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生随死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55

分卷阅读2055

    与徐莲都老老实实地在待客厅里跪着。刘叙恩半圣修为跪着跟躺着一样轻松自在,徐莲则是常年承受剖身之苦,跪着躺着都是一样煎熬难受。

衣飞石在荡神击世界就用圣魂给那个世界的徐莲补过神魂身体,也算是轻车熟路经验丰富。

徐莲才磕头起身,他已分出一缕圣魂,笼罩住徐莲不住崩溃又重生的神魂躯体。

——徐莲所受的苦楚,惟有圣魂能润养补全。哪怕刘叙恩有半圣修为,半圣也不是圣人,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莲一日日苦熬憔悴,给不了任何安慰帮助。

刘叙恩和徐莲都拿眼神去偷瞄谢茂的反应。

谢茂已经和衣飞石沟通过了,也知道衣飞石素来心疼徐莲,这会儿能有什么反应?

他难道还能横眉竖目训斥,不许衣飞石救治徐莲?虽说消耗了衣飞石的圣魂,谢茂也很心疼,可这事儿既不能阻止也不能代劳,只能心平气和地支持。

实在不行,就让小衣再蹲朕胳膊里,朕费点心思给他养着呗!也算是个情趣了。

谢茂苦中作乐地想。

徐莲在永无止尽的苦楚中度过了数不清的日子,几乎忘记了身体神魂健全的感觉。

此时被师父的圣魂强行稳住了不断重复碎裂、重生的神魂与身躯,仅仅是无痛无灾的滋味,就让他触摸到了天堂。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最疼痛的心口和眉心,早已习惯了痛楚的身体,竟然因为无痛的舒适激出无法控制的眼泪。

泪水啪嗒啪嗒糊了一脸,徐莲竟也没反应过来,看上去像个神经兮兮的小傻子。

不说与他最亲近的刘叙恩和衣飞石作何感想,谢茂在旁瞧着都觉得可怜。这娃可不是无知无觉地死了几千年,他从庐江之畔剖身做祭开始,就一直在被困在千刀万剐的酷刑折磨之中,一刻未停。

谢茂突然之间觉得不对。刚才小衣为什么没出手替徐莲稳住神魂身躯?

他不敢。

他知道徐莲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谢茂的想法,所以,他不敢随意出手。

直到谢茂明确地表现出了对徐莲的“谅解”,认为徐莲的“爱慕”不构成“觊觎图谋”,可以被宽恕时,衣飞石才替徐莲缓解地狱般的痛苦。

饶是如此,刘叙恩和徐莲也都小心翼翼地看谢茂脸色,惟恐谢茂不悦。

所以说,你把气氛搞得这么恐怖,小衣怎么敢对你表白?活该你追不到!谢茂一阵气苦。

他追衣飞石不可谓不辛苦,好不容易养出一个亲亲小心肝衣,架不住君上从前积威深重。这给人留下的心理阴影也未免太大了吧?!暗恋就要处死,死了还不得安宁,只怕徐莲死后,衣飞石多看君上一眼,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脖子够不够硬。

“恩师容禀。”徐莲缓了一刻才找回理智,“弟子有罪,求恩师收回圣魂。”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下巴凉飕飕,有泪水正在吧嗒吧嗒往下掉,连忙用手抹了,努力恢复肃静整洁的模样。更怕恩师认为自己哭泣乞怜,说话时声音都竖了起来,半点不敢撒娇:“弟子本不该回来。师兄宽怀友爱着意施援,弟子……弟子也听闻恩师,恩师慈爱,对弟子过去不能释怀……”

“弟子此来并非乞求君上宽恕。”

徐莲不敢与衣飞石目光接触,最好的选择就是跪下,将额头碰触地面,什么也不管了。

“弟子犯上狂妄,本就该死。他日若有天罚降下,斩去不人不鬼之身,也是弟子罪有应得。只求恩师不要再牵念弟子,弟子……不值得恩师惦记。”他还是不肯主动去告诉衣飞石,那个他认为只保持在他和君上之间的秘密。刘叙恩虽也知道,可刘叙恩也没有大嘴巴四处嚷嚷。

刘叙恩本想替徐莲说几句话,又觉得这或许是小师弟以退为进的策略。

如今师父和君上正是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的时候,若小师弟直言当年我觊觎图谋君上、被君上记恨至今,师父心里能好受么?纵然师父再大度不计较,哪个徒弟敢和师父抢男人?

小师弟说得这么支支吾吾,师父眼里不揉沙子,肯定要问内情,比如,你怎么就犯上狂妄了?

届时小师弟再多求告两句,就能慢慢地顺下来了。

哪晓得事情并未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

衣飞石久久不语,也是在斟酌该如何遣词。就在徐莲额头抵在地上,几乎渗出冷汗、跪不安稳时,他才缓慢诚恳地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徐莲顿时情急:“不,师父,是我对不起师父。我、我不该……”

这种事委实难以启齿,可徐莲又不敢不说。

——君上当面,若他不曾对师父招认,反而被君上揭破往事,师父会怎么看他?

他不止要自己说出来,还不能磨蹭,不能被君上抢先一步施以训责。这份见不得光的私幕往日有多甜蜜雀跃,今日就有多羞耻难堪:“弟子不尊师训、擅动道心,妄以卑身攀污君上,性狂如此,不可救药……”

说到这里,徐莲停顿了片刻,本以为会受训斥责骂,可衣飞石并没有口出恶言。

衣飞石说:“我知道。”

徐莲呆呆地抬起头,似乎听不明白“知道”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对不起你。”衣飞石被谢茂搂着不得动弹,只得将手伸出。

徐莲呆了片刻,方才如梦初醒地上前,依偎在衣飞石膝前,任他摸了摸头顶:“我什么都教给你了,却没有教你谨言慎行。彼时我自己也不敢表露心意,却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君上跟前打转……若我早一日把你送去天南。”

徐莲被他轻轻抚弄头顶,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强忍着没有哭泣。

“师父知道的,就算把弟子送去了天南,弟子仍旧是今日处境,不会有什么改变。”徐莲说。

这话就让谢茂不大高兴了,冷冷地哼了一声。

衣飞石说过,徐莲死因有二。一则是他继承了衣飞石的衣钵,能够为衣飞石剖身替死,二才是觊觎君上,被君上顺水推舟处死。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衣飞石都很为自己当初的不肯施救内疚。

现在衣飞石在谈第二件事。

这件事上,君上才是主谋,衣飞石顶多是个阻止不及又不敢救援的次要责任。

徐莲一句话就把死因归结到前一条上,说自己是否爱慕君上,都会因为衣飞石的虚弱成为弃子,谢茂自然不高兴。哪怕徐莲有一千万个理直气壮觉得委屈,谢茂也不喜欢他责怪衣飞石。

“那咒文是小衣给你的?”谢茂质问道。

徐莲被他训得一愣:“不是。”

“那咒文念诵时若有一丝不诚,祭祀就无法生效。你心甘情愿剖身做祭,此时又要怪罪你师父,是他逼你去死的么?你有何不甘只管问我,话里话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