了。如果忽视掉他前两天脾气一倔就扭头装听不懂话,忽视他挑食,忽视他大晚上睡不着抱着个枕头过来说舅舅我高考你都没穿旗袍,赵天乘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摸出来了,要打120,对方说舅舅我来穿,他拿浴巾和睡衣搭了一套,赵老师鼓掌,并留下了照片。 后面几天就正常了,赵珩开始捡家里的第二性征教育书籍看。他是a,还没学会控制信息素的a,赵天乘没多在意,反正家里不缺药剂。有天早上吃饭看到人手上绑了个手环,问这啥呢,赵珩说信息素水平检测环,我要是失控了不用闻自己就能看到了,他点点头,倒是说起别的,说到早就答应赵珩的毕业旅游。 是赵珩缠着他约的考试后出去玩,他想了一下假期,准了。为什么跟自己,他懒得想,但赵珩人缘是不差的。个子高,又有一点混血的基因,五官很立体,瞳色很淡,就戴着阳光下会变色的眼镜,不说话的时候往那一杵,看着就是个精英,看着。 赵珩成长是很经典的,黏着,远离,又黏着的三段式。初中他搞独立,喜欢披着外套,做课间cao他眼镜哗啦一下黑了,贼明显,教导主任平时就看他态度不爽,逮着机会就要说,他逮着机会就要溜,跑起来小辫子一晃一晃的。他在学校耀武扬辉好一阵,回家扎好头发做好学生,说自己忙着学习,没在意头发,然后瞅舅舅没啥反应,说舅舅我帮你做家务吧,舅舅说学你的去吧。 他舅舅不见得没察觉,但是赵珩当他不知道,赵天乘是个很有边界的人,没碰到,他当不知道,但他表现实在太平常,有时候摸不准他边界在哪。赵珩其实没感觉,但他偷偷抬眼去看赵天乘,换上个委屈巴巴的样子说舅舅我痛诶,心里想,原来现在对方看自己要抬头啊。 赵珩是个很省心的小孩,其实有特指他高中往后,他初中不算问题学生,但也绝对不是好学生,学习是可以,但是态度很横,被说多了就烦,烦了就不听,就翻墙回家,把头发留长。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但是今天冲进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赵天乘,他在门口停了一秒,想今天跟老师吵架了,然后继续迈步。 倒是很识相,走到赵天乘面前就开始放慢脚步,他觉得他舅肯定要说点什么了,他舅确实说了,但是在抓住他头发之后。赵天乘站起来,抓着他的头发,只是抓的很轻,他看对方抬头,面上很配合地往下低。他想,好汉也为现实低头,明智的。 赵天乘说,你不喜欢上学吗,赵珩说我喜欢,赵天乘看着他,他说至少没到讨厌吧,他舅舅说那就是还凑合,但是不想去吗,他说嗯,学校和老师没意思。他舅舅笑了,他摸不着情况,也跟着笑,对方继续说,那就别上了,我给你找工作,你现在就去赚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皮筋断掉了,头发散了,可是对方很残忍,他慢悠悠地笑着说完了:然后搬出这里,自己去生活。 诶,赵珩是意外的,他想过会被训,会不可避免的吵架,但是他想不到这句话,想不到对方就用这么一句话想把他们撇干净,他想说,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低着头,头发刺的眼睛痒痒的,被眼泪糊成了一片,落到纸上,把字晕开了——是赵天乘塞到他手里的,是这段时间调查的他能做的工作,甚至还有租房的资料,旁边还有签字笔的痕迹,工工整整的板书体。 他看字晕成一片,对方把手指伸过来,很心平气和地给他介绍。赵珩想,职业病吗,讲起课来了,但是这话没起到任何宽慰作用,他眼泪照样狂掉,像局部小雨转中雨。天气预报员赵老师还要过来捂他的手,说没事的,不想读就不读了。他说没有离家近的工作吗,声音要被眼泪吃完了,赵老师说没找到离家近的,赵珩说我还是想上学。 赵珩看着就要往后发一堆誓言,赵天乘没让他往下说,他说确定吗,对方说嗯,他说那行,雨势看起来要转阴了,要流向房间了,他让对方把资料带走,对方拿了。晚一点赵天乘拿了冰袋进门,看到一个后脑勺,看到一个惨不忍睹的发型。 挺丑的,但是肯定是合规的,这教导主任也挑不出毛病,反而把他逗乐了,虽然说了两句感觉憋不住了就走了。他问同桌好笑吗,他同桌是个专心学习的学霸,端详了他一会,乐了,他说有那么好笑吗,自己也笑了。头发长得很快,他还是戴那所谓的墨镜,倒是不披着外套了,穿着,但不拉拉链,有时候拿作业折飞机。 纸飞机飞到赵天乘前面,赵天乘是教高中部的,说送我啊,他说送的,当然送,回来发现自己撕岔了,撕了个要交的作业。 初中毕业旅行是他们一块去的,没去很远,因为赵天乘教高三假期大幅度缩减。这次他回到高一,赵珩说舅舅我们高考后去个远的吧,我想去山里,他说行呢,晚上回来有时候做会攻略,被赵珩评价为社会实践之山区调研报告,ptsd犯了。 虽说有赵珩这么个突发的分化期,但也只是推迟了一点行程的时间。赵珩学习能力很强,后面几天赵天乘回家时基本上闻不到他的味道了,他坚持要戴着那个环,就由着他戴吧,反正就是个环,也不碍事。 赵珩变成了a,那么也就变成了a,没啥区别,他也不见得能因此再多长高几厘米。自己是个o,那就是个o,是这个年轻a的舅舅。他俩住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自然很有感情,毕竟血浓于水。 顺带一提,后面这句话出自赵珩初中的作文,他写的时候很感动,觉得非常好,结果一转头发现老师跟他舅舅认识。他装健忘,不承认,但赵天乘把这份作文一直留到现在。 3.药 除了眼睛有点惧光,要特别小心阳光,赵珩身体打小就很好,上午有点什么症状晚上就没事了。与之相对的是他舅,他舅主要是能抗,但也太能抗了,尤其是课多的时候,他能面不改色撑上一天,回家还能用今天不想煮了吃外卖吧搪塞过去。 