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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先吃掉了一盘芒果沙拉,他忍不住好奇:“你有多少胃容量?”“吃不完就算了,这跟胃容量有什么关系。”“噢,浪费粮食。”她突地嗤笑,“要论这个,整整十八层地狱都藏不下我的罪恶。吃不完打包去喂野猫。”说着又夹一块芒果进嘴里,“你居然会关心吃不完的问题?”“继承优良传统。”“好的,我信了。”两人像以前那样默默吃了一阵,她擦擦嘴,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你……能帮我个忙吗?”“说来听听。”“我爷爷不知道韩亦舟,所以请帮忙保密。”“你确定他不知道?”“当然。我不上什么新闻版面娱乐版面,只是在韩氏集团打工而已。”“可以。”笠舟眯起眼睛,“你……不需要什么交换条件么?”他放下叉子,嘴角勾起笑,“就算有,你会答应么?”“……”想起半个月前他在爷爷公寓厨房里说的话,笠舟想也不想说道:“应该不会。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不能反悔。”“不反悔。”他的好脾气与好说话让笠舟对他有一些改观——这难道是个老好人?想起以前两个人交往的时候,好像也想不出一件标志性的事件,只记得他每次吃饭都不点甜味一类,约个饭说点事也是干净利落,多余的了解实在是没有了。他不多话,笠舟本身也不是话唠,一顿饭基本在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的氛围中结束,且理所当然地剩了不少。她叫来服务员打包,十分自然地拎着盒子就跟他走了出去。“回家么?我送你?”“嗯,谢谢。柳河小区。”在离小区三百米远的公园附近,笠舟喊了停车,“这里可以了,这个公园里会有些野猫,我去喂它们,回头我自己走回家就行。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吧。”陈铮岩熄了火,“我没什么事。”柳河公园,顾名思义在柳河边。柳河是横穿过B市的一条河,整条河的位置偏于南方。沿河地段多是商圈和居住区,且地价不菲。想来是韩家给她买的房子。他先前多少知道一些,算上她,韩家有三个孩子,剩下两个似乎都还是学生身份。他原先并不知道张笠舟,现在看起来,韩家能对她这样好,八成是弥补这亲生骨rou多年流落在外的苦楚?他又看了会眼下这个蹲在一只野猫面前摆放食物的人——她显然并不喜欢韩大小姐这一身份。真是有趣了。“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爱心。”“这可不算。”她起身拍拍手,“我只是把我吃不下的东西丢给野猫解决,正确来说可能算是‘处理剩饭剩菜的可行方式’,爱心应该不长这样。”“那怎么做是爱心?”“特意跑去买一份餐食来喂猫。”她安静地站着看野猫吃东西,他安静地看着她。在清淡的月光里,他蓦然觉得眼前这女人虽没有特别精致的脸部轮廓,倒也十分合眼缘。“好了,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不客气。”陈铮岩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这周末,我爷爷说带你和张老爷子去云峰庄玩一趟。”“云峰庄?郊区那个庄园?”“嗯。”“不会是……什么聚会吧?”“不是。那里环境好,庄园老板也熟悉,去住几天,顺便下下棋。”在笠舟微微惊愕的目光中,他轻笑:“老爷子的原话。”“好,我周五回去帮爷爷收拾下。”周五,笠舟从公司提早下班了。虽说大学里学的新闻专业,但韩照坤认为她在建筑部跟着做项目比较锻炼能力,笠舟自然不会有意见。在家族企业里,她的职务和工作内容都会受到照顾还有董事长、总经理之流手把手地带着教,提升自然快。笠舟在公司一向低调,对各位董事和前辈也都谦恭有礼,得到了高层的一致好评。而正因为她这种谦和低调的态度,所以即使业务能力有所缺陷和不足也被忽略了。毕竟能力可以学,做人要学就难了。因此,在笠舟毕业后到韩氏集团工作的四年间,韩照坤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大女儿的满意程度是越来越高。所以当笠舟提出要提早下班准备周末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韩照坤二话不说给了一张支票,“好好玩,该花钱就花钱。”“我有。”笠舟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妈每个月都会给零花钱。”“拿着吧,还有嫌零花钱多的?”韩照坤笑起来,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亦安要能有你这分懂事就好了。”但转念想想,这大女儿的“懂事”还不是为着在外多年给磨炼的,又收了话头,“多玩几天没关系,就当给你放个小假期。”“谢谢爸。”“去吧。”走出韩氏大厦,她莫名松了口气。这几年来,她始终都觉得自己无法习惯“爸、妈”的称呼,有时反而觉得,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叫他“韩总”更让自己觉得舒服——而这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值得称道的“公私分明”。初夏的阳光落在身上已经显出灼热的暖意,可她的眼底却依然一片冰凉。因为限号,笠舟今天没有开车,拿着公交卡去坐了地铁。来来往往的人流让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层温热感,呼吸起来是有些舒服的。她犹记得刚毕业那年住在韩家老宅别墅。空荡荡的一栋三层楼,二层被她父母弟妹给占满了,她独自一人住在第三层,仿佛是为了弥补她这些年受的“苦楚”,整个第三层除了有两个储物间,全是她的衣帽间、花茶房、书房……她在老宅住了小一年,却从未真正利用过那些房间。你之□□,我之蜜糖。他们眼里的她的“苦楚”未尝是她真正的痛彻骨。时间还早,地铁还没有迎来晚高峰。笠舟默然站在车厢里,单手抓着吊环,随着列车行驶的动荡,旁侧的吊环晃荡起来打在她手背。她转头看去,好像隐约中,身侧站了个干净清爽的大男孩。他穿着简单的纯白色卫衣和灰色休闲裤,一头短得向上支楞的利落短发,看着她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底都是深浓的温暖。他常常会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揉乱她的头发,低沉温柔的声线叫她:“舟舟。”地铁列车动荡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站在她身后护着她,他总说:“地铁要防狼,以后不要在地铁里穿短裙。”六年了,她再也没有穿过短裙。突然,地铁列车一个刹车,笠舟止不住身体前倾,那个温柔的影像一下子就被她穿过打散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强压下涌上鼻尖眼尾的酸涩。“前方到站,中心医院。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笠舟随着人流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