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
洛冰河漫不经心地听着底下杂役的汇报,他们说沈仙师大限将至。 装的?洛冰河第一反应想。他折磨沈清秋的年头少说有十年了,不知道是沈清秋命硬还是天魔血太过逆天,无数次的命悬一线都有惊无险。这次不过是抽了几鞭子而已,放在以前不过是个开胃菜,怎么就快死了? 自从前几天那小孩死后,洛冰河就再没踏入过那个破旧的小院,现在倒是又被沈清秋提起了兴致,准备去看看沈清秋在作什么妖。 还没靠近洛冰河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能感应到沈清秋气息微弱,于是刚踏出殿门就催动天魔血愈合伤口,可是沈清秋的生命力依旧在流逝着,天魔血竟然没起作用。 他皱了皱眉,干脆用天魔剑划开空间,直接踏入沈清秋昏迷的房间。沈清秋脸色潮红,一看就是烧的狠了,一旁有一位满头大汗的老魔医,看见他来“噗通”一声跪下了。 洛冰河冷声问:“怎么回事?” 魔医擦了擦汗,战战兢兢地说:“沈仙师已经烧了快三天了,属下试了很多种法子都没有奏效,也不清楚病因,明明伤口已经愈合了啊······” 废物。洛冰河用魔气给漠北送了消息,让他找一个仙门的神医过来。 他挥了挥手,让狭小的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 洛冰河端详了一下沈清秋一动不动的脸庞,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身体里是否有魔气存在——沈清秋的情况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被什么恶咒夺走了生命力。 没有,一点点魔气都没有,不仅如此,沈清秋为数不多残存的灵气也在缓慢地流失。 怪不得会发烧,沈清秋常年被施虐的身体极度虚弱,若不是有几分残余的灵气护体,或许都撑不到被天魔血治愈。 洛冰河捏了捏沈清秋消瘦的脸颊,一时间居然有些茫然无措。 他们二人针锋相对多年,他从没想过,原来沈清秋和他不一样,没有强健的身躯,没有自愈力极强的天魔血,他只是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 洛冰河掀开单薄的被褥,把衣着破破烂烂的沈清秋抱起来——挪到天魔殿好医治些。 沈清秋的体重让洛冰河愣了愣,他知道沈清秋很瘦,只是没想到他会轻到这种地步,或许比他大部分后妃都要轻得多。 他推开缠着铁锁的大门,突然想到什么,问周围的侍女:“那个婴儿呢?没饿死吧。” 侍女们对视一眼,磕磕巴巴地回话:“沈仙师昏迷的几天,小,小公子哭啼不止,奴婢们不敢自作主张,只好去求皇后娘娘,娘娘把小公子抱走了。” 洛冰河不知怎的松了口气,柳溟烟的为人他很清楚,想必不会苛待一个婴儿。那个孩子是沈清秋仅存的血脉了,也是他的儿子,不该被生生饿死,以后好好养着吧,不会再像他的哥哥一样,孤零零的死去。 洛冰河把沈清秋安置在天魔殿的后殿里,看着沈清秋瘦弱的身躯陷入柔软的床榻。他伸出两指抵住沈清秋的额头,进入了他的梦境。 沈清秋肯定是这两天的时候被下了什么恶咒,只要找到恶咒的蛛丝马迹,洛冰河就有把握解开。 解开之后,就对他好点吧,孩子也可以当成魔宫的唯一皇子养,就当是对他夭折长子的补偿,一直折磨也怪没意思的。 他径直找到他最后一次来沈清秋房间的时间点,那时还没有异常,肯定是之后才被下的咒。 记忆中的“洛冰河”已经踏出了房门,洛冰河看着抱着十六几乎泣血的沈清秋,心里多了几分沉重。 入梦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原主的情绪感染,他分明能感觉到,沈清秋此刻的痛不欲生。 那个人渣,也会有真心相待并为此悲痛欲绝的人吗? 先是岳清源,再是十六,原来沈清秋的心也会为了其他人而跳动啊。 洛冰河沉默地看着沈清秋几近疯狂地划开手臂,用血里的灵气吊回十六微弱的呼吸。他皱了皱眉,十六此时的呼吸很微弱,但并不是没有活路,只要服软找他求救,他未尝不会派人来医治。 为了自己可笑的傲骨葬送亲儿的命,不愧是他自私自利的好师尊。 门口的杂役麻利地送来了棺材,洛冰河阴沉地看了一眼领头的几个,没眼色,十六分明还有呼吸,都眼瞎了看不到吗! 沈清秋嘶声让他们滚,紧紧抱着十六不放。杂役们退下了,洛冰河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们退下后去哪了?他犹豫了一下,没跟上去,而是待在了沈清秋旁边。 沈清秋摸了摸十六冰冷的小脸,眼里似乎闪过什么。他慢慢把十六放下,伸出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液在地上画出一道道洛冰河看不懂的符文。 他在做什么?洛冰河惊愕地看着沈清秋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描摹,符文一点点变得暗沉,最终变得鲜红似血。血咒是沈清秋自己下的?他要做什么? 洛冰河没见过这样的咒法,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符文的嗜血危险。眼看着沈清秋的脸色越发苍白,十六的呼吸却逐渐平稳起来。他闭了闭眼,确定了这个咒法是在吸取沈清秋的生命力,反哺给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