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这里的夏季比预想的还要更加难熬。

    温言自那日以来，一直心浮气躁，百般不顺，连带着看到春净和秋阳也没什么好脸色。

    于是挑了个不算太热的大早。

    山间的清晨，空气里也带了几分温润。温言早早起床，出了门向南走，最前方是玉佛殿，众僧在这里坐禅诵课。

    温言闭上双眼，心里却总想着，这整个殿内的大和尚小和尚，她惦记的那个在不在，又在哪个方位。

    最初还算是老实，伴随着木鱼有节奏的击打声，渐渐地意识又飘到了那天夜里。

    玄一不算清瘦，脱了衣服更显得俊伟，与他立体又深邃的面容相得益彰。

    温言睁开眼睛，偷偷抬起头，心虚一般看了看佛祖的金像，又迅速低下头合眼。

    存了些不干不净的心思，这一上午的时间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等到礼佛结束，大大小小的和尚有序出了宝殿，温言的腿早就麻了。

    踉踉跄跄站起身，还不忘四下张望，也没寻到熟悉的身影。

    “唉，小和尚，我问你。”也顾不得自己腿脚还不麻利，随手撤了身边一个小和尚的衣袖。

    “殿下请问。”小和尚行了礼。

    “我问你，玄一师兄可曾来过？”

    “玄一师兄往常这时候都在观音宝殿，殿下请去观音宝殿附近寻他。”

    玄一生得好看，观音宝殿又是女客居多，原本是住持安排他在那边打扫，其中多少掺杂了些暧昧的心思。

    玄一正在观音宝殿背面。

    墙与树之间悬了一根铁索，玄一就站在这铁索中间冥想。

    温言躲在墙角看着，已到了晌午时分，哪怕是在山上也平静无风，倒像是在画中一般。

    只不过，这“画”的内容稍显诡异了。

    “出来。”

    这一声看似没有很大的情绪，又很坚毅笃定，温言正在神游，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啊……嘿嘿，没想到，玄一师兄竟有这等本事……”温言从墙角出来。

    “嗯。”玄一翻身下来，干净利落，“公主请回吧。”

    “哦。”温言闷闷不乐，但也自己刚才的作为有些冒犯了。

    回到自己的寝院，春净和秋阳早领了斋饭来，清汤寡水，毫无食欲。

    温言看了两眼便叫撤了，说自己出门早，现在一身臭汗，想洗澡。

    木桶很大，水面浮了一层安神的花瓣，温言泡进去，赤身裸体被包裹在温水中，只觉得浑身轻松。

    大概是早上醒得早了，一到了水里就开始犯迷糊，便跟春净说自己要眯一会儿，让二人别忘了休息一下水温。

    心里还不忘想着，这宝殿是去不得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自己竟还在木桶里泡着，只是过了很久，水也不见凉，仍然是温热舒适的。

    四下的环境也有所变化，小小的房间内垂了几条白纱，增添了几分神秘。

    “春净，春净……”扭头不见春净在旁边，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房门“吱呀”一声，玄一推门而入。

    温言尚还存在几分理智，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往水面缩了缩，只把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你来做什么？”温言还惦记着方才玄一的态度，心里有些不爽。

    “殿下叫我来的。”

    我何时……温言这样想着，说出来的话又截然相反。

    “那，你过来。”

    玄一往前走几步，便到了木桶跟前，在靠近温言的一边停下。

    温言此刻头脑像是清醒的，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见玄一过来，便伸出胳膊，扯了玄一的领口逼他靠近。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相隔了不过两寸的距离。

    “你倒是听话，我叫你来，你就真的要过来吗？”

    “不敢不从。”

    “那我叫你做些别的，你也全听我的？”

    “自然。”

    玄一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也温柔了许多，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温言一愣，她从未见过玄一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