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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稀里糊涂地跟着祁煜回了家，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变成了祁煜抱着孩子，而你则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居然真的是婴儿用品……”你悄悄打量了一下祁煜的购物袋。 再次踏入Mo Art Studio，你的内心感慨万千，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你袭来，这里的一切都仿佛从来没有变过，你和祁煜曾经一起在阳台种花，一起给新换的窗帘挑选花色，祁煜在巨大的画布前作画时，你就倚在落地窗前描摹祁煜被落日余晖撒了一身的背影。 “发什么呆呢？”祁煜出声唤你，“快进来帮忙。” 你回过神，跟着祁煜走进屋内，把手里的东西堆在墙角，祁煜指挥你从客厅的储物室里推出来一辆小小的婴儿车，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了进去。 “呼……真沉。”祁煜小声嘟囔着，慢慢转着手腕放松。 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环顾四周，地上到处散落着祁煜的画稿，沙发，花架，雕塑……哪里有什么孩子啊？祁煜到底是不是在诓你？还是说……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二楼的方向瞟去。 就在你思考着要不要找借口上去看看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突然传来，你拿出手机一看，是刚才的同事发来消息询问你孩子好不好，你刚回复“一切OK”，就听见祁煜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又在联系那位不负责任的‘干鱼片’先生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把这种男人当宝贝吧？” ……你有些无语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祁煜。”思索了片刻，你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你说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呢？” 祁煜的身形一僵，微微侧头看你，有些赌气地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不是你说我们有一个孩子吗？”你疑惑地看着他，“作为mama——”虽然你根本没生过什么孩子——“你总得让我见见孩子吧？” “谁说你是孩子的mama了？”不知道哪句话又触到了大画家的逆鳞，祁煜一下子抬高了嗓门，“那是，那是……”他吭哧吭哧地说不出来话，耳根却红透了。 “反正你们现在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干嘛还来管我们父子俩……”他小声嘟囔着，你没有听清，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真相与否，自己上去找找不就行了？ 想清楚了这点，你抬脚就往楼上走去。 “保镖小姐！” 你不顾祁煜在身后的呼喊，径直走到了二楼，一上来，你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水汽，潮湿，淡淡的海水味道充盈着整个鼻腔。 你下意识地伸手掩了一下鼻子，全然没有注意到站在侧后方阶梯上的祁煜在看到你这个动作后变得苍白的脸。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曾经是你和祁煜共同的卧室，此刻它正从最下面的门缝里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你直觉那扇门后一定有什么。 “保镖小姐。”祁煜突然攥住了你的胳膊，他的脸上带着些仓惶，像是你推开那扇门后，你们之间就会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一样，你感受到祁煜在微微发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没事的，祁煜，我就看一下。” 祁煜定定地看着你，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终于，他还是松开了你的胳膊。 你朝他笑了一下，走过去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卧室里还是你熟悉的样子，什么都不曾变过，就连床上的四件套都是你亲手挑选的颜色。你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你就注意到了房间里不一样的地方。在离床不远处，有一个类似于婴儿床的木架，不同的是，架子上不是小床，而是一个硕大的贝壳。 你朝那个大贝壳走了过去。 你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被泡在盐水里，心脏处酸酸胀胀的，脚下飘忽不定，像是踩在云里，你感觉到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甚至忘记了呼吸，短短的一截路，你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贝壳晶莹剔透，浮动着莹白的水流，在贝壳中间，躺着一个正闭眼酣睡的人身鱼尾的人鱼宝宝。 他有着柔软的紫色毛发，即使闭着眼睛，你也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流光溢彩。 这是祁煜的孩子。祁煜和你的孩子。 你呆呆傻傻地看着贝壳里的人鱼宝宝，全然不觉祁煜已经走到了你的身边。 “傻啦？”祁煜把手放在你面前晃了晃。 “祁煜……这是？”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嘶哑。 “不是你要看孩子吗？”祁煜哼了一声，“这就是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生的？” “不是我生的还能是你生的吗？”祁煜气鼓鼓地抱着手臂，“再说了，除了我谁能生出来这么好看的孩子？” 你仍旧沉浸在自己“多了个孩子”和“祁煜生子”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可这副样子落在祁煜的眼里就好像无法接受一样。小鱼欢欣雀跃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气从脚底一点点蔓延上心脏的位置，将他冻结成冰。 他不是没想过你会害怕嫌弃这个孩子，可当真的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走吧。”祁煜抽了抽鼻子，撇过头不让你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镇静，“反正你是个没良心的，我早就习惯了，我们利莫里亚的单身爸爸多的是，虽然现在都不在了……但我自己也可以……” 祁煜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你突然一头扎进了祁煜的怀里，双臂死死地环住了他的腰，祁煜一时摸不准你的心思，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把脸埋在祁煜的怀里，半晌才闷闷地问，“怎么不告诉我呢，祁煜？” 有了宝宝，怎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干嘛？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祁煜本来还在嘴硬，但看见你愧疚自责的神色后，心里还是温软下来，他叹了口气，小声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 “一定很疼吧，祁煜。”你抚上祁煜瘦削的脸庞，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咳，还好。”祁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都忘了。” 