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意你不假,但还不至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来!
两个人折腾了许久,男人爬上榻来钻进她怀里,沈清焰将人搂了,抚上他的背。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便响起来。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趿拉上鞋出门去。 门外,平官站在廊下候着,见她悄声出来的,便也小声禀道:“鼓儿审人去了。现给公主叫水?叫到咱自个儿房里?” 女子点头应了。 第二日,沈清焰是被外面街市的喧嚣吵醒的,一睁眼,发现早已日上三竿了。 “平官。”她唤道。 “哎。”那人答应着进来了,随着一同进门的还有鼓儿。 她接了热茶漱口,问鼓儿道:“查清楚了?” “宋公子房里的药,是柳侍君下的,那人,原是此地一地痞流氓,也是他找来的。” “现人呢?” “还在柴房捆着。” “打一顿撵出去。” “是。” “去罢,顺便叫柳侍君来我房里。” “是。” 鼓儿领命而去。平官便又拿了汗巾伺候她梳洗。正预备梳头,门被轻轻叩响,“妻主,您找我?” “进来罢。” 柳桓推门而入,平官对他略福了福身,他便上前来伸手要接平官手里的梳子,平官见沈清焰没有反对才递了他,“那奴婢先去传膳。” 平官出了门下楼,刚转过二层楼梯,正巧碰见宋朝文关门出来,两人原先在群玉楼也打过几次照面,算是识得,她便遥施一礼。男子却全无反应,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她犹豫了下还是迎上去,唤道:“宋公子。”这才看到男子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她见他还没反应,便伸手挡住男人去路提高音量,“宋公子。” “……平……平姑娘?”男人方醒过神来转头看她,又连忙抬袖擦脸,“平姑娘有事?”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下至大堂屏风后,平官迟疑着开口,“公子想必也知道……昨夜发生了些事。” 宋朝文猛然抬眸,他今日起身便发现自己全身光裸地躺在矮榻上,身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可任他怎么想,也只能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妇人压在他身上的狰狞嘴脸,他便也以为自己被糟蹋了…… 此刻也顾不上羞赧了,他当即拉了平官袖子,急问道:“姑娘知道怎么回事?” 平官压低声音,“是。昨日夜里有歹人觊觎公子美色,往公子房里吹了催情散,幸而主子及时赶到救下了公子。公子放心,那歹人已经落网,今早儿上便被送去见官挨板子了。” 男人欲言又止,平官言尽于此,只道自己有事便匆匆告辞了去。 这厢柳桓正给女子挽发,青楼出来的男子都手巧的很,他也不例外,只见他从女子妆匣里取了一对鎏金花树钗,轻车熟路地便挽出一个漂亮的堕马髻,他爱慕地端详着镜里的人,笑说道:“妻主今日无事,这样便好了。” 沈清焰对镜摸摸头发,那发髻果真是又漂亮又疏懒,她点点头,“还是你伺候的好。” “妻主谬赞了,臣下愚钝,不知修了什么福气得以侍奉妻主,承蒙妻主不弃罢了。”他略低了头道。 女子拿起妆笔,往自己额上去画花钿,漫不经心开口道:“我一向疼你,你也是个懂事的。今儿早晨鼓儿将事情报给我的时候,我还不信。” 柳桓进门前便知事情暴露,明白眼下争辩无益,当即慌忙跪地俯首道:“臣……臣下昨日是鬼迷了心窍了,请公主责罚。” 沈清焰专注于自己眉间的桃花钿,并不看他,“本宫知道,男子心眼小,争风吃醋呢,也是常事,说明你们心里在意本宫。可若是行出什么腌臜事儿来,你也知道,本宫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是、是”,男子连连叩首,复又抬头起誓道:“桓儿知道,桓儿只不过是一时糊涂了罢了,还请妻主饶我这一次,我绝不再犯。” 妆台前的女子擎着笔,左右侧着脸对镜端详着,复问地上的人道:“你瞧我这花钿画的好不好?” “好……好看,妻主天姿国色,画这花钿最好看了。” “你呀,”她满意地搁了笔起身坐到小几旁,男人也随着跪爬过去,忙给她将裙摆整理好。 她端起一盏茶来啜饮,接着道:“念在你是初犯,这次便先不赶你出府。不过你现也不能再跟着我了,本宫今日便遣人送你回京,你回去以后将那《男德》《男训》抄上百遍思过,也算是责罚过了。” 柳桓心下自然不甘,但到底得将那怨气吞了,摆出一副乖巧恭谨的模样来,“谢公主开恩。” “退下吧。” 平官提着漆盒站在走廊尽头,瞧见柳桓出了门,平官才进来摆饭。沈清焰接了她递过来的筷子,问道:“见他了吗?” 她反应了下,知道她问的是宋朝文,忙回说见了,又伏在她耳边,将方才大堂里的事细细告诉了。 女子了然笑道:“还是你妥帖。” 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清焰也没见着宋朝文的影子,便自个儿下了楼闲逛。她各处转了一圈,偶见西南角一处苑门,里面一片青绿,便好奇过去看看。 一过苑门,一片片蓊郁的竹林映入眼帘来,竹声萧萧,一径木栈道曲径通幽。她心下一喜,拾阶而上,行至其中,又隐隐闻听水声,低头一看,果见水流潺潺,深吸一口气,秋日的凉意裹着草木的清香钻入鼻腔,连日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女子顺着栈道往前走,直至尽头,得见一口井,那井中似是有泉,此时正咕噜咕噜往上涌着水。还有一白衣男子,此刻正站在井边的栏杆旁出神。 那面容清俊,不染纤尘的模样,是宋朝文无疑。站着的人似乎早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此时他转过脸来,看向沈清焰,眼底却沉着怒意,直问她道:“那催情散,便当真无药可解吗?” 女子脸上明媚的笑意恍然僵住,她抬起头迎着他的怒意答道:“无。” 男人又咬牙道:“盛京群玉楼的催情散,如何到的这处来?” 沈清焰不怒反笑,“宋公子之意,这竟是我做的局?”她紧盯着面前的人,“我沈清焰是属意于你不假,但我还不至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来强人所难!” “你位高权重,只要多看谁一眼,这种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