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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四海。北疆蛮族好巫蛊邪祟之事,以邪魔之道犯我国界,顾公侯掌观天台,卜天下事,一次又一次献计,助我将士大败邪族。后来蛮族投降,奉上了族中的巫女,祈求圣上仁慈,宽宥他们,圣上允了。”说道这里,顿了一顿,长明张耳听着,难道临杀她之前,还要给她讲个故事,道个明理?这高手也太客气了些。那公子又继续道,这番话里,却带了十足的讽刺:“再后来,大皇子为夺皇位,与蛮族巫女勾结,毒害了那顾公侯的独子。公侯悲怒交加,将自己得观天象所录之未见之事,记录在册,并将此册献给了圣上。圣上借此国册,将蛮族灭了个干净。”公子步下座,伸手捏起长明的下巴,望着她,又道:“但后来,皇上发现那册子不见了,于是有人怀疑,是卸职隐去的顾公侯,将那册子带走了。”长明听了个明白:“你以为,得了那册子,就能得天下?”公子未答。长明试探地问了句:“你想得天下?”公子笑了笑:“那册子,在何处?”长明也笑笑:“我近来常遇贵人,公子是一位,但在公子之前,我还遇着一位。因着我与那位贵人之间的缘道,我便替他算了一卦,不巧得很,那位贵人天降奇命,且是独一无二的帝王命,若是你想得天下,恐怕得先想办法除了他。”脖子瞬时被那公子掐进手里,长明喘着气,拼了冷戳戳的笑:“更不巧的是,在下瞧着,那贵人命道极为精贵,是个命硬的不像话的人,你想除去他自己得天下,恐怕没那么容易。别到时候天下没到手,反倒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得不偿失。”公子一把将长明甩出去。长明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不动弹。荣娘上前去探,道:“公子,似乎没气了。”公子拿着巾帕擦手:“无妨,瞧她这废物模样,我要是顾安堂,当不会把那册子给她保管。留与不留无甚区别。”言罢看也不看长明,抬步出了屋,只撂了句“清理干净”。☆、寻回近丑时末,街面上空荡黑沉,是个杀人抛尸的好时候。两个黑影,驮着个麻袋,正从小巷子边上贼溜溜地行过。那两个黑影一路行到乱坟岗子处,将麻袋朝坑里一扔,利落的拍拍手,走远了。野林子旁显出一个人来,那人拈着须,一脸悔恨:“罪过罪过。”道爷步到麻袋边上,将袋子拖出来,坐在一旁,叹气:“姑娘虽不是贫道所害,但也是因贫道而亡,贫道罪孽深重,不敢求得姑娘谅解,这就给姑娘念几段往生咒,祝姑娘早日投胎为人。”道爷说完,便起了架势,正欲念经,却听身旁一丝哼哼,哼哼完了,麻袋里的人说道:“我说道长,别念了,这麻袋忒紧,我打不开,劳烦搭把手。”道爷手一抖,惊跳起身,手成指,对着麻袋喝道:“呔,何方妖孽,莫要作怪!”长明被麻袋闷的发急,胸口又疼,听见这话,怒火攻心:“妖你祖师爷个仙屁啊,快来给我把麻袋打开!”“......”解了麻袋,长明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道爷凑在她旁边,讪讪一笑:“没想到姑娘还会装死一计,且装的这般正儿八经瞧着跟真死了似的,厉害厉害。”长明翻了白眼。道爷见她不搭理,又嘿嘿一笑,凑过去道:“敢问姑娘名姓。”长明忍了忍,还是说道:“道长,你一个道家子,见着姑娘家,都不避讳的吗?”道爷又捏一捏须:“下家修的是人间风流道。”“......”“且姑娘瞧着就是个潇洒透彻的,也在乎那些个矫礼儿?”“......”长明动了动刺痛的双膝,心里一凉,莫不是真成瘸子了吧。道爷将她神色一瞧,安慰道:“腿骨还正,残不了。”道爷为了赔罪,不知打哪推来一辆破板车。长明腿脚并用地爬上去,隐约还嗅出一股腐rou气,便转头问了句:“你打哪找来的车?”道爷嘿嘿一笑:“坟岗子旁边搁着的,想必是用来装尸体的。”长明心痛,所以说,天家温柔体贴什么的,承了是要折寿的。而此时那位天家,已经快将长明被劫走那家客栈拆了个干净。季云疏面无表情抱着大黑,手边搁着青竹杖,眼瞧着手底下的人将整个客栈的人在正堂内堆了一堆。老板娘苦着脸瞧了眼那堆敢怒不敢言的客人,有的人甚至连衣物也没来得及理好。侍卫首领站在前面,微正了脸面,道:“今日若是没人能将我家夫人的踪迹说出个一二来,便谁也别想踏出这客栈半步。”“夫人?”小二颤着舌尖问了句。季云疏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如同飞刀刺骨,小二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大爷,大爷恕罪!”首领将小二拎到季云疏面前,季云疏觑着他,声音似压了暴风雨雪:“仔仔细细给爷我说清楚。”小二便抖着身子将自己做下的事情头头尾尾说了个圆。说完对着季云疏大拜:“定是那道士看上了夫人的美貌,才使了这等诡计来,大爷饶命,都是那道士做的孽!”季云疏又问:“你可知那道士如今去了何处?”小二想了想:“那道士刚来的时候曾念叨过,小的隐约听见他说要上京。”季云疏长叹一口气,抱着大黑起身,道:“带上这小二,走。”一群人呼啦啦出了客栈,老板娘瞪眼瞧着:“可怜的小子,果真是连跑堂的也做不成了。”烟火凡尘,食为人活之首等大事。如今长明正为着这首等大事,将心皱成了一个老核桃,眼巴巴地望着那热腾腾白嫩嫩的包子,苦巴巴对着卖包子的老丈咽了咽口水:“老丈......”老丈头也没抬:“不算不算,说了不算,赶紧走!”长明厚着脸皮:“老丈,算一卦吧,保管便宜。”老丈嗤笑:“能有多便宜?”长明:“就一个包子。”道爷舔着脸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老丈这才拿正眼瞧他们,另从身后拎出一把扫帚,劈头朝二人打去:“作死的要饭的,如今还打扮成算命先生的模样,走走走,别耽搁我做生意。”长明护着头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旁边躲。老丈腿脚忒结实,硬生生将二人打到了街头才罢手。长明握着道爷给寻来的烧火棍子,心头像是盛了一汪冰湖,透凉透凉的。道爷挠了挠乱做一堆的道士头,转头看了眼身后:“嗬嗬,竟是个酒楼。”长明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