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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又手谈了一局,估摸着到了就寝的时辰,苦夏便起身灭了几只蜡烛,然后服侍嬴政宽衣。许久不曾侍寝,她还有些小紧张,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侍奉君王的那一夜,当时的自己可是羞赧得连头都不敢抬呢。嬴政的外袍和中衣皆已除下,苦夏做完这些,又走到梳妆台前一样样地摘下自己头上的发饰,准备合衣就寝。嬴政坐在榻上,斜眼瞟向妆台上摆放的簪子珠翠:“这些朱钗发饰都陈旧了,怎么不换些时新的?”苦夏拿着木梳一边将青丝梳顺,一边微笑道:“臣妾是个恋旧的人。”“恋旧好啊。寡人也很恋旧……”嬴政喃喃着,像是陷入了回忆,“这些日子以来,每每睡去,总会梦见一些故人旧事,此刻看到眼前的珠玉发饰,便不自觉地想起当日你我曾在一酒肆中见面的情景。”“许多年过去了,寡人却依然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戴着母后赏给你的蓝田玉簪子,一袭浅色衣裙,素净又端庄……对了,许久不见你戴那玉簪子了,它还在吧?”苦夏梳头的手一抖,木梳险些没拿稳。强行定了定神,她故作歉疚地看着镜中下了榻,正朝自己一步一步踱来的嬴政:“那簪子让臣妾不小心给弄丢了,请王上恕罪……”她自知这个谎撒得一点也不高明,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将那些贵重的首饰卖了换钱,以此为父亲和兄长将来的发展多打点关系吧。肩膀被嬴政的双手轻轻按住,镜子里映出君王的温柔笑靥:“不过一支簪子,何罪之有?!”说话时的气息扫过脖颈。苦夏双眸微合,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料对方抬手又将什么松松地插在了她的鬓发间。睁开眼的一刹那,苦夏黑漆漆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彻骨的凉意自足底经过尾椎直直窜上天灵——嬴政为她戴上的,正是那支所谓“遗失”的玉簪!“樊少使平常毛手毛脚惯了,弄丢玉佩很正常。没想到像你那么细心的人也会弄丢东西,还好被寡人捡到了……”嬴政将略微有些戴歪的簪子扶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镜中女子一双眸子圆睁,流露出极度惶恐惧怕的眼神,末了,还不忘在对方耳边慢声细语地呢喃道,“你戴着这玉簪子的模样最好看了,今后记得要天天戴着给寡人看啊!”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沫冷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75章冰释前嫌这一夜,苦夏如愿以偿地让嬴政留宿在了端华宫,和自己同枕而眠……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睡着的是嬴政,苦夏自己却是一夜无眠,瑟瑟发抖中睁着眼睛等待天亮。以往总少不了温言软语、柔情蜜意,只为多挽留那人一刻,可此时此刻的她从未如此渴盼黑夜快点过去,枕边人快些离去。此后的日子如常,嬴政每夜依然雷打不动宠幸宫妃,每日也依然找个理由路过阿房宫门前,也不进去,只是站在外头静静地望一会儿。两人就这样互不相让,一呛就是两个月,不过这一次破天荒地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因为掌管六宫的苦夏突然病了。这一病,宫中可谓是众说纷纭,只因苦夏这场病不光来得蹊跷而且病势不轻。有人传言是杜七子不声不响晋了位分,端华夫人给活活气病了;有人认为是近来上将军遭到弹劾,他自己没咋的,倒把后宫里的女儿给愁得茶饭不思,结果一下子病倒了;还有人觉得事情没那么复杂,无非是王上许久不曾让端华夫人侍寝,两人小别胜新婚,偏偏王上一贯是没轻没重的,一夜下来累病了……持第三种说法的人还挺多,不然怎么侍寝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呢?当然,这等深宫风月也只能私下里悄悄闲聊几句,明面上各宫从主子到奴仆仍旧各司其职,一切照常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苦夏这一病,最大的获益者莫过于杜心兰了,挂着协理六宫之名,行的却是总揽六宫之权……心思活络的都在暗忖着这宫中该不会快要变天了吧,而行动派早已付诸于行动。不少新入宫的低阶宫妃近几日频频造访兰舍,为的无非是尽早巴结上这位新晋的杜良人。无论过了多少年,后宫总少不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戏码。然而,阿房宫像是偏安一隅的孤岛,独立于世外,不被那些乌烟瘴气所侵扰。姬丹这段时间只专注于一件事——好好养胎,其余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关自己的事。此时的她已有四五个月的肚子,尽管穿上宽松的外袍看着并不明显,但脱了衣服便能一眼看见小-腹处已然隆起。伴随着身体的变化,姬丹的精神也愈发不如从前,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疲倦嗜睡。好几次用过午膳,阿胡扶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没一会儿她就靠在对方肩头打起了盹。所幸精神虽不济,食欲倒是比头三个月改善了不少。如今姬丹一日三餐都很正常,也几乎不挑食。然而,阿胡还是免不了担心。按理说,能吃能睡多少会长点rou,可贵人不知为何依然那么清瘦,那些好东西都不知道补到哪儿去了。“自然是给了这小不点了……”姬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腹部,眼睛里盛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孩子仿佛感应到她的柔情,轻轻动了动身子。“呀,肚子动了!”初次体验胎动的姬丹俨然惊了一下。“是小公子在肚子里向贵人您行礼呢!”阿胡在一旁笑道。姬丹垂眸,目光变得更加柔软,如同秋日和煦的暖阳。她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再过几个月,这孩子便能真正来到她的面前……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个与她血脉紧密相连的人,亦是她最重要最亲密之人!由于夏无且叮嘱过,说孕妇平常要适量走动,生产时才不至于因胎位不正而导致难产,因此天气晴好的时候,阿胡都会在饭后扶着姬丹在前庭后院散散步。这一日,两人漫步至宫门处,姬丹远远听到有人在喊,回头便睹见樊少使朝自己疾步走来。阿胡皱眉,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却被姬丹摇摇头阻止:“不必。”“主子之间说话,奴婢在这杵着像什么?下去!”樊少使瞥了眼面前一脸戒备的阿胡,傲慢地挥了挥手。“你先在不远处等我一下,不用担心。”既然姬丹这么说了,阿胡再不放心也只好退下。“不知樊少使前来有何贵干?”自打来到秦国后宫,也有半年时间了,然而姬丹的讲话方式和仪态举止还是偏向于男子,这使得她平常的言行举止有那么点怪异。不过,一向粗枝大叶如樊少使之流是察觉不出来的,她只是单单觉得和这人说话莫名不习惯,对方那语气和那莫名透出的气势颇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