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真是对不起啊但是我答应了毛毛,让它咬你一口泄愤的。
08 “真是对不起啊……但是我答应了毛毛,让它咬你一口泄愤的。”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后场的工人陆陆续续离开,杨将烦躁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口袋里,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他不耐烦地掏出来,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时,眼神瞬间变得和蔼,他拿起手机贴在耳旁,笑呵呵地问:“小怡,怎么啦?” “表哥……我想问问,关于陈尔若的事。” 听到杨怡说自己拿了陈尔若的首饰,不知道该怎么办,杨将只觉得她担忧过度,无所谓地说:“小怡啊,不瞒你说,那个陈尔若今天已经被我开了。这段时间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就是个穷酸货,身上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可是……” 杨将一边走一边说:“就算那首饰是给她的,你留着也不用怕,日后有什么责任表哥帮你承担。小怡,你都已经占了她的位置了,还担心这些做什么?我答应了你爸妈,说要好好照顾你,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吧,啊。” 好不容易把人劝好,杨将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后场的偏僻地方——这里有一道极深的裂痕,工人们都怕不小心掉进去,几乎不往这边来。 周围的工人都走光了,整个后场空无一人,杨将瞧着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只觉得后背冷风嗖嗖,有些心悸。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他却突然感觉周围有什么声音。 那声音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在贴着沙地行走,他听得毛骨悚然,警惕地环顾四周。 “杨先生。” 一道慢吞吞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杨将蓦地惊出一背冷汗,他那粗壮的脖子像没上油的机器零件,转动时僵硬得似乎能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吓得腿都发软了。然而在看到身后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无边无际的恼怒,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陈尔若!你他*妈还敢……” 下一刻,他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他恐惧地睁大了眼。 陈尔若还穿着她那身灰尘仆仆的工装,俏丽的脸擦干净后,显得白净又乖巧。她静静地站在那儿,而她的肩膀上——盘踞着一条黑鳞黄瞳的蛇。 她说:“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不能看到哨兵或向导的精神体的。但杨将从前之所以能加入陈宿的队伍,就是因为他虽然没有特殊能力,却用rou眼能看见这些人的精神体。 同样的,精神体的攻击也对他有用。 几乎瞬间,他就认出她肩膀上盘踞的是什么,恐慌与震惊吞没了他的理智,他嘴唇发抖,难以置信:“你、你是哨兵?!” 只有哨兵的精神体是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那条黑蛇从陈尔若肩膀上跳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在沙地上游走,直奔他而来,杨将面色惨白,倒退几步,却因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眼看着那条蛇就要逼到面前,杨将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精神体伤不到我的!你不能动我!白塔禁止哨兵对普通……啊啊啊啊!” 那条蛇敏捷地蹿到他肩膀上,张开的血口对着他的脸,红色的蛇信子近在咫尺,他恐惧地睁大眼,整个身体抖得像筛子:“我不知道你是哨兵!陈尔若!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她在他面前蹲下,认真地问。 杨将慌忙张嘴,想回答,却蓦地卡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他还在为杨怡的去处发愁的时候,身边有人唉声叹气地说技术部的工作最清闲,说早知道他去技术部就好了,他因此才起了心思。 而看技术部人员的名单时,他又犯了愁,根本不知道调换谁的岗位,生怕碰到有关系的人……但也是一个不起眼的下属,献殷勤说自己去调查了技术部人员的名单,千挑万选,挑出了陈尔若。 “不……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他们引诱让我这么做的……” 此时此刻,杨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伸手想要拽她的衣服求饶,却被耳畔冰冷的嘶嘶声吓得动都不敢动,哭都哭不出来。 陈尔若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 猜测被证实之后,她没有任何轻松的情绪,只觉得心累。 陈宿不在的时候,技术部那么多人,偏偏挑她调换岗位,而她的投诉信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陈宿回来的第二天,杨将就立刻发现她举报未果,对她动手…… 哦,还有动手。 陈尔若揉了揉大腿处发疼的地方。 莫名其妙被踢两脚,她确实挺难过的。 想到昨天陈宿说的话,就更难过了。 “嘶嘶——!” 盘踞在杨将肩膀上的毛毛已经迫不及待想咬下去了,盯着她焦躁地摆尾巴。 杨将吓得快要破音了,粗糙的声音听着像被刮坏的破木板:“陈尔若!白塔规定过的!哨兵不能对普通人下手!你……” “真是对不起啊。”陈尔若站在他面前,有些抱歉地说,“但是我答应了毛毛,让它咬你一口泄愤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听到陈尔若的话,毛毛黄瞳兴奋地眨了眨,张嘴就要咬下去,却又听见她严厉的要求:“不准咬破皮,不准留下痕迹,不准注入毒素。” 毛毛立刻蔫了,在他脖子上随便咬了一口,便垂头丧气地游回她脚下。陈尔若却蹲下来,用指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挺好的。” 杨将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在戏弄他。 被愚弄的愤怒盖过了对哨兵的恐惧,他目眦欲裂,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我cao你*的陈尔若,我一定会把这事告诉白塔,你他*敢用精神体攻击普通……” 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将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大脑像是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密密麻麻张开的电流逐渐延展到每一个神经触角,只剩下空白。 陈尔若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脑门前方的一段距离,轻轻说:“这个能力我好久没用了,可能有点生疏。哎……没办法,我答应让毛毛来,又不能被白塔那群人发现……” 杨将的大脑里,那些强烈的记忆被触手轻轻扫除。荒芜的黄沙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精神体的影子。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偏僻的角落里走…… 陈尔若看着不远处那道极深的裂痕,喃喃道:“打电话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掉进去……应该,也是可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