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随便点菜？

    冯令仪已经从爷爷和外曾祖父口中得知关骁的身份，听到他这话想的就多一些。

    如果说她除了闺蜜还有点以养女儿的心态对待杨青青，那关骁呢？两人的交集没有她们那么多吧，怎么他也对杨青青这么上心，而且……她又看看杨雄，他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都不会“吃醋”的吗？还是说伪装太好，完全没情绪外露。

    杨雄也注意到冯令仪的视线，只是关骁说的事涉及到他祖母，没有调查清楚前不宜宣扬，他连杨青青和杨昭都没打算说。

    ……

    不多时，冯耀下班回来了，郭通退居待客二线，回了厨房处理大肠。

    没一会儿，整个四合院都弥漫着鲜咸的油脂香。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了谈话的心思，

    现在的人跟后世致力于减脂减肥的人不一样，后者讲究低糖低脂、营养均衡，恨不得严格控制糖分和脂肪的摄入量，生怕因此多长rou，这会儿的人则恰恰相反，买rou喜欢买肥rou，烧熟之后能油汪汪冒油光就最好了。

    油脂香闻起来也格外诱人，几乎等同于提前见证美食。

    院子里的小孩鼻子格外灵，跟装了雷达似的，闻着味儿就过来了。中午的鱼rou实在好吃，虽然就是郭通随意切片做的酸菜鱼，但味道真没得说，每家一海碗鱼rou，各个吃的碗底溜光。

    本来家里大人都交代了晚饭不能再往冯家门前跑，但小孩忘性大，rou香味又这么霸道，一个个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哪还记得住大人的叮嘱。

    不一会儿，就有人赔着笑过来拎自家孩子，口中嘟嘟囔囔，不外乎是说小孩子贪嘴。当然，说的时候自己也馋就是了，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希望冯老爷子能开口说给自家也送点。

    现在物资宝贵，rou更不用说，就是亲戚也没有厚着脸皮去别人家蹭饭的道理，更别说邻居了，再说了人家还正待客呢，但…道理是道理，架不住rou真的香啊。

    也不怪小孩子忍不住，他们大人也……

    嘶溜。

    “冯、冯姐，”邵轩默默吞咽两下，“这道菜你会做吗？”

    “会，但没我爷……香味没这么霸道。”

    冯令仪的唾液也不受控制分泌，就是这个味道！多少年没吃过了。

    邵轩没注意她的停顿，光想着厨房的事了。他跟他爸去蹭过rou联厂和中丝的饭局，平时那么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喝酒的一群领导在九转大肠面前也都放下骄矜，纷纷抬筷。

    当时的主厨是rou联厂的曲师傅，平时脾气还算好，但做九转大肠的时候气势简直绝了，谁要是让他等着，他敢给人摔盘子！

    “今天真是沾你们的光了。”

    邵轩明白，要不是今天赶上老爷子认女儿，郭通未必会做这道菜。

    冯令仪没说话，但心里是一点没谦虚的，要不是她开口点了这道菜，她爷肯定不会做的，所以邵轩说沾光也不算过。

    “对了，耀哥，曲师傅在厂子里常做这道菜吗？”要是常做，他可要想办法再去蹭饭了，还没吃呢他就知道以后会对这道菜多魂牵梦萦。“曲师傅做的次数不算多，但也不少，一月大概七八次。”

    一般是大领导带着人过去才会做，如果随便来个领导就给做，依着曲师傅的名气，锅铲轮冒烟也不够那些人吃的。

    邵轩心里也有数，知道蹭吃的事不靠谱，现在的rou联厂多牛逼啊，有rou就是硬实力，普通的司局级干部去找人家厂长办事对方想理就理，不愿意搭理你也只能从自身找原因。司局级以下就更不用说。

    公事饭局还好说，偶尔蹭一顿也就蹭了，要是想以个人身份经常去蹭饭，绝对不能够。副部长家的儿子能去，部长的千金呢？孙子呢？

    别说是首都rou联厂，就是省里的，县里的rou联厂都知道有些口子不能开。

    猪rou多好吃啊，省委书记家的孩子想吃，给两斤，省长的孩子也想吃，也给两斤，局长家想吃同样给两斤……两斤够吗？当然不够，给全省每位科级以上干部分两斤rou，省里rou联厂的产量够吗？根本不够。

    即使不是全省铺开摊子，就给一个县分猪rou，也是分不匀的。

    县委办公室要给，县政府办公室也要给，公安局要给，商业局要给，给了公安局，县人民法院和县检察院能漏掉吗？

    大家本来可能没什么交集，但为了两斤猪rou，县人民法院和县检察院的同志们一定会找到交集的。

    从六十年代建厂到如今，首都rou联厂的猪rou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也没听说政府有几个公务员能天天吃rou吃到饱的，别说两斤rou，就是二十斤两百斤也是不够的。

    缺少rou食的不光是领导，领导的下属也缺，不仅领导和领导的下属缺少rou食，领导和领导下属的父母也缺，兄弟姐妹们也缺，父母的兄弟同样缺少，另外，领导老婆的父母和老婆的兄弟姐妹们也一样，老婆的父母们的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们的老婆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亦然……

    在近达二十年的锻炼中，rou联厂人在衡量手里掌握的物资和如何与领导以及各兄弟单位接触方面已经掌握足够的技巧。

    步步退让是下下策。而且分出去的猪rou越多，要猪rou的人也就越多，理由也更充沛。

    县委书记拿走了猪rou，县长理所当然的也要拿，县长拿走了猪rou，县委常委理所当然的也要拿，县委常委们拿走了猪rou，县委委员们理所当然的就要拿，而且越拿越顺手，越拿越觉得应该，感激之情越少，后面人积累的怨怼越多。

    步步后退的结果，是rou联厂的猪rou越来越少，而分猪rou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全年任务不能完成，领导一样要批评惩罚！

    所以不如从源头就开始“抵抗”，让县委书记都不要轻易拿走“猪rou”！

    换算到首都，也是一样的道理，既然都给是不可能命题，给了一部分会得罪另外一大部分，倒不如一开始就公事公办，多少安心。

    邵轩也是太明白其中关节，所以很快熄了蹭饭的心思。不过不能去rou联厂蹭可以来冯家蹭啊！

    他跟明泽八拜之交，明泽姐夫就是他姐夫，而且说什么蹭饭，读书人的事能用蹭吗？

    甚至邵轩想了更多，如果……他看向冯明芷，如果他成了明泽的另一个姐夫，不是就跟姐夫成连襟了吗？

    都是一家人了，那以后不是可以随便点菜？

    邵轩眼睛越来越亮，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摸了摸下巴，越想越觉得可行。冯明芷多温柔啊，肯定不能像林玉美一样整天吵吵巴火的，他跟明泽关系又好，也会对她好的。

    邵轩嘿嘿笑了下，多看冯明芷一眼。

    越看越好看，像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大家闺秀似的，他爸妈一准也喜欢。

    “明泽……”邵轩凑过去。

    准备再一步增进兄弟感情。

    冯明芷则垂了眸，在邵轩第二次看过去时就抿起唇。再抬头，就看到父亲和兄长齐齐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