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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散开了:“明日给宫里几位老先生开假。明日起,让李释去养居殿,离亭想给他讲文章,解解闷。李释每回进出,都查一遍,不要叫他帮着离亭办事。”*次日,李释果真捧着几本书册来养居殿向陈恨请教,陈恨兴致缺缺,晚上也没睡好,倚在枕上,随口跟他说了两篇文章,就打发他回去了。两个人说话时,窗子都开着,门也虚掩着,说些什么,只要外边人仔细听,便能够听见。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又过了半个月,直到了五月底。正午时分,蝉鸣正急,正是昏沉的时候。李释起身,将大开的窗扇往回带了带。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解下绑在腿上的帛书,他一边解,一边轻声道:“事情都照你说的去办了,张爷去找了吴小将军。吴小将军去找了苏相与许将军,许将军说你要什么时候出宫门都可,吴小将军也说他这几日守在城门口,一定让你出去。苏相给你批了章,你要去哪座州府都行,这是帛书。”陈恨将帛书抓进手里,李释又解下一块丢给他:“这个是从前皇爷封忠义侯的圣旨,苏相从阁里给你弄的,没人敢仔细看这个,你拿去混混,也能用。”“谢谢世子爷。”“他们都不知道你被锁着了,他们只以为你同皇爷谈不拢。”李释又顿了顿,“所以,你脚上的……镣铐,你要自己想法子了。”第100章兵败(3)陈恨将两封帛书藏在被褥底下,转过头,李释正定定的看着他。陈恨凝眸问他:“怎么了?”李释垂了垂眸,轻声道:“我想同你……”话未完,陈恨就用双指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正色道:“不行。”“我不会拖后腿,我就是跟着你……”“那也不行。”“可是你一个人……”“我又不是三岁……”陈恨面色变了变,低头捡起书册,“趁着还有些时日,给你再讲两篇文章罢。”李释好郁闷的应了一声:“好。”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陈恨笑了笑,哄他说:“治国之道还是要学,到时候打起来,后方调度,就全看长安了。”李释反驳:“长安离得太远了。”“是吗?”陈恨仍是笑着,“你学着些,总会有用上的地方。”又讲了两篇文章,陈恨将书卷一抛,说是眯一会儿,结果靠在枕上就睡着了。李释起身,将窗扇推开,好教风吹进来。转眼见陈猫猫窝在门后,也蜷着身子正睡觉。李释把它抱起来,用衣袖抹抹它的爪子,把它塞到陈恨怀里去了。李释就捧着书卷,坐在榻边守着他。陈猫猫不安分,净往陈恨怀里拱,眼见着就要把陈恨给弄醒了。李释一抬手,抓着猫的后颈,把它往后拖了拖,又轻轻拍了它两下,才叫它安静下来。这一觉陈恨睡得安稳,傍晚时候,陈猫猫卧在他身边舔爪子,而李释也收拾东西要走了,他还抱着被子睡得正好。李释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喊他起来,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抱着书册起身离去,没有喊他。出来时,在养居殿门前遇见了李砚。年轻的帝王从外边回来,白日上朝的朝服还没有换下来,宽袍大袖厚重得很。因为天热,取下了冠冕,没有冕旒在眼前阻挡,他的目光准准的落在李释身上。陈恨早前叮嘱过李释,不要同李砚闹脾气,讨不了好。于是李释脚步一顿,只朝李砚做了个揖,又问了句安。李砚问道:“他今日给你讲的什么?”李释一一答了,还是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这也是他教你的?”李释不解,李砚便再问了一遍,“不要同朕对着干,也是他教你的?”这话李释不好答,因此他只是将头低得更下。李砚笑了笑:“他的话你倒是听得很。”过了一会儿,李砚又问他:“他给你,讲过故事没有?”李释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很快摇了摇头。李砚一见他动作就勾唇笑了,心情大好的模样,拂了拂衣袖就往殿中去。李释转过身,弯着腰恭送他,抬了抬眸,只看见李砚的衣摆。他忽然有些懊恼,出来时应该把陈恨喊起来的,陈恨这时候还睡着呢。*陈恨醒时,天光已暗了大半,殿中没有点起蜡烛,只有月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照进来。他长手长脚的,八爪鱼似的揽着被子,缓了一会儿神。猫晚上不睡觉,陈猫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释也早该回去了,恐怕是伺候的宫人见他睡着,不敢进来点灯。把脸埋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混混沌沌的想道,索性就这么睡罢,什么镣铐帛书,都明儿再说罢。陈恨翻了个身,不知道撞上了谁。那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着摸了摸他的耳朵,最后挑挑他的下巴,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脖子。摸过他多少回了,就算陈恨正迷糊,也知道那是谁的手。李砚。陈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借被子掩着看他。李砚换了衣裳,松松散散的常服,就架着腿坐在榻边地下。陈恨吸了吸鼻子,冷不丁问他:“又喝酒了?”他忽然说话,李砚也愣了愣,听他语气并无不快,也点了点头,答他的话:“嗯。”他将摆在地上的酒坛子往边上挪了挪:“熏着你了?”只听见地上酒坛子相碰,响了一阵,陈恨便问道:“喝得多了?”“一点儿。”李砚低头,抹了把脸,“我去把蜡烛点起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一只手撑在榻边,李砚起身,还没站稳,拖着步子往前迈了两步,却险些被满地的酒坛子绊倒了。陈恨坐起来,张了张口,却没说话。又是叮当响了一阵,直至没了动静,陈恨才道:“皇爷别去了,过来躺会儿罢。”他往里边挪了挪,给李砚让位置。其实没喝多少,只是酒坛子撞起来,听起来动静大些,李砚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李砚又抹了把脸,转身在榻上躺下。陈恨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烫了:“喊高公公来伺候么?”“不喊。”李砚把着他的手,叫陈恨用手背探了探他两边脸,笑着耍无赖,“要你伺候。”陈恨抿着唇不说话,却拖着链子下了榻。借着月光照亮,看见置在木架子上的铜盆里还有清水,挽起衣袖,将干净的巾子在里边漂了一遍。脚上挂着的铁链子就横在李砚身前,铁链子冷得很,李砚握着,顺着链子去握住他的脚踝,被陈恨避开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