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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宁小豆腐’,那会儿这人念叨他教训他之间,好像就没那么阴鸷生气了。而此时此刻沉默凝滞的气氛里,宁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仿佛不管说什么、带给燕淮什么样的感受,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两人关系。那种……远一点的关系。所以他索性什么都不说,埋头当鸵鸟,闭嘴装死,只盼着这一趴上药赶紧过去,能尽快结束。“我开始了,可能会有一点冰。”燕淮低声道。“赶紧的。”燕淮沉着脸,一手轻按在他后背堆起的毛衣上,一手摇了摇药剂喷雾,然后咬着后槽牙,飞快地在那片青紫的淤血上喷了三四秒。后腰顿时覆上了一层水膜。药剂冰镇的温度太过刺激皮肤,掌心下的身体很明显地瑟缩着抖了一下。他甚至感觉宁初的呼吸都急促地乱了一瞬,却没出声,没喊冰也没喊疼。他蹙着眉,看着宁初落在被褥里的细白手指正紧紧地攥着被单,深灰的棉料被揉攥出层叠褶皱,莹白的手背绷得极紧,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似乎轻轻一划就能破皮渗出血来。燕淮在刹那间的心悸过后,沉着声音问他:“不是让你不舒服就说出来吗?”宁初蜷在床褥间的身体微不可查地轻颤着,闷声道:“又不是说出来就舒服了。”更何况,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可以任他肆无忌惮喊疼的关系了。“……应该会好一点。”燕淮的表情有些恍惚,看着这个人默不作声竭力忍着痛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潮水一般汹涌着,挤压着他的心脏。“好了吧?”宁初小声问。“等下,”燕淮握住他要伸过去拉衣服的手腕,“我拍个照给苏意看看。”“啧!麻烦……”宁初抽回手,没阻止他。冰凉的刺激感过去,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又瞬间降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昏昏沉沉的眩晕和疲乏。他背对着燕淮无力地晃了晃手:“照好就出去了啊,隔壁小房间是储藏室,柜子里有棉被,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了。”燕淮轻轻叹口气,弯腰撑在他脑袋边,靠得很近,低声问:“想睡了?”宁初微微睁眼,目光都是散的。面前投下大片阴影,属于燕淮的雪林松木一般的冷香包裹着他,带有一丝越过界线的侵略之感,让他下意识地往枕头里趴得更深,脑袋的晕眩愈发严重。“嗯……你出去。”“那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燕淮没动。“去哪儿啊……”“去给你买口服的药,这个伤不能光是外用喷剂。”此时困顿昏沉中的脑子已经从慢半拍退化成了慢一拍,宁初不耐烦地低喃:“别瞎折腾了,你不是头疼吗?赶紧去睡吧哥哥……”哥哥???燕淮:“!!!”宁初:“……”静默了三秒后他就知道不好,脑神经一激灵,睡意顿时全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刚刚口不择言喊了燕淮什么!?哥哥?神特么哥哥!原来这脑子不是慢了,是已经生锈了!都七年没见了,这声哥哥怎么就能叫得这么熟稔自然呢!?宁初气结,埋在枕头里继续装死。燕淮的表情却仿佛被那声称谓炸过一般,喉咙发紧,声音里透着几分古怪的情绪:“你叫我什么?”20晕倒“你叫我什么?”燕淮惊疑不定地盯着床铺上一动不动的后脑勺,难以确定那两个字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而他记得,那次在煜山府邸,宁初似乎也在半昏半醒的时候这样叫过他。但怎么可能呢?他们拢共没见过几次面,宁初一直跟着别人一样‘燕总燕少’地叫他,连仅有的几次连名带姓,都是他要求的或是对方生气恼怒的情况下。怎么会……叫他哥哥?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让他心尖都发软的称谓?他平时明明这么冷淡,明明不太喜欢他的靠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排斥,连痛到极致了都不肯示弱,怎么可能这么温软地叫他哥哥?还都是在这种不太清醒的时间里。莫非……是把他当成别的什么人了?别的能让他叫‘哥哥’的人……燕淮心口一窒,倏地攥紧拳头,眼中浮起一抹冷戾,嗓音低哑地唤他:“宁初,你再叫我一声。”枕头里埋着的人僵硬片刻,落在他眼里就是十足十的心虚。几秒后才瓮声瓮气地开口:“燕少,真的不用费力去买药了,我明早让助理买好带到片场去就是,不用麻烦了,去睡吧。”他撑俯在宁初的上头,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胸口处像是破了一个洞,寒风呼啸着灌进去。嗓子里似乎是夹杂着冰雪和铁锈味儿,怒气慢慢从心底升起来。荒谬又讥讽。燕淮很想把这人从床上揪起来,狠狠逼问出他想叫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能条件反射般地叫出来,就仿佛已经习惯了在你昏沉的时候身旁有那个人吗?他在你心里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手刚刚触碰到细软的发丝时就止住了。宁初的头发不像他的一样漆黑如墨,也不像是染过,但似乎是天生比较浅色,跟那双眼睛一样,清透地宛如一些透明琉璃器,带着股易碎的脆弱。让他不敢用力。都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软,可为什么这人对他的态度就不能软一些呢?真的那么不喜欢吗?心里又酸又涩地泛着疼,燕淮缓缓直起身,指尖缠绕的发丝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下去。手指眷恋地在半空停了几秒,他自嘲地轻笑一声,笑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之大,居然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那些刻薄带刺儿的话每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被他自己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