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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去罢。”钱不在多,能买块豆腐就成。☆、季云疏管家快步寻到了正厅,安老爷正愁的来回踱步。家里的丫头生了怪病,满城的大夫都瞧不好,竟推荐个下作的女算命瞎子,这事已经够烦闷的了,上头又来了新麻烦。圣上将南安郡赐给云亲王作封地,亲王府便定在山清水秀的临溪县。临溪府衙奉命同王府管事一同督造亲王府,如今伯父不在,这差事暂且交由他管着。刚才哄好了王府的管事,又来了个比管事还厉害的人物,说是要亲自过目王府督造事宜,如今正被他当做佛爷一样供奉在后宅小院子里。可怜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小院子,连最疼爱的小妾头都没舍得给住一下。唉,真真儿愁人。管家瞧着安老爷来回踱了几趟步子,仍是紧皱着眉头,便分外小心翼翼道:“老爷。”安老爷拧眉看他:“何事?”管家咽了咽口水:“那位半仙还在府里候着。”等赏钱呢。但是老爷爱财,这种话只能暗示。安老爷点点头:“给小姐看过了?”“看过了。”“怎么说?”“说是落了水,邪气浸体,每日一碗鸡汤一个烧鸡腿补着,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安老爷将桌子一拍:“胡说八道!就这样的江湖骗子,还敢来跟老爷我要赏钱?”管家心想,老爷果然听懂了他的暗示,于是咳了咳,想说人家半仙掐指一算就知道小姐落了水的,但还是忍住了,静默不答。安老爷吼完了,摆摆手:“让她滚蛋。”管家领是退去。退到门口,又退回去,问:“老爷,那鸡汤鸡腿,可还准备?”安老爷沉吟一瞬:“备!”他可就这一个女儿。管家心领神会,退去了。没要着赏钱,也没脸去见半仙了,招了个小伙计,给了他几个铜板,叫他去送给半仙,顺带着领着半仙出府。碰巧这伙计是为着那位不知名头的大人物进府刚收进来的,不怎么认路,领着领着就把长明领到了一个偏僻极了的小院子。这院子虽小,但极为精致玲珑,与安府前院比,跟两家人建的宅子似的。曲廊幽亭,错综复杂。不多时,两人就迷在了院子里。小伙计胆儿缺,站在原地都快哭了。长明叹息:“你哭什么?”今儿最倒霉的难道不是她么,白白来了一趟,抠搜的安老爷连算卦钱都贪她的。就给了她几个铜板,还真就只够一块豆腐的钱。小伙计抹了抹眼泪:“瞧着院子,一看就是贵人住的,我娘说,进了贵人府,最忌讳我们这种低贱牙子碍着贵人的眼。要是贵人不高兴不给我月钱,下个月我娘的药钱又没了踪影。”长明摸了摸头,这伙计听着声音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又有卧病老娘在床,如今又碰上她这么个倒霉鬼,办砸了差事,是比她惨些。长明将袖中那几枚铜板拎出来,递给他:“喏,别哭了。还是我带你出去吧。”得,豆腐也没了,今晚只得跟大黑一起分一条惨鱼。伙计愣愣地接过铜板,本来是想说,你一个瞎子,怎么带路,却逐渐愣愣的没了言语。长明收起竹杖,闻风触木,这院子里所有的活物自会告诉她,出路在哪里。脚下精准地避开石子之物,小伙计一脸惊奇地跟在她身后。直到长明顺顺利利出了院子,后方一个小阁楼边上的男子才收回了视线,对着屋里坐着的人道:“瞧着神神叨叨的,就是她?”一旁沈昭思点点头:“我照着父亲给我的地址寻过去,那处确实就是她一人。”说完转头看向纱帐遮挡的木榻,道:“我向四周邻里打听过,这女子是顾老在外头捡回来的,天生就是个瞎子,想必是收养在身边,教了些卜卦测象之道。”木榻上的人这才出口,声音浑厚低沉,如云绕骨:“卜测国运天象之大道,如今被用来匡名得利,借着这小县城中肆起的江湖之名收敛钱财,实在是令人惋惜。”话里的嘲讽之意尽显。沈昭思想说他觉着那女子不似这样的人,但又无从反驳,只得闭口不言。窗边站着的那风流模样的公子折扇打手,道:“哎,云疏啊,你的府邸何时才能建好?这小小书吏后宅,困得我实在烦闷。”木榻之人伸手将一本册子扔向窗口,风流子侧首接住,听榻上人道:“是嫌这府里少了莺莺燕燕,素色素景难以入眼罢。”风流子叹息,看向沈昭思:“那县爷还要多久回来?”沈昭思想了想:“说是得了消息,已经往回赶了,想必要不了几日。”榻上,季云疏道:“甚好,将那个半仙拦回来,来给我这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算上一卦。”沈昭思一愣,点头敬畏称是,转身下了小阁楼。临窗的风流子摆摆手:“我也去凑个热闹。”长明带着小伙计出了院子,小伙计一脸兴奋,暗道:果真是半仙,眼瞎了都还认得路。打一个小园子门口,长明隐约感觉面前站了个人,便往左转了转。谁知那人也往左站了站,长明又往右转了转,于是那人又往右站了站......长明啧一声,抬手行了个英雄礼:“这位兄台,我是个瞎子,瞧不清往哪边给你让条路,要么你自己走过去,我保准站在原地不动弹。”风流子笑了笑:“那倒不必,我就是专门为着拦你的路来的。”长明心里有了主意,哦一声:“兄台找我,为算卦?”风流子点头:“不错。”甚好,总算没白来。长明侧身道:“那快带我去吧。”风流子一愣,看了眼身后的沈昭思,沈昭思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是很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长明心心念念着豆腐和热乎乎的鱼汤,催促道:“快些着。”风流子意味一笑,转身带路,顺带说了句:“姑娘当心脚下。”这三分风流五分刻意温柔的口吻,一听就不是个正经的。长明在心里鄙视了几回,公公正正跟着往前走。沈昭思凑到长明身边,道:“长明姑娘,在下沈昭思,今日在小竹林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勿怪。”怎的是这人?长明心里一横,总觉得这一趟要蹚进什么麻烦里。天可怜见的,她最是怕麻烦了。风流子转头瞧见她一脸苦仇大恨,笑盈盈道:“在下姓周,名意堂,姑娘叫长明?不知姓什么?”长明挑眉:“没姓。”周意堂很顺水地唤道:“长明姑娘。”呔,这浪荡子。沈昭思默默跟在两人身边不再言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