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揣小鸽子的鸽子!
自前几日杨玄突然到访扶风郡之后,颜松云和杨玄又是很久没有再见面,到大攻防之前,颜松云甚至提前告了一天假,据说是身体不适,不便于出门。 萧寒姒跟在杨玄身后,当个笑话讲给他听:“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怎么先后出了事,不知道还当你们约好了呢。今天颜松云来不了,不知道能不能出点好东西。” “你又不缺。” “你懂什么,出了好东西就算分不到几个钱,好歹也能高兴高兴啊,谁都跟你一样清心寡欲的,你当时去什么长歌门啊,干脆剃个头去嵩山得了呗。” “那我现在更是该逐出门墙的逆徒了。” “你还在意这个?咦……这不是颜郡守吗,几日不见怎么用上轿子了?” “哼。” 萧寒姒好像听到旁边的人嗤笑了一声,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他只是一脸嫌恶地侧过脸不看来人,于是也不在意,只当自己听错了。 “颜郡守不是不来?” 颜松云从坐骑上下来:“我又没排队,这不是路过看看你们?听说杨堡主昨晚去打名剑大会,一手云生结海用得出神入化……” 杨玄这才正眼瞧他一眼:“颜郡守要是看得上,我倒不介意下次和颜郡守一起打两场。” 萧寒姒啧了一声。昨天娱乐局她也在场,亲眼看到杨玄一个云生结海带走了三个人,相知剑意,恐怖如斯。 “那当然好,能和杨堡主死在一起,颜某不胜荣幸。”颜松云不知从哪摸出来把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道。 萧寒姒后退了一步,虽说这东海海岛上还艳阳高照,但她穿得薄,经不起颜松云脑子发抽似的这样扇:“你怎么开始装男同恶心杨玄了,下限真是越来越低了。” 杨玄懒得理他们,心想这两个人脑子真是抽到一路上去了,难怪能做朋友。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做个茶馆。”萧寒姒看了看时间,转头对杨玄说。 “嗯。” 杨玄又转过头,嘲笑似的开口:“我看颜郡守也很是悠闲,要不也去做个茶馆?” 颜松云想到侠客岛茶馆要下水摘珊瑚抓龙虾,又想到自己前两日的伤,也知道杨玄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杨堡主那样伤我,我哪里敢下水?” “颜郡守不是精于制药,那点伤口,还没好吗?”杨玄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他有午休的习惯,但今天只能过来,实在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颜松云来不了呢。 颜松云看了眼时间,他今天的确没排队,和杨玄没几分钟能聊了,有点遗憾:“要不你别打了,我们一起午睡去吧。”“嗯?我们都有这种交情了?也不通知一下我。两个指挥都不去……你真当浩气盟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啊?”杨玄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忍不住埋怨颜松云,丝毫不顾及其实是自己把颜松云弄得不便于行走。 “你现在困成这样,去了又能怎么样?” “不跟我的就别胡说八道……唔!”颜松云突然把杨玄按在了墙上,极为响亮地亲了他一口。 杨玄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推开他之后反手扇了颜松云一巴掌,抽出手帕用力擦了擦嘴唇,直到嘴唇充血殷红才罢休,问他:“你发什么疯!” “你看,现在不困了吧?”颜松云还是笑眯眯的,杨玄那一掌没留力气,他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掌印,他从包里摸出一个面具,将红印遮住了。 杨玄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只觉得面前这人压根听不懂人话,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恐怕自己的琴中剑划两下,连道白印也留不下来。 “你少碰我。” “我们都做过两次了,没必要吧。” 这地方并不隐蔽,毕竟靠着名剑大会报名处,不少人进出。颜松云也没特意压着声音,杨玄后退一步,借颜松云挡住了自己。 他有些动了真怒。前头床上的事他大可以当被狗咬了一口,颜松云几次私下里调戏,他骂两句也就过去了,但大庭广众之下,颜松云要这样败坏他的名声,这就触及到了杨玄那并不算高的底线——他刚刚没有回答的萧寒姒的问题,答案是他的的确确在乎名声。 更何况,他也不想和颜松云扯上关系。 “我就让你这么丢人?”颜松云毫无自己强迫了眼前人的自觉,有些无辜可怜地开口问。 “不,我们之间没有关系,颜郡守。” 杨玄看了眼时间,不想和颜松云再纠缠下去。 颜松云锲而不舍:“睡都睡了,我让你不舒服了?” 杨玄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接进了浩气盟。 一落地,杨玄见到身旁的万花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了道:“你们万花谷平日都学什么?” 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难不成你们从来不教礼义廉耻? 如果那万花弟子知道杨玄心中所想,一定会说颜松云个人行为请勿上升全体万花谷,不过他不知道,于是只是掰着手指讲了一通万花七艺。杨玄听完依旧不解,只好抱着一通疑惑指挥去了。 颜松云倒是不时发两条密聊sao扰一下,但消息太多,杨玄一错眼就看不见了,于是也没放在心上。 颜松云坐在书桌前,不时看一眼消息,见还是空白一片,只好长叹道:“真是绝情。” 