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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风雪回来了。陈恨忙问他:“怎么样?”“我去的时候皇爷在武场练剑,雪落下来,倒是好看得很。”“皇爷好看我当然比你知道,我是问那帕子。”“那帕子,皇爷收了。”“那就好。”陈恨拍拍胸口,“你也快回去睡罢,折腾了这么久。”“皇爷那时正练着剑,一挥手,就把那两方帕子用长剑给挑起来了。”陈恨脖子一凉,好像那长剑正抵在他的脖颈上似的,定了定心神,忙问道:“然后呢?”“然后,那两方帕子就被皇爷一剑劈了。”陈恨身子一歪,背靠着廊前的墙壁,就要顺着倒下去了。那一团白气是他的灵魂吗?匪石忙喊了他一声:“侯爷?”他勉强扶着墙站起来,道:“我没事,你去喊一下看门的张大爷,我们现在就走。告诉张大爷,他那只猫就不要带了,先放到他几位戏友的家里。你快去收拾东西……”匪石轻声道:“那个、侯爷,我方才回来时,遇见禁军统领许将军在咱们这条街上,他说,他奉旨看护忠义侯府。”雪花飘进廊前,又化了些许开来。陈恨一脚踩在上边,若不是他死死扶住了门框,他能直接把自己给摔死。“我……李砚……”他一时情急,不自觉就喊了皇爷的名字。匪石劝道:“侯爷,天也晚了,您要不先去睡吧?我想皇爷不会对您怎样,皇爷抓不住咱们造反的把柄,而且我看他……”“你懂个屁,杯酒释兵权知道吗?人家没做错什么的都那样了,我……”陈恨整个人靠在门上,继续道,“手底下兄弟们都散了,多拿点钱,连夜就走,等风头过了,再找个好主子。你若是得了机会,也快走。”“那侯爷?”“我不是和皇爷还有点旧情么?我想法子勾搭勾搭他,教他免了我的死罪。”陈恨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觉得勾搭这个词,用得也太奇怪了。“侯爷快去睡罢,夜间冷些,小心冻坏了。”匪石再劝他两句,也就下去了。……陈恨吹了灯,一个人爬回床上去,抱着自己的被子瑟瑟发抖。一半是冻的,另一半是怕的。他和李砚那点旧情,哪里能抵得过造反?五马分尸,炮烙之刑,千刀万剐,恐怕都不足以平息天子之怒。谁知道李砚重生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重生前的李砚可爱得要命,就是只做朋友,陈恨也很喜欢他。经历了造反这种事情,还是很亲近的人造反,很难保李砚不会变成暴君。而且跑是跑不了了,禁军就在外边守着。陈恨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离李砚远一点,最好三五个月、三五年都不见他。这样一来,李砚说不定就忘记他了。可是明日就是除夕,宫里有除夕宫宴,他身为忠义侯,不可无故推脱。他为了造反,还早早地就跟李砚说让他来忠义侯府赏花,男人说过的话,那就是放出去的马,也跑不了。他睁着眼睛挨了一夜,最后想起匪石的那句话——夜里冷些,小心冻坏了。陈恨灵光一闪,赤着脚就下了地。此时天色微明,院内一棵梅花树开得正好,张大爷前几日要浇树的一桶水还放在边上。他跑到院子里,才发现一桶水结了冰。又咬咬牙,狠下心来,便穿着单衣,趴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陈恨哆嗦着喊来匪石:“进宫去,跟皇爷说,我昨日夜里贪看梅花,吹了冷风,早晨起来病得严重,晚上除夕宫宴去不了了,赏花也赏不了了,大概要养两三年的病。”匪石不一会儿就从宫里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群太医与方士。那时候陈恨正躺在床上发抖,一半是冷的,一半还是怕的。李砚大概是以为他在装病,故意派这么多人来噎他。果然,陈恨噎着一口气,恨不能现在就撞墙撞死。第2章反贼(2)太医院医术精湛、德高望重的章老太医坐在床头给他把脉:“侯爷,你感觉怎么样?”陈恨哭丧着脸,回道:“我感觉我要没气了。”章老太医被他这话一惊,忙道:“不可胡说。”“我是说我喘不过气。”章老太医转头去看,他这屋子里乌泱泱的站了一群太医院的人,能喘得过气来么?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都出去了。之后章老太医问他:“侯爷到底怎么了?”“我……”从前帮李砚谋划皇位的时候,章老太医帮过他几次,是可以信得过的人物。但造反被李砚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他怕把章老太医吓坏。因此他只道:“我做了点儿错事儿,近来不敢去见皇爷。”“不敢去见就不去见罢,怎么这么糟践自己?”章老太医松开他的手,然后去扒拉他的眼皮。“晚上除夕宫宴,我也不敢去见皇爷。”章老太医摸着胡子笑道:“侯爷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怎么怕皇爷怕成这样?”未等陈恨说话,他又道:“你且放宽心,皇爷对你是什么样子,天底下有谁不知道的?有什么错事儿,你好好的认个错,也就完了。你这样避着皇爷,能行吗?”陈恨很正经地点头:“我觉得很行。”章老太医失笑:“好罢,老夫等会儿回宫复命,你要躲着皇爷多久,我就帮你跟皇爷说,你要养多久的病。”“两三年!”眼见着章老太医的脸色不太对,陈恨忙改了口,“两三个月。”“好,两三个月。”……这时候镇远府的吴小将军来探他的病,镇远府的吴端小将军,是当年与他同做李砚伴读的人,两个人交情深。章老太医提起药箱出去,让他们慢叙。陈恨从被子里颤巍巍地伸出手:“吴小将军。”吴端竟然和他击掌:“忠义侯爷。”他这个人打人也太痛了些,陈恨抽了抽鼻子,把手放回被子里。吴端在他床前坐下:“你怎么忽然就病了?前几日见你还是好好的。”陈恨用准备好的说辞回他:“我昨夜贪看梅花,风寒侵体。”“噢。”吴端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哇,你还挺暖和的。”陈恨愤愤地扭头。吴端哄他:“你要不要多盖几床被子?”“你没看见我们府上张大爷的被子都在我床上了。”“那你要不要洗把脸?”“我怕小将军把我的脸皮搓掉一层。”“你别生气嘛。”吴端随口道,“你看皇爷对你真是好,一听你病了,就派这么多人给你瞧病,恨不能把太医院都给你搬来,你看满朝文武哪位大人有你这样的?”不提李砚也罢,现在一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