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生随死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57

分卷阅读557

    到谢茂登基,太后又暗中杀了多少人?她甚至杀了一个皇帝。

衣飞石想要制止的正是这种纷争动荡,却被谢茂两句话就堵住了嘴,不敢再吭声说嫡庶相争了。

“依你看,你这个三弟弟是想做什么?”谢茂似是开玩笑,“莫不是团儿写信叫他回来的?”

衣飞石不敢在皇帝跟前撒谎,转头就把弟弟卖了:“昨日长宁告诉臣,觉得家中小弟不大对劲儿,更像是臣三弟。臣还不曾回家……”

感觉到皇帝看了自己一眼,衣飞石连忙改口,“回长公主府。”

“据臣推测,臣三弟应是黎王出禁之后方才回京。是否崇慧郡主所召,查一查驿路就知道了。”

“要么你去问问?朕若亲自垂问,怕吓着几个孩子。”谢茂道。

“是。”

谢茂这两句话看似问得随意,衣飞石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哪怕二人关系再亲昵,涉及到皇权嗣位,衣飞石仍旧轻忽不得。

谢茂确实属意立谢团儿为嗣,立两家血脉为嗣皇帝。然而,他可以给,谢团儿与她的衣家夫婿却不能主动索要。如今谢团儿与衣飞琥都似乎有心盘算,谢茂问话时已尽量温和了,衣飞石依然要再三小心地斟酌着答话。

——一句话答不好,谢团儿和衣飞琥、衣飞珀都要没了。

毕竟,皇帝可以立嗣女,也可以不立。衣飞石从不觉得自己比皇帝的江山在握更重要。

一顿午膳吃到冰凉,衣飞石还要出宫办差,相王府那案子错综复杂,写血书让谢洛弹劾谢浩的,多半是谢济,然而,蓄养死士、行刺皇帝的人,未必就是谢济。皇帝还让衣飞石回家问衣飞琥的来意。

衣飞石匆匆回来,吃了饭又匆匆离去,谢茂叮嘱道:“昨夜就没睡,今晚务必回宫休息。”

“臣遵旨。”衣飞石施礼领旨,离开时在皇帝颊边偷了一个吻。

谢茂笑眯眯地看着他走了,过了片刻,立刻吩咐道:“宣龙幼株即刻入宫。”

半个时辰之后,龙幼株就骑着快马入了宫禁,一路小跑着进了太极殿。

“臣奉诏见驾。陛下万岁。”

谢茂在书房里看折子,闻言抬起头来,吩咐道:“去查明白。衣飞琥几时回京?因何回京?他与谢团儿何时取得联系?何种渠道联系?——衣飞珀去哪儿了?”

龙幼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应命道:“臣遵旨。”

“悄悄地查。不能打草惊蛇,尤其——”

谢茂目光冷漠地盯着龙幼株,隐含警告,“不能惊动襄国公。若他知道你暗中探查此事……”

龙幼株立刻保证:“是臣私下刺探,愿领死罪。”



衣飞石离开也不过半天时间,衣长宁带着人已从谢济的近身服侍身上撬了不少蛛丝马迹。

“前往纯王府送血书的小厮已经找到了,回府当天就被灭口,杀死后之后埋在了松树林中。已经着人挖出了尸体,并请纯王爷指证,确是此人。杀死此人的凶手也已被灭口,尸身埋在东二十里铺的野山丘上。办这件事的,正是那几个追杀相王府几位公子的凶徒……”

衣长宁将上午发现的线索一一汇报。

“庄子上的人都回来了么?”衣飞石问。

“都回来了。审及一老仆,招认曾在七年前,持相王信物,代谢济掌管过几个庄子,卑职将地方比照一番,正是几个蓄养死士的庄子。不过,卑职以为,这件事略为蹊跷。”

“你说。”衣飞石道。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很多时候他说话的神态方式,都不知不觉地在向皇帝靠拢。

“卑职留意到,谢济所能支使的仆佣凶徒杀手,身手都只比寻常人强些,远称不上高手,更不能与我等在慈幼院抓获的言藻等人相比。”

“若谢济当真是蓄养死士的幕后之人,为何不留几个死士自用?”衣长宁道。

衣飞石昨夜见了谢济与他派遣的那几个去杀谢浩儿子的凶徒,就知道蓄养死士的人九成不是谢济了。一个敢在多年前就养着陈朝诸色府死士的宗室,派人去杀几个侄儿,居然没能杀成功?他连相王都杀干净了,却杀不死几个侄儿,这件事说不通。

嫌疑又重新回到了谢莹和谢浩的身上。衣飞石想了想,说:“去宗正寺。”

衣飞石在宗正寺大牢见到了谢浩。

一夜不见,谢浩换了干净的衣裳,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没有戴冠。很显然,在宗正寺的牢房里,他被照顾得很好。不缺吃穿,寓所干净,屋子里还放了足足三个炭盆,烤得里边暖意洋洋。

“据说这是我父王曾经住过的地方。”谢浩还能跟衣飞石开玩笑。

然后,他转过头来,就有着rou眼可见的憔悴。双眼通红,眼膛发青,嘴唇带着细细的燎泡。

这间牢房当然不会有锁。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厢房,不过窗户都钉死了,门口站着守卫罢了。衣飞石站在门口,看着一夕之间憔悴不少的谢浩,拱手道:“世子节哀。”

谢浩倏地落下豆大的眼泪,哽咽道:“我知道。他们告诉我了。”

相王的死讯不是秘密,今晨衣飞石就让宗正寺具折上报了——衣飞石当然亲口跟皇帝说了,但是上折子这道程序不能免。相王世子被关押,几位王子也说不清身上是否干净,由宗正寺上奏才是正理。

宗正寺当然也会把相王谢莹的死讯告诉谢浩,这是天理人伦。

衣飞石才注意到,谢浩身上穿的是素衣,不止没带冠,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挂饰。

——宗正寺是皇室治所,除非国丧,任何人都不能在宗正寺披麻戴孝,这已经是最素净的装扮了。

“世子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人会起心毒害相王爷?”衣飞石问道。

谢浩沉默不语。

“谢济吗?”衣飞石问。

谢浩看了衣飞石一眼,说道:“襄国公已经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是我对不住世子。”衣飞石说。

谢浩勉强笑了笑,道:“国公爷言重了。您能有什么事,对不住我?家门不幸,舍弟弑父,酿成如此惨剧,终究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够关心,是我错了。”

“世子节哀。”

“我……自然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