刚跳结算,杨玄就说他要回去,把剩下的事都丢给了萧寒姒,懒洋洋地走进房门正准备脱外衫的时候,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困得有些涣散的眼睛迅速清明起来,背上的琴也到了手上,不等他出手,躺在床帏里的那个人就出了声:“杨堡主,欢迎回家。” “这是我的宅子,用不着你欢迎,滚出去。”杨玄认出声音,阴沉着脸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扯住颜松云的衣襟,拽着他坐起了身。 他家里不常有人来,没开宅邸保护,倒没想到颜松云有这么不要脸,还真敢直接进他房里来。 “上次伤了没够?” 颜松云有些呼吸不上来,但还是眯着眼对他笑:“如果是堡主,倒是也可以再来一次。” “……无耻之尤!” 颜松云坦然地看着他,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像是把生死都交到了他手里。 难道恶人谷会为了一个死的颜松云为难活的杨玄吗?杨玄脑海中倏地冒出这个想法,有几分犹疑不定地看了两眼颜松云。 大概率是不会的。 他闭了闭眼,不想做得太绝,开口道:“颜松云,滚出去,我不想现在杀了你。” 颜松云佯装出一副惊喜模样:“你现在都不想杀我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嫁给我了?” 杨玄本就睡眠不足,现在更是气得发昏,甚至都不想再和他争论,松开手径自换了个房间反锁上门睡了。 颜松云要闹就任他闹去吧,但自己真的困了。杨玄睡着的前一秒如此想到。 颜松云无声无息地撬开了门,站在床头背着手看睡觉的杨玄。他眼下还有方才打呵欠时留下的半干的泪痕,半张脸埋在毯子里,显得原本就不大的脸更加小巧可怜。 想睡。 颜松云从包裹里摸出来点安神的香料放在一旁点了,自己舌下压了一片解药,大咧咧地坐到杨玄身边,拉着他的手帮自己疏解。 杨玄梦里觉得自己手酸,有些烦躁地睁开了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颜松云那张臭脸。 颜松云被他刚醒时带着些朦胧水光的眼神看得又硬了,轻笑道:“怎么堡主偏偏这时候醒了。” 杨玄这才看向自己的手,顿时眼前一黑,简直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厚脸皮?!” 他身上到处被弄得脏兮兮的,掌心泛红,像是被摩擦了许久,旁边的颜松云裤子挂在脚边,哪里还猜不出来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趁自己睡觉做了什么?恢复得倒是很快,先前在侠客岛果然全是装出来的样子,偷懒耍滑不去攻防的混账东西。 他应该不会睡得那么沉,说不准是又给自己下了毒。 颜松云恶人先告状,委屈道:“堡主,我可不像您还想杀了我,您看我在您不设防的时候,都没有对您不利啊。” 杨玄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觉得有点胃疼,想必是被颜松云气得狠了,手腕还被颜松云紧紧钳着,动弹不得,连揉一揉也做不到。 “你放手……呕!” 杨玄刚一开口,就突然有一股反胃的感觉直冲上来,但他中午没胃口压根没吃饭,胃里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颜松云忙松开他,下意识站起身抚着他的背替他缓解,却仍是嬉笑道:“杨堡主身子特殊,莫不是有孕了?” 杨玄想撕了他嘴的心都有了,无奈声音虚弱,先少了五分凶态:“你少胡说,不可能,我不来月信。” 颜松云移开目光,可恶,有点遗憾。 “你放开我,然后滚。” “堡主,我想留下来照顾您啊。”颜松云说得真心实意,杨玄现在脸色苍白,眼角带泪,一副病西施姿态,此时不多看看,下次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杨玄面无表情地撑着自己站起身:“不需要,滚。” 颜松云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移开了手:“不留我吃个晚饭?” “我们两个关系不好又不是什么秘密,何必装腔作势?” 颜松云装作没听到,杨玄走到哪跟到哪,杨玄坐到餐桌前,他也跟着找个位置坐下,就坐在杨玄的左手边,管家见杨玄虽然不耐,却不曾开口赶客,就也给他上了一副碗筷。 颜松云一边扒拉饭,一边偷偷拿眼觑着杨玄,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未曾发现颜松云的目光,双手都垂在桌下,好像是……在给自己诊脉? 颜松云发现杨玄的脸好像更苍白了一些,杨玄忽然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直直撞上,颜松云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杀意,像是要把他撕碎后生啖其rou才可解恨。 这可比他平日里那副冷淡模样更像恶人谷的人。颜松云顶着这样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勾唇对他笑了笑,低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碗里:“杨堡主怎么不吃?手艺不错呢。” 他既然能做出强迫之事,自然不会是个多么称职的父亲,此刻更不会有半分喜悦,只是有些惋惜,看这样子,接下来有段时日碰不得杨玄了。他不会把这孽种留下,但小产也是要养着的呀。不知道能不能趁此机会把他架空,到时候堂堂凛风堡主成了手中无人只能倚靠他的空壳子,想想就令人心情愉悦。 杨玄站起身,袖子一挥甩出一道内力,将桌上的可口佳肴一盘不剩地全都砸到了颜松云身上:“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