赵珩信了,他想舅舅太好了不像别人家长那样视外卖如洪水猛兽。晚一点他敲了门说舅舅老师要家长签名,他舅说你进来吧。卷子塞回他手里的时候他才大概适应了昏暗的灯光,他夜视能力也很不行,看到他舅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说舅舅你怎么了啊,赵天承说睡醒了就好了,出去把门带上。 赵天承不太喜欢吃药。他吃药很快,往嘴里倒药,往嘴里灌水,嘴一张一闭就咽下去了,赵珩在旁边看着,缩了缩肩膀,水温他觉得有点烫,但是对方说没事,刚好。他想,好多药,看着就好难吃,他舅好能吃苦。 但赵珩睡眠质量很一般,常有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时间也过了很多,唯一不多的是睡意,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倒头就能睡,可他现在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想舅舅还要上班,他不好去找他。说得好像他自己明天不用上学一样。 犹犹豫豫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说了。赵天承思考了一下说要去医院看看吗,他说有点麻烦了,买点药吧,结果就是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个袋子,来自楼下药店,里面有他小时候喝过的蓝○钙变种,白桃味。赵珩只喝这个,他咬吸管,想真是一家人,谁喝那苦药。 说是药其实更像是补品,很难说有没有用。其实也有褪黑素这类真正的药,但是赵珩觉得自己还没到这程度,先不吃吧,但也没丢。他吃过一次,觉得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像陷进了未知的空间,云一样,软的,不受控的,扩散开的。去网上搜,网上说这是个人差异,他周围朋友也说没啥反应。 他有点怕。他想着上天,想着月亮啊,想着,空杯子在他手里,里面有过水,有过化掉的安眠药,有过赵天承手碰过的痕迹。赵珩想,他还是放了,虽然他旁敲侧击,可能在对方眼里看来很鲁莽了,问过为什么是这一种药啊,他把杯子举起来,让光照进来。 我之前吃过,这个效果比较好,赵天承说。他当时回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他想这样啊,那太好了,他好怕他舅舅比他的反应还严重,他决定不去想后面的故事,回到现在。 赵天承睡姿很规矩,他坐到他旁边,看到对方鼻梁上的印子,眼镜框压出来的痕迹,还有点色差。对方睡的很熟,呼吸声很轻,他们住的房间靠里,外面的流水声被窗子隔绝在外。他看了一会,不自主地伸手去搅动空气,想着什么东西那么吵,然后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呼吸声,是自己的心跳声,他做贼心虚。贼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做都做了嘛,被发现也是明天往后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明天还要爬山呢,睡觉。赵珩爬上床。他舅计划周全,高考生本生放的也早,没什么人出游,房间很多,于是这俩人拖着行李,走到山里,一个双人间。赵珩的眼镜早变色了,他顶着个墨镜,表示环境很好,孩子很喜欢,心里想,双人间就双人间,真睡着了谁知道是什么间。 想完赞美了一会自己的墨镜,很能遮掩自己的表情。 其实他也没想干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对方睡着的样子,然后再能抱着对方睡觉。真要说他们这样睡一起很多次,在赵珩小时候。如果没有分化,他能靠死缠烂打跟赵天承睡一块吗,他不擅长做假设,何况他实打实的分化了,他是个a。他舅舅是个o。 躺下来,床很软,赵珩很小心地往床上挪,挪到赵天承旁边。他想,嗯,要伸手了,他伸手,像个有了自己想法的木偶,嗯然后把手放下,他揽住了他的舅舅。他们离的好近,他可以看到他的眼睫毛,在随着呼吸轻轻的颤抖,看到他的黑眼圈。赵珩觉得有点热,但是他不想动,他很满意。 明天能提前醒来吗,明天会被发现吗,明天再说吧。他把手收紧了一点,抱到了,还能抱着睡了,他很高兴。 还怕自己太兴奋了睡不着,不,他不怕,睡不着反而可以多看一会,怎么想也不亏。他头落到枕头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亮了,赵珩踩拖鞋的时候感受到一阵凉意,看来是昨晚后来下雨了。他端着早餐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天承起来了,对方说睡的还好吗,他说很好,这里环境很好,他舅说那就好,吃完早餐再多出去看看。 赵珩身上多了个外套,他舅拿的。他用刀划拉盘子里的溏心蛋,撑着脸朝着窗外的方向。他喜欢山,喜欢这种没什么人的,好像天地只有他们两个的感觉,赵天承对运动没啥兴趣,他不喜欢爬山,但是他说山好啊,就开始搜资料。 他舅舅总是在跟自己有关的事上妥协,他是有边界的,但有时候他看他一退再退,还能再退吗,他很好奇,他想试探。赵天承爱他,是亲情,是责任,他赵珩也爱他,是亲情,但不只是亲情,他现在有很多时间给这份感情命名。 溏心蛋被划开,蛋黄流了下来,流到盘子上,看着有点狼藉。赵天承只是看了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