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夏油杰死了，唐奕被五条悟带走
“他死了。” 盘星教最深处的那个密室被一发苍炸开了，一身黑衣，眼上绑着白色绷带的白发男子对着靠在墙角闭目不语的唐奕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唐奕才缓缓地颤了颤眼睫，睁开了眼睛，看向许久不见的那位同期，骤然看到光明的眼睛在受到光刺激之后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但是他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悲伤或者欣喜，只是漠然地棒读道：“真好。” 五条悟见到唐奕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宽大袖袍，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上面尽然全是暧昧的痕迹，从脖颈到锁骨，蜿蜒进入被衣物遮挡的部分。 唐奕瘦了很多，五条悟将眼前人和记忆里的同期相比较，虽然看起来身形差不多，但是脸颊上面的婴儿肥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瘦的脸颊轮廓。 “你来做什么？” 唐奕厌恶夏油杰，也一并厌恶着当初和夏油杰达成某些不可言说共识的五条悟，不过几年的囚禁生活早已让他将自己的情绪打磨得滴水不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问道。 “杰说过的，他死之后，所有的一切由我继承，当然也包括你。” 五条悟摘下自己眼上的绷带，温柔地擦了擦唐奕的眼泪，接着覆盖在他的眼上，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笑嘻嘻的，像个登徒子一样上前去抓唐奕被袖子遮起来的手腕。 唐奕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靠在角落里面，看起来如同一株枯萎的月季花。 手腕被轻而易举地抓出来了，纤细苍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金色的手铐，如果忽略手铐上面连着的金色锁链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手镯。 苍蓝的瞳仁里面倏地出现了怒火，是对着唐奕的：“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这手铐是他当初为唐奕量身打造的，完美契合了唐奕的身量，可是现在却有小半的空余，可想而知他到底瘦了多少！ 唐奕没有说话，绷带下面的睫毛颤了颤，他扬起头，绷带纷纷滑落，堆叠在他的袍子上面，唐奕冷漠的视线落在脚踝上面和手腕同款的脚铐，在心里嗤笑，真是暴虐的饲主啊，一个两个的都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囚禁了夜莺还怪它唱歌不好听，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呢？ 五条悟见到唐奕这副无所谓的冷漠样子，就觉得心头火大，他很生气，但是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自己手下没轻没重，将这看起来像是枯枝一样纤细脆弱的手腕折断。 “没事的，杰他不舍得逼你吃，我舍得，唐唐跟我回去吧。” 五条悟又在那里自说自话了，随手将束缚着唐奕的锁链扯断，只留下了原本的手铐和脚铐。 他当然清楚夏油杰的手段，只不过他没想到夏油杰居然真的能对唐奕狠下心，五条悟不由得有些后悔这些年让夏油杰一人独享唐奕，后悔对他不闻不问，遭受如此对待了。 五条悟当着唐奕的面脱下黑色的教师制服，唐奕的身体本能地一颤，然后整个人就被包裹在了温热的衣服里面，被抱了起来，那条长长的白色绷带被五条悟耐心地绑在唐奕的眼睛上面，处于黑暗之中的人骤然见光，实在是对身体有害。 唐奕其实并不矮，一米八五的个子，和夏油杰差不多高，但是因为过于瘦弱，所以看起来身形过于纤细了。 被五条悟裹成一团抱在怀里，唐奕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十分具有活力的砰砰心跳，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到唐奕的身上，让他苍白的脸颊上面也出现了几分血色。 就这样吧，唐奕闭上了眼睛。 无论他在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两个人渣，哪怕另外一个已经死了。 金色镣铐的作用就是抑制唐奕体内的咒力，当初其实是五条悟先动的手将他囚禁，但是后来他又被叛逃的夏油杰带走了，被当成是金丝雀和战利品，收藏在盘星教的密室深处，独属于教主一人的宝贝。 唐奕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五条悟低头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眼中的情绪驳杂难辨，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他一直在说自己只能救想要被拯救的人，但是唐奕不可以，他就算是不想被拯救，也必须被救，被五条悟拯救。 他不后悔，正如杰为了自己的大义选择了死亡，他们两个都不后悔囚禁了唐奕。 “悟，杀了我之后，你就把唐奕带走吧，他过的很不开心，不哭不闹，也不想着离开。” 夏油杰临死之前的画面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放，失去了一只手臂的教主长发凌乱，他的眼眸里面全是怀念与温柔：“很乖，乖过头了，是我不好，我没有能力让他笑出来，明明，他笑起来那么好看……” “还有，悟……”夏油杰的脸上咧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他之前喜欢的其实是你。” 可是最先失去他信任的，也是你。 夏油杰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什么意思。 唐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高专，五条悟给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唐奕转头，看到了正在埋头写什么的家入硝子。 “醒了？你身体还好，没有表面上那么虚弱，看来那家伙倒是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硝子感知到唐奕的视线，抬眼和他对上，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原本那个沉静但有活力的同期已经不在了，面前的这个只是一具行尸走rou罢了，疲惫的灵魂被囚禁在单薄的躯壳里面，不得解脱。 “谢谢。” 唐奕微微颔首，对硝子的态度淡漠又疏离，要是表现出对其他人的亲昵，五条悟那个疯子恐怕不知道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同事和学生。 但是在硝子和偷窥的五条悟看来，就是唐奕安静和乖巧到过分的地步了，因为不在乎，所以对谁都如此冷漠，没有丝毫的人气。 “我饿了。” 唐奕看着硝子说道，他真的饿了，夏油杰那家伙胡闹了几乎一整天，他身体都要散架了，晚上五条悟就来将他带走了，一口饭都没吃上。 “想吃什么？” 硝子拿起手机给五条悟发消息。 “清淡一点。” 很快五条悟就提着饭盒赶过来了，他屈尊降贵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唐奕，唐奕也不反抗，顺从地一口口吃下，直到感觉胃内差不多了，才转头拒绝了投喂。 五条悟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粥，看向硝子，用眼神询问，硝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已经够了，他的身体不好，少食多餐才是正确的。” 唐奕转头看向窗外，眼神空洞无物，他现在就只是在机械地进食，休息，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维持着稀薄的生机活下去而已，他还能活多久？ 五条悟不喜欢他这样，苍白的就像是即将破裂的陶瓷娃娃，也像是在凋零之前的苟延残喘。 他强行把唐奕的脸掰过来，手掌心的温度很高，唐奕的整张脸被他两只手捧住，强迫他看向自己。 唐奕看着五条悟眼上的黑色眼罩，面无表情地心想这家伙果然是越来越变态了，之前的绷带看起来还稍微正常点，眼罩就直接将他身上的那种变态阴暗的气质给引出来了。 “唐唐，要好好吃饭，在这里听硝子的话，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五条悟看到唐奕只是冷漠地眨着眼，看他的眼神和之前看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视同仁的漠然与空洞。 他甚至都不愿意恨他。 唐奕很乖，他身上带着的定位器和窃听器都没有丢，也没有试图偷偷逃跑，像个人偶娃娃一样乖巧地坐在医务室里面，没有生机。 但是他却乖乖地接受五条悟和硝子的投喂，只不过这完全就像是为了活下去而强行维持着生命运转。 原来的那个唐奕已经死掉了。 五条悟拒绝承认现实，他就像是手里面只剩下一颗糖的小朋友，宁愿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糖果融化，直到糖果变质，也不愿意打开糖纸将最后一块糖果吃掉。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这样好不好……” 五条悟牵引着唐奕的手来到他的脖颈上，用力地掐了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杀了我也可以。” 唐奕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无悲无喜，任由五条悟拿着自己的手去伤害他。 不是最强吗，又死不了的，他要是真的掐了下去，才是遂了五条悟的意。 “没有意义。” 唐奕启唇说了这么一句话，收回了自己的手。 五条悟离开了，硝子有些烦躁地在窗口抽着烟，当初她没能阻止那两个家伙，可是现在唐奕的状况实在是太让她心疼了。 “没有意义。” 硝子想要给夜蛾打电话，至少五条悟在夜蛾面前会稍微收敛一点吧，但是唐奕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依旧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确实是没有意义，在最强面前，任何的方法都是无用的，在唐奕知道夏油杰是被五条悟亲手杀了之后，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