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番外）吃夜宵时，姜茶茶跟蒋帆讲她三个小姐妹的故事。
店铺里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辣椒和鱼汤的香味，夹杂着人声鼎沸和锅底翻腾的咕噜声。蒋帆和姜茶茶推门走进店里，迎面就是一股guntang的热浪，店铺的空调功率显然早已疲惫不堪。狭小的空间内，人声嘈杂，却充满了nongnong的烟火气息。 “真有意思，空调可能跟咱们年龄差不多，风量都快赶不上我扇巴掌了。”姜茶茶笑着调侃。 蒋帆轻轻一笑，跟着老板娘走到店里唯一剩下的一张小桌前坐下。两人点了号称“过把瘾”的最辣锅底，还专门去自助台拿了一大盘豆制品、冬瓜、莴笋、金针菇、午餐rou、火腿肠，以及各种“不知名原材料”的丸子和梭边鱼块。 辣汤翻滚，香气扑鼻。姜茶茶一边夹起一片鱼肚子往锅里涮，一边对蒋帆笑道：“看见这么多食材就开心，这才叫烟火人生啊！”鱼肚子上的rou最好吃了，她抓紧先给蒋帆涮涮。 蒋帆夹了一筷子鱼尾巴放进锅里，抬眼看她，笑着说：“你就是吃点热闹饭就能高兴的人。”如果他没记错，姜茶茶最喜欢吃鱼尾巴了。 “那当然，”姜茶茶挑了挑眉，“吃饭不开心，那还活着干嘛？” 鱼rou煮熟的香气扑鼻，姜茶茶一口咬下去，辣得眼泪直冒，却又忍不住夹起第二片。“真他妈过瘾！”她吸着气笑骂了一句，然后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蒋帆，“小王子，你知道我那小姐妹凌积翠的故事吗？”两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半开玩笑的讲了自己回到家后的经历，虽然语气轻松，但是对方的经历双双让彼此愤怒又心酸。 其实…他俩也不是最惨的啦，她的小姐妹，又有哪一个是家庭幸福的呢？ 蒋帆愣了愣，摇摇头：“你没跟我说过。” “那我跟你八卦一下。”姜茶茶用筷子指了指锅里的鱼片，语气变得轻快，但眼底却有些沉郁，“你别看翠翠平时一副高冷模样，内心其实柔软得很。她小时候家里偏心哥哥，甚至还想让她攒彩礼给她哥用。你说气人不气人？” 蒋帆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她家人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 “是啊，翠翠也觉得受不了。她十五岁就离家出走，在城中村搬砖，硬生生挺过了那段日子。后来她家里实在面子挂不住，把她找回去了。”姜茶茶顿了顿，夹起一片油豆腐放进锅里，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过翠翠对那家人，从那时候就没什么感情了。” “然后呢？”蒋帆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后来，她表姐的儿子由于大学毕业，找到了隔壁城市的工作，来了她家看了一趟。”姜茶茶低头夹起一块午餐rou，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那个表姐，比她大二十岁多呢，那儿子其实算她侄子。但你知道吗，他们俩……一见钟情。” 蒋帆微微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 姜茶茶继续说道：“翠翠以前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可那个侄子让她整个人变了。他成了翠翠最在意的人，也成了她的软肋。可惜啊——”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一年后，他因为脑肿瘤走了。” 锅里冒出的热气升腾，把姜茶茶的脸笼罩在一片雾气中，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眼底却闪过一丝悲伤：“从那以后，翠翠就彻底凉了心。她跟我说，她已经没有在意的人了，死就死了，只是不想让家人在她坟前哭，免得脏了她的轮回路。” 蒋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她还好吗？” “还能怎么样？她现在表面看着挺冷静，其实心里早就死透了。”姜茶茶轻轻叹了口气，又吸了一口辣得发麻的鱼鳍，表情复杂，“其实，我挺羡慕积翠的，至少她还曾经有过一个让她一见钟情、彻底心动的人。” 蒋帆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姜茶茶，语气里带着些许柔和：“你不用羡慕她，因为你也有。” 姜茶茶愣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目光，夹了一块鱼肚放进蒋帆的碗里：“吃你的鱼吧，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蒋帆低头笑了笑，心里却暖得像锅里翻滚的辣汤。他夹起鱼肚，一口咬下去，嘴里被麻辣的味道填满，鼻尖却莫名有点酸。 锅里的鱼rou和丸子翻滚着冒泡，姜茶茶捞起一块吸饱了汤汁的油豆腐，一边夹进蒋帆的碗里，一边抬头说道：“对了，跟你讲讲我另一个姐妹，黄崇的故事。你绝对想不到，这家伙的经历比狗血剧还让人上头。” 蒋帆抬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又是你的姐妹？看来你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姜茶茶嘿嘿一笑，夹起一块鱼尾巴满意的嘬着：“那可不。黄崇，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有点胖乎乎的、总是穿着黄绿色外套，外号叫 ‘蝗虫’的女生，她小时候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去城里打工，把她留在村里给爷爷奶奶带。” 蒋帆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后来，她爸妈把她接到身边了，按理说该高兴对吧？可你知道，她爸妈对她的感情远不如对她meimei那么深。”