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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次的梦里,他偷摸着看了李砚最后一眼。火烧忠义侯府,侯府牌匾落下来时,陈猫猫正从侯府里跳出来。李砚把陈猫猫带回宫里养着,才会有如今这般场景。他变成一只猫,继续梦着前世。大约是忽然变成了猫,还不太适应,又或许是陈猫猫刚刚死去,身体有些虚弱,陈恨觉着浑身都使不上劲儿,还只是趴着歇息。大概是梦罢,陈恨蔫蔫的想道。将人都遣散下去之后,李砚就抱着猫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可是就算是梦,他也不想看李砚难受。陈恨攒了点力气,朝李砚喵了一声,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江南战事吃紧,李砚不能总陪着一只猫,再抱了一会儿,李砚就把猫用小毯子裹起来,放在了书案边上。李砚自己就跪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时不时转头看一看猫。陈恨还是没有力气,便趴在案上睡觉。这一觉睡到晚上。是高公公说话的声音把他吵醒的。“皇爷,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总该传膳了。”李砚揉了揉眉心,在奏章上画了两个朱砂的圈,道:“不用。”那怎么行?陈猫猫挣扎着摔下了书案,还不会走路似的,一步一摔,走到李砚身边,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袖。陈恨确实还不会走路,还不会用猫的身体走路。高公公忙道:“皇爷,多少还是用一些吧?猫也劝呢。”李砚低头,给陈猫猫顺了顺毛,才终于道:“传膳。”高公公松了口气,退出去安排。害怕皇爷后悔,很快就回来了,请皇爷移驾用膳。李砚起身,才走出去两步,回头一看,陈猫猫正跟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跄跄的。“给猫也弄点吃的。”“是。”高公公说着就要上前抱他。还没来得及靠近,李砚便俯身把猫抱起来了。李砚在桌前用饭,陈猫猫在桌边吃东西。陈恨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平时陈猫猫是怎么吃东西的,忍着想要捂脸的羞耻,陈恨吐舌头,舔了一口眼前的鱼汤。不知道是不是猫的天性,陈恨忽然觉得鱼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他吃得正欢,那头儿,李砚放下玉筷,濯手漱口,就回去批折子了。算算时辰,加上前后净面洗手,李砚才吃了半刻钟不到。李砚重新在案前坐下时,抬眼看见陈猫猫正努力想要翻过高高的门槛。陈猫猫从前是一只胖却灵活的猫,但是陈恨不是。他需要很费力很费力的,才能跌跌撞撞的走到李砚面前。李砚仍旧用小毯子把猫给裹好了,让他睡觉,提笔批折。陈恨还是难受得很,趴着睡了一会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还是高公公说话的声音把他吵醒:“皇爷,上榻去睡吧?”李砚撑着脑袋,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不用,朕就是缓一会儿。”他说完这话,就直起身子,随手又拿了封奏章来看。陈猫猫从毯子里钻出来,还是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一人一猫好劝歹劝,才让李砚起了身。李砚去偏殿洗漱更衣,高公公则留在内室铺床焚香。高公公出去时,李砚还没回来,他摸了摸陈猫猫毛茸茸的脑袋,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猫猫,你告诉老奴,你们家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呀?”陈猫猫只是朝他喵了一声。“你告诉老奴,老奴好告诉皇爷,让皇爷安心用饭,安心睡觉啊。”这回陈猫猫连喵也不喵一声了。“糊涂了,怎么会想到要问你?”高公公轻叹一声,“他连皇爷都不要了,他还会要你么?”陈恨怔了怔,有些晃神。这时李砚正好回来,高公公便道:“皇爷,老奴把猫抱下去吧?”李砚站在门那边,面色晦暗不明,只道:“不用,留着。”李砚在榻上睡着,陈猫猫就在榻边的地上睡着。猫的眼睛实在是很好用,陈恨看他看得很清楚,连他眉间愁色也看得分明。他也知道,李砚根本没睡,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榻前留了一支小蜡烛,才烧去短短的一截,江南来了急报。听见传讯的铃响,李砚迅速坐起,不做犹豫便披衣起身。陈猫猫喵了一声,也赶忙跟了过去。养居殿重新点起蜡烛,才歇息了片刻的李砚再一次坐回了案前。陈猫猫悄悄地把脑袋挤过去,仿佛也想要看看江南来的急报,高公公轻声道:“皇爷,还是老奴把猫给抱下去吧?”李砚还没来得及打开急件,转头去看陈猫猫,陈猫猫被他这么一看,便往回缩了缩。“它大概也是……想他了。”李砚不再说话,转头去看江南发回来的折子,没看两行,面色愈发凝重。陈恨也凑过去看,只看了两行字就知道大概内容了,这说的是青陂陷落,至此,他布的局已然齐全,反攻的时机到了。这封折子是徐醒写的。照陈恨之前的吩咐,若他死了,把他已经死了的事情瞒着李砚,不上报。原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李砚却捏紧了手中的奏折,低声道:“宣苏相进宫。”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再加苏丞相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一脸疲倦的坐在李砚面前。李砚将才收到的奏章往案上一甩,厉声道:“这样大的事情,他怎么敢自作主张?”“既然是侯爷设的局,侯爷自然有自己的主张。”“拿江南十九座城做诱饵,他自己还身在前线,他怎么敢?”“臣等也不是没有劝过,侯爷说……”“说什么?”“侯爷说:‘在座诸位若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本侯也就……’”苏相叹了一声,“时机已到,皇爷与臣等在长安留守,尽全力配合江南,方才不负侯爷一番苦心。”“朕当然知道。”李砚顺手抓起案上的小香炉,却没有砸下去,又放下了,“只是他……”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苏相忙道:“皇爷放心,侯爷无碍。”“你……”李砚想了想,低声道,“写封信问问他,受伤了没有,他若是回了信,就拿给朕。”李砚不愿意自己写信去问,毕竟他二人之间的烂账还没能算清楚。不愿意自己写信,但还是想知道他的状况。苏相应了,只是心虚,劝慰李砚,也劝慰自己,道:“江南战局转好,侯爷很快就能回来了。”他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如陈恨此前所料想的那样,战局一转,要收复江南与闽中就是很容易的事情。江南接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