你的鼻子一酸，自家小鱼你最了解了，他如果大呼小叫的倒还好，如果云淡风轻地说没事，那一定是很疼了。 “谢谢你，祁煜。”你认真地说，“谢谢你送我的这份礼物。” 祁煜的眼睛里亮起了波光粼粼的亮光:“所以，你喜欢这个孩子？” “当然喜欢！”你坚定地看着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不是很想要孩子的……” “笨蛋祁煜。”你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我说不想要孩子，是不希望你为了孩子受苦，也不想我们原本的生活模式被突然打破，可既然他已经来了，我们当然要好好爱他。” 鼻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你落入了一个紧密的怀抱，铺天盖地都是祁煜的气息。他埋首在你脖颈处，轻轻地蹭着，过了许久，你才听到他闷闷地说，“谢谢你，保镖小姐，谢谢你喜欢这个孩子。” 他很想再问一句，那你还喜不喜欢我？可他不敢，你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只要你在乎你们的孩子，偶尔来看看他就够了，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个屁啊！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他的保镖小姐给他生孩子，还被他这样对待？ “保镖小姐，离开那个男人吧，回到我身边。”祁煜的嗓音破开耳边的空气传入你的耳内，像是海水吻在你的颈侧，你听见他温柔的叹息，轻轻抚慰着你的灵魂。 “那个男人说‘还没轮到他’，保镖小姐很受人欢迎吗？我也想陪伴在保镖小姐身边，能不能看在宝宝的份上，让我插个队？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没有你，我连画都画不出来了。” 你的脑袋被祁煜的呢喃搞得晕晕乎乎的，这时才想起来还没跟祁煜解释刚才的事情。 “祁煜，你误会了，那个不是我的孩子……”你有些哭笑不得地和他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我只有你这一条鱼，也只有我们这一个人鱼宝宝。” “真的？”祁煜半信半疑地看着你，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如假包换的真，我向《猎人守则》发誓！”你举起三根手指。 “哼，那就勉强相信你。”祁煜哼哼唧唧地重新把下巴搁在你的肩膀上。 “都怪保镖小姐要和我分手。”祁煜不轻不重地在你肩上咬了一口。 “我那不是一时赌气说的话嘛……” 你和祁煜是半年前分的手，说来好笑，你连当时为什么吵架都忘记了，只记得祁煜抱怨你每天跟流浪体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你也指责祁煜一画起画来就不吃不喝，连消息都不回。于是祁煜气急败坏地说要回海里去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你则宣称那就先分手，省得他到处跟小鱼小虾败坏你的名声，害你以后连海鲜都吃不上。 那之后正巧赶上去隔壁市出差清理流浪体，你就索性从祁煜家搬了出来，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你先去哄祁煜开心，这次也该他先来找你了。只要他哄哄你，你就立马原谅他。 可谁知道祁煜从此直接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无音讯，只对外宣称要闭关，Mo Art Studio也关闭了，就连唐知理也联系不上他。你以为祁煜真的生气不要你了，还偷偷哭了好几次，直到最近他才又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内，你还没来得及找他聊聊，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现在看来，祁煜那时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怀宝宝了。 “对不起祁煜，真是委屈你了。”你歉疚地捧起祁煜的脸，“我明天，不，现在就搬回来，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祁煜抬起头看你，眼睛里除了笑意还有哀恸，“你是因为孩子才回来，还是因为……” “祁煜。”你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爱你，从来就不是因为你是大画家，也不是因为孩子，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祁煜，仅此而已。” “就算我们今天没有遇见，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依旧会来到Mo Art Studio找你和好，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祁煜的脸又红了起来，他抬手覆上你抚在他脸上的手，正想说些什么，你已经踮起脚，猛地撞上了他的唇。牙齿磕碰在一起，你们同时“哎呦”了一声。 祁煜疼的直吸气，眉头却舒展开来，抱怨似的说，“离开了我，保镖小姐的脑袋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连接吻都不会。” 你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子，“不如祁大画家教教我？” 祁煜抿抿唇，轻轻按住了你的后脑勺，他慢慢低下头，距离越来越近，细长的睫毛甚至扫到了你的眼睑。 你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期待又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就在祁煜的嘴唇擦到你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你们同时停了下来，你四下张望着，“什么声音？” “孩子醒了。”祁煜说，语气里满满的幽怨。 你好奇地凑到床边，贝壳里软软糯糯的小婴儿睁开了眼睛，出乎你意料的是，这孩子的眼睛并不是像祁煜的那样色彩缤纷，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人类眼睛，但你却觉得似曾相识，你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空中描摹着，这相似的—— “我的眼睛。” 你轻声说。 人鱼宝宝睡醒了，正好奇地看着你，伸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够着你的手指，嘴里还“咕噜噜”地吐着泡泡。 “要抱抱他吗？”祁煜温声说。 他把宝宝抱起来放进你怀里，你学着祁煜的样子，一只手托着他的鱼尾，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背，让他的脑袋枕在你的臂弯里。人鱼宝宝不哭不闹，舒舒服服地躺在你怀里，好奇地伸手去抓你垂在胸前的头发。 “宝宝。”你小声唤道，“你好呀，小小鱼，我是你的mama。”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和抱从流浪体那里救出的孩子不同，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孩子和你紧密相连，你们的一呼一吸都是同频的，你看着他，心都化成了一滩水，一想到这是你和祁煜的孩子，你就觉得幸福的想翻跟头，能一拳打死十个流浪体。 你和祁煜的孩子。 你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祁煜，你说我能做一个好mama吗？”你有些担忧，“我从来没有当过mama，也没有带过孩子，更不会养鱼，小的时候我连金鱼都养不活，我害怕养不好他。” 祁煜从身后抱住了你，温热的吐息打在你的耳畔，“我倒觉得你还挺会养鱼的，你不是把我养的很好吗？别怕，有我在呢，我们利莫里亚专业养鱼一百年！” 你的心飘飘荡荡地落回了原处，不是因为祁煜会养鱼，而是只要他在，你就什么也不怕了。 “比起这个，保镖小姐是不是应该担心担心别的？”祁煜凑到你耳边，低语的同时轻轻含住了你的耳廓，“比如，今天晚上……” 细密的吻层层叠叠地落在你的颈侧，激起你一身的酥麻，你听到祁煜难耐的喘息。 “保镖小姐，准备怎么奖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