姜茶茶一边说，一边挑起锅里的金针菇，“黄崇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她meimei只要稍微撒个谎，她爸妈都信得十足。有一次，她meimei自己摔倒了，诬陷是她偷的，她爸妈听了，二话不说就揍了她一顿。” 蒋帆皱起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真过分，这根本就是偏心。” “谁说不是呢？”姜茶茶咬了一口鱼片，咂了咂嘴，接着说道，“可黄崇也挺能熬的，上了高中，生活勉强好了一点。你知道的，高中生嘛，还是会有点小心思，她那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奶茶店打工的小哥。” 蒋帆放下筷子，眼神里透着一丝好奇：“小哥？然后呢？” “那个小哥啊，长得挺帅，皮肤白，大眼睛，高鼻梁，看着就很阳光。”姜茶茶的语气轻快，脸上带着调侃的笑，“黄崇对他简直一见钟情，天天去他店里买奶茶，哪怕自己没多少钱，也得花点打工钱去捧场。” “这听着……有点心酸。”蒋帆低声说道。 “更心酸的还在后面呢。”姜茶茶耸了耸肩，“黄崇总是没话找话地跟人家聊天，但那个小哥吧，总是礼貌却疏离的态度。后来有一天，黄崇又去了奶茶店，结果无意中听到小哥和另一个店员聊天，说是要跟哪个女孩子告白。” “你说，黄崇得多难过？”姜茶茶叹了口气，夹起一块丸子放进锅里，“她当时就点了一杯醪糟奶茶，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喝一边哭。” 蒋帆轻轻挑了挑眉：“醪糟奶茶……也算借酒浇愁？” “哎，醪糟是酿酒的东西嘛，怎么就不算了？”姜茶茶一本正经地说道，语气却带着点调侃，“反正她喝得够惨的，说什么自己天生不招人喜欢，连个喜欢的人都不会喜欢她。你想想看，多憋屈。” 蒋帆听着，心里泛起一丝酸涩：“那后来呢？她就一直这么难过？” 姜茶茶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温柔了一些：“她后来也想明白了。她说，小哥再好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自己胖点又咋了？总有一天，她会遇到那个真心喜欢她的人。现在她还跟我说，‘茶茶，等我发达了，我就把奶茶店全包下来，让那小哥给我打工，天天逼着他给我做醪糟奶茶！’” 蒋帆听完忍不住笑了，低声感叹：“她也挺乐观的。” “那当然，”姜茶茶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自豪，“我的姐妹们嘛，摔不碎的，就算人生有再多糟心事，也能咬着牙活下去。黄崇就是那种，哭完了还能站起来笑的人。” 锅里的热气蒸腾而上，两人默默涮着食材，姜茶茶时不时补充几句关于蝗虫的趣事，而蒋帆静静地听着。这个嘈杂的鱼火锅店，此刻成了他们的小小避风港，满溢着热辣的味道和烟火气息。 “小王子，你觉得我这姐妹够坚强吧？”姜茶茶抬头问他。 蒋帆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不仅她坚强，你也很坚强。其实你们都很了不起。” 姜茶茶眨了眨眼，撇撇嘴：“你少拍马屁了，赶紧吃，锅里都快煮成辣椒水了。”她嘴上这么说，眼底却浮现出一抹暖意。 锅里的汤底继续翻滚着，辣味和香气混合在空气中蒸腾，姜茶茶捞起一块鸭血放进蒋帆的碗里，忽然叹了口气。 “再给你说说我另一个姐妹吧，就是那个看着最瘦最矮的季亚青。”她低头捞着锅里的梭边鱼，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你看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咱们一样混在姐妹团，其实她心里装着不少事。” 蒋帆停下筷子，抬眼看向她，声音温和：“她的故事……也不好听吧？” 姜茶茶撇了撇嘴，笑得有些苦涩：“确实不怎么好听。她爸妈都是离婚后再组的家庭。她妈跟前夫生了个大女儿，对她jiejie和她jiejie的孩子——也就是她外甥女，特别疼爱。青青呢？她妈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眼里只有她jiejie和外甥女。” 蒋帆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不解：“那她爸爸呢？” “更别提她爸。”姜茶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她爸在外面做生意，越做越大，但花边新闻也是满天飞。其实，他和她妈就是半路夫妻，感情特淡，纯粹是利益合作。她爸从来不关心她，家里也冷得像冰窖。” 姜茶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火锅里，声音低了几分：“她跟我说过，在那个家里，她得不到一点关爱。要生活费吧，她爸妈总说些难听的话，说她成天不学好、成绩也差，钱给她了也是浪费。你想想看，她成绩本来就不算好，还天天被骂，回到家就只想蒙着被子偷偷哭。” 蒋帆的表情变得沉重，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她一定很痛苦吧。” “痛苦多了去了。”姜茶茶冷笑一声，“所以她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和咱们一样混成了‘小太妹’。不过我一直觉得，她心里还是柔软的，跟我们这些皮糙rou厚的不一样。” 蒋帆轻轻挑了挑眉：“柔软？怎么说？” 姜茶茶咬了一口辣得发麻的鱼尾巴，缓了缓气，目光柔和了几分：“她啊，文艺得很。你可能看不出来，但她对文学的感知力特别强。她的文笔好得不得了，随便写篇东西，拿去投稿都有人夸。” “文笔好？”蒋帆有些意外，“那她和你们姐妹团的性格，不太一样吧。” “是啊，她根本不是那种只会混日子的人。”姜茶茶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在我眼里，她一点都不比咱们学校的才女君荇藻差。只不过，她比君荇藻多了一点倔强和自尊心。她写的那些东西，只有我们几个姐妹能看，她从来不愿意让老师或者家里人知道。” “为什么？”蒋帆忍不住问，“她写得好，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因为她觉得没用。”