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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着脚尖,要把外套披在霍仲南的身上。霍仲南没有动,低头看着她。大衣很宽松,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穿在她身上像睡衣,到他的身上却精神得很。于休休为他披好,忍不住欣赏了一下,又帮他理了理衣领。“我哥真好看。回去吧,睡不着就给我发微信。”她拍拍衣服,转身。手在这时被人拖住了。于休休一怔,条件反射地回头,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就扑入他的怀里。鼻腔里充斥着他的味道,她发现自己几乎是裹在了大衣里。“哥……”于休休喊了半声。后面的叠字没能发出来,就堵在了喉咙。霍仲南将她裹紧在大衣里,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认真端详她的脸,要落不落,这撩人的动作看得于休休浑身发热。她突地踮高脚,主动凑上去。霍仲南喉头一激,捏紧她下颌,俯上去。蜻蜓点水,一下,松开。于休休的脑袋嗡地一声。像烟花一样炸开。空白。……吴梁是当天晚上接到电话去南院的。从车上下来,被房子的冷气一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钟霖出来接他,吴梁第一句话就抱怨,“南院这么大个地方,就不能多请几个工人吗?太冷清了。走在这儿,我瘆得慌。”“我也想。”钟霖叹气:“我也希望多几个人来分担我的工作。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板只信任我一个,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身边。”炫耀吧?吴梁啧一声。“钟霖你有时候很欠揍,你知道吗?”钟霖扫他一眼,“你今天很放飞自我啊?”认识时间不短了,在他的印象里,吴梁是一个学院派风格的男人,端正,严肃,框架眼镜戴上,一看就深邃有内涵。平常接触,两个人很少聊私事,说的话大多与霍仲南有关。没想到聊起来,三观契合。钟霖来兴趣了,“听说你帮霍先生把梦里的人画出来了?”吴梁推了推眼镜,“啊。是。”钟霖好奇,“心理画像有这么神奇吗?你就听他说那么一下,就可以把人准确地画出来?”吴梁横他一眼,“不要置疑我的专业。”“呵!”钟霖还是不肯相信,指了指他,“你这小子没那么纯良。这样好了,你把我心里的女孩儿也画出来,我就信你。”吴梁挑挑眉:“你心里没女孩儿。”钟霖拉着个青水脸,“你这样不友好是要吃亏的,我告诉你。得罪老板身边的人,很容易被穿小鞋。”吴梁笑了一声,进门的时候,验进了人脸识别和安全检测,他拎着箱子从钟霖身边走过去,小声说。“如果那个梦中女孩是霍先生的一味药,那么,只要能为他治病就行,你管我上哪儿抓的药呢?”钟霖怔住。吴梁缓缓笑开:“重点是,他信。就行了。”“……”钟霖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吴梁,你个庸医,你别拉我下水。”吴梁不理他,风度翩翩地进去了。可是,走到里间,在钟霖面前的收放自如就变成了束手束脚,就像面对带自己入行的导师吕教授。霍仲南不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话少,冷漠,思维敏捷,在他面前哪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仍然有可能——被搞出心理障碍。为了维护好自己的专业精神,吴梁竖起了全身的盔甲,端端正正地坐在霍仲南面前,准备再与他血战三百个回合。不曾想,霍仲南第一句话就把他杀死了。“我目前状态,可以和女性接触吗?”“咳咳——咳咳咳!”吴梁一口气喘不过来,被唾沫呛住。霍仲南拧拧眉,把水杯往他面前挪了挪。“谢谢,谢谢!咳咳咳!”吴梁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调节一下呼吸,大着胆子问:“霍先生,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接触?身体的,精神的,灵魂的,还是情感的?”霍仲南冷眼盯住他。吴梁有点发寒,勉强找回了职业笑容,“当然,我的意思是,不管哪一种,你都可以。”……身体的,精神的,灵魂的,情感的,好像每一种他都不排斥,只要对象是她。霍仲南迟缓片刻,问:“我会伤害到她吗?”吴梁有点惊奇。往常这种专业问题,霍仲南是不会咨询他的。因为他是一个自负到极点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有怎样的病,是怎样的人,对自己和世界的认识和掌控,他都接近变态的程度。现在咨询他,不是霍仲南不懂,是他需要一个人来肯定。吴梁其实无法想象霍仲南这样的人,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不由一声感慨。“霍先生,你今后会是个好男人。好老公,好爸爸的。”霍仲南目光微闪,表情十分微妙。吴梁冒着“生病危险”说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内心是忐忑的。看他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霍先生,遵从你内心声音的召唤。你要相信,世界上总会有一个,相好能适应你的状态,喜欢你的一切,包容你的不足,弥补你的缺憾,和你成就最好的彼此。”霍仲南说:“算命、写书,情感专家,会比心理医生适合你。”吴梁:“……”尼玛心理医生不是人啊,这么崇高的职业,赚点钱咋就这么难呢?他真的快要治出抑郁症来了。而面前这个男人,坐在光与影的中间,一张英俊的脸,半点情绪都没有。这是他的病人?不!这是他的导师啊!他才是病人。“霍先生,我最近头发掉得厉害!”……第84章清醒地看到自己陷入梦境(三)今晚的风很大,在窗外呜呜地响,像有什么妖魔鬼怪闯入人间,在高层建筑的黑夜里掀起风浪,卷得轻纱荡漾。于休休睡得很沉。那个人走进房间时,她能感觉到惊恐,可是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床边一沉,他坐下来,俯身看她。然后,缓慢地抬手,拂她的头发。“休休。”“休休。”于休休想张嘴,发不出声音。想看清那个人是谁,四周光彩斑驳。又做梦了吗?于休休清醒地看到自己在梦里,四肢僵硬地躺在床上,想要攥紧什么,想要让自己清楚过来,却不能够。那个男人在叹息。“思良说,有你,就没有她。我不愿意这么对你。但是……我家现在的情况,不比你家好。她逼得我没有办法了。休休。”“那个人……为什么要跳楼!”男人似乎在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