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雀跃

    她想，爸爸现在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听话的小孩，会不会后悔当初把她接回来了呢？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将她带了回来，给了她这么多年来从未体会过的父爱。但是自己是怎么回报他的呢？是将自己的那些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不被世俗接受的爱向他倾诉吗？爸爸刚刚来她门前干什么呢？是有话要告诉她吗？但是他又很快的离开了。

    楚楚听门外微弱的脚步声慢慢听不见了才又重新回到床上，她稍微清醒了点靠在床头开始回想和爸爸相处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仿佛只有在黑夜里那些被压抑的情绪才能完全的释放，手里的小羊玩偶是刚来南市那年爸爸给他买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十岁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喜欢玩偶了，但她还是开心的接过了，因为这是和爸爸一起生活他送的第一个礼物，一直留到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搂着睡，好像已经是生活的一种习惯了。

    爸爸对她好像没什么话要说的，席楚楚惴惴不安的坐在他对面用餐，男人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今天的新闻，没有多余的眼光分给她，表情是一贯的冷淡，但是不同的是，以往对她他都是温和的。

    “爸爸，我吃好了。”楚楚站起来将碗放到洗碗池，磨磨蹭蹭的洗好，以往这些都不需要她来做，但是今天莫名的她想在慢点去学校，她希望爸爸能对她说点什么。从厨房出来男人还在慢条斯理的用餐，他淡然的样子感觉什么事都在他心里掀不起波澜。

    “我去学校了。”她匆匆说了一句，快步跑去玄关穿鞋，心里堵得慌，手忙脚乱的系好鞋带，楚楚觉得嗓子发紧眼眶热热的，开门的时候才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

    “注意安全。”楚楚不敢说话生怕让他听出点异常，随意应了声就出门。南市的夏天很热，就算在早晨都三十多度，一离开家就能感受到腾腾的热气，院子里的花开了，是当时席尧看她喜欢特意栽的。楚楚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睁大眼睛憋回眼泪，平复好心情才又往学校去。每天在学校的日子枯燥又无聊，刷不完的习题和考不完的试题。自从步入高二来，学校给他们安排的考试多了起来，每周都有一次大测试，更不用说平时的小测试，考试的速度都快跟上高三的频率了。

    “太累了，我感觉每天都在考试，明明我才高二。”肖清怡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她侧过头去看席楚楚，少女的侧脸被垂下来的头发挡住，只能看到一点尖尖的下巴。

    “我也累，但是又没办法。”楚楚轻声应了句，手里做题的动作不停，她成绩不错，在班上都是前几名。

    “我真的背不下来那么多政治，为什么你们都能记得那么清楚。”李诗禹也转过来和她说话，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凑过来，笑得神秘兮兮的。

    “诶，我说楚楚，”被叫名字的女孩应了声继续演算手中的题，“江柯逸...上次是不是。”剩下的话没说，席楚楚知道她想问什么。

    “是你想的那样。”她刚出去没多久江柯逸就跟着出来了，而且算起来在外面待了挺长时间，那天还遇到了爸爸，她一时冲动还算是跟爸爸告白了。

    “哦哟，看不出来啊，你们平时都没什么交际。”肖清怡感叹一句，“你那天怎么走了，后来江柯逸回来的时候我们还点了好多吃的，我还喝酒了。”两个女生笑笑又回忆起那天在‘绘梦’的经历。

    “我碰到熟人了，就一起回去了。”楚楚简单带过，并不像说是因为碰到了席尧，并且看他的样子晚上是不打算回家的，如果没有遇到她的话，他怀里的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爸这几天突然开窍了，在家研究做饭。我天，你知道我爸做饭有多难吃吗？”肖清怡皱起脸，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李诗禹附和着说哪家的烤rou好吃，说要这周约着去。

    楚楚停下手中的笔，席尧做饭的手艺倒是不错，不过他不经常做饭，因为家里一般都是阿姨来做饭，而且他工作繁忙，也没时间做饭。她开始有些怀念以前和爸爸关系很好的日子了。

    晚上放学一般都是席楚楚和肖清怡她们结伴回家，她知道席尧经常晚上加班也抽不出来时间接她，当时也不太敢让他来接，因为刚和爸爸生活到一起，她也不敢像别的小孩一样尽情享受自己在父母面前撒娇的权利。

    快要到家的时候席尧就打来了电话，席楚楚莫名有些紧张，连忙接起来。

    “爸爸？”她声音发颤，捏着手机就这么站着，晚上的风稍微凉了些可她莫名的热起来了。

    “嗯，你回家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的有些疲惫，但她还是听出了些关心。

    “马上到家了。”楚楚莫名有些开心，爸爸还是在乎她的。

    “等会钱叔叔回来拿一份文件，你见过他的。就在书房我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你给他拿一下。”那边他似乎站起来了，还听到水声。

    “好的。”楚楚想爸爸是不是在喝咖啡呢？今晚他又要加班了吧。她跑了几步像快点回家。

    “你不用这么急。”她跑的有些急了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还有风声，在他安静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啊，爸爸你今晚还要加班吗？”她停下奔跑的动作只是步子很大，鼻尖都出了密密的汗，但她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电话那头的人。

    “嗯。”席尧没再多说什么，那边安静下来，席楚楚就算有再多话想说也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她只好好匆匆说了声我到家了，然后急匆匆地跑去书房。

    席尧的书房很简洁，但书籍很多，许多都是席楚楚没听说过也看不懂的书。她记得小时候还会来这写作业，还有...她故意的来问题。

    “找到了！”她按照席尧说的找到那份被放在抽屉的文件，高声像邀功似的举起来，又想起那头的人看不到又将手放下。

    “好，等会钱叔叔到了我给你发消息。”席尧听她的声音，想象着如果他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用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想得到别人的认可。

    等挂了电话席楚楚才抚上因为跑步剧烈跳动的心脏，头发也很乱吧，她刚刚声音是不是有点大了？像小孩子想要得到夸奖一样。不过爸爸今天好像和她多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