姜茶茶垂下眼，语气有些沉重，“她觉得她的文字再好，换不来她爸妈的爱，也换不来她生活的改变。她写东西，只是为了自己能活得舒服点，让自己觉得，‘至少还有点东西是属于我的’。” 姜茶茶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其实，她跟我们这些姐妹待在一起，也是为了找点温暖吧。我们几个虽然看着像小太妹，但至少不会伤害彼此。她说，她宁愿和我们在一起，也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蒋帆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酸楚。他看着姜茶茶，低声说道：“小公主，你们姐妹团的人都挺不容易的。但你们至少彼此有个依靠，这一点很可贵。” “可贵是可贵，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苦啊。”姜茶茶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快了些，“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倒是多吃点，锅里的鱼都快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蒋帆低头笑了笑，从碗里被姜茶茶夹的快堆成小山的食物里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来自锅底的辣油火热guntang，在嘴里随着鱼rou鲜美的汁水爆开，他也同时觉得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暖意。 两人继续吃着，锅里的食材越涮越少，谈话却越聊越多。在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小店里，他们的距离也似乎比这热气蒸腾的火锅更近了一分。 走出鱼火锅店，夜晚的风依然带着一丝春末初夏的温润，街上的人逐渐稀少，空气中还残留着火锅的辣香。蒋帆低头走在姜茶茶身旁，手不自在的在身体两侧蹭了蹭，目光却悄悄瞄向她的侧脸，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 “怎么了？”姜茶茶察觉到他的异样，挑了挑眉，“有话就说，别像个吞了肚子的书呆子。” 蒋帆轻轻咳了一声，耳尖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压低：“我在想……家是回不去了，那我们……要不要去……开个房？” 姜茶茶脚步一顿，侧过头看着他，眉梢微微扬起：“小王子，你胆子不小啊，还想开房？”夜风袭来，她的粉发飘散在夜空中，好像是绚烂的烟花一样。 蒋帆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都蔓延到了耳朵尖，他的语气却带着一种羞涩的坚定：“小公主，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只是……我真的想和你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哪怕只是搂着你睡一觉，都是我每天夜里都在奢想的最美的梦。” “等我们开了房，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很好推倒的，任君采摘。” 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继续提议道“哪怕你想把我的那里开发的更多功能一点…你想怎么欺负我那里，只要我能接受得了，我就配合你…”肛门每次被开发、被进入时，都会感觉屈辱中伴着极致的爽。 他的声音虽然轻，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诚恳。姜茶茶愣了一下，原本打算调侃的话哽在喉咙里，心里某处竟然悄悄软了一下。 两人继续走着，姜茶茶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脑海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思绪。家是回不去了，但真的要带着蒋帆去开房吗？ 她知道蒋帆有多依赖她，从他每次看她的目光里，从他羞涩又坚定地提出这个请求时，她都明白。他的父母给不了他的温情和爱，他全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但她也清楚，自己并不是他理想的依靠。她不是温柔体贴的姑娘，也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伴侣。她担心，他对她的依赖会越来越深，而自己呢？她会不会也因此心软，最终妄想从蒋帆这里获得温情和永恒的陪伴？ “小公主？”蒋帆的声音轻轻响起，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站在她身侧，目光里带着一丝试探和担忧。 姜茶茶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语气带着一丝洒脱：“行吧，小王子，既然你这么奢想，那今天我就成全你。” 两人找到了一家小酒店，姜茶茶利落地走到前台，对前台小哥说道：“开一间房，大床房。” 蒋帆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微微的紧张和期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准备掏出钱包，但姜茶茶已经率先递出了几张钞票：“我付。” “小……茶茶！”蒋帆有些急了，“你干嘛啊？这应该我来付！” “你闭嘴。”姜茶茶回头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挂着一丝笑，“今天这事是我带你来的，我付钱，天经地义。再说了，你的钱以后还得…给我买花呢不是吗？省着点用。” 蒋帆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头憨憨地笑了笑，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