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情人
今日的金荣还是未遇见我之前的模样，长得是少有的白净俊俏，十六七岁的书生长相，眼中还带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薛爷？” 听到他的呼唤，我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金荣啊，那宝石只是我给大家的一份见面礼，你喜欢就好。” 金荣的穿着在私塾里全是廉价的那一等，全身上下加起来，也用不了几两银子，可见他家里条件并不好，而上一世自己也就是知道这点，才轻易将他骗上手的。 再次看见他，我心里升起一抹愧疚来。 “金荣，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薛爷，你人儿可太好了！” 看，他就是这么好骗。 贾府私塾位于贾府之外，凡是族里到了年纪的孩子都可以来上学，聘的夫子也是贾府旁系贾代儒。 下学之后，我念着宝钗说要亲自下厨，就径直往贾府回，却在路过私塾外的一条小巷子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不要，这是薛爷送我的，不能给你们！” 这是金荣的声音。 我带着福贵，连忙冲进去，便看见了两个同窗带着他们的书童把金荣按在地上打。 金荣家境不好，没有书童，他一个人死死攥着我送他的玉石，任凭他们打得全身是伤也不撒手。 “住手！”我冲过去，一脚踹开压在金荣身上的那个人。 “哪个不长眼的，敢多管闲事！” 那人吃痛摔倒在地，抬头就骂，却在看清是我时，气势一扫而空。 “是你薛爷爷我。”我一脚踩到那人手上，用力碾了碾。 那人顿时哭着求饶。 “求薛爷爷饶命，我不知道金荣是您的人，要是知道的话，我打死也不敢动他啊。” “下不为例，滚！”我再次踢开他。 他的书童连忙扶起他，一群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金荣从地上爬起来，感动得热泪盈眶。 “谢谢薛爷，要不是薛爷，我恐怕会被他们打个半身不遂。” 我替他拍去身上的灰，看着他脸上又青又紫的淤青，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想要那劳什子，你给他们就是了。” “不行，那可是薛爷你送我的见面礼。” 他摊开手心，手心里的嫩rou都被坚硬的黄宝石硌破了皮，流出血来。 我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汗巾，拉过他的手，给他包扎上。 “不过是个破石头，你要多少我便送你多少，何必弄伤自己。” 金荣心里萌生出一股暖意，伸出手，任由我给他包扎伤口。 “薛爷……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一愣，不知该如何说起。 难道要说是对你的弥补吗？ 说了，也没人信。 “可能是你和我有缘吧。”我胡乱搪塞。 “哦。”他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之后我让福贵送他回家，我自己则往贾府走去，毕竟可不能让宝钗等久了。 贾府一大家子人的膳食，都是由厨娘在厨房做了之后送去房里。 今日宝钗借厨房亲自下厨，做完以后摆在梨香院北边正屋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等薛蟠了。 丫鬟原是不能与主人同桌的，却因今日没有外人，薛母又知道了薛蟠与香菱的事，故也让香菱坐到了一起。 我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三个与我最亲的女人。 “母亲。” “怎么现在才来，夫子拖堂了？” 我摇摇头，坐到母亲身边。 “听说今日meimei亲自下厨，我可是一下课就往回赶，不过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会儿。” “遇到什么事了？”薛母追问。 “哥哥的事，总不过是那几样，母亲歇歇嘴，先把饭吃了吧，等会儿都凉了。” 宝钗给我端上饭，又为我倒了一杯热茶。 “还是meimei懂我。”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在外面都快渴死了。” 宝钗微微一笑，在我对面坐下，在她脸上丝毫看不出昨日的痕迹了。 似乎昨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却不禁想起她在马车上双腿大开的模样，在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起来。 “哥哥只要是从此能好好进学，我和母亲就阿弥陀佛了。” “知道了，快开饭吧。”我回避着与她对视，低头自顾自地夹了菜开吃。 大家其乐融融，抛开了那些陈规杂矩，只有香菱显得有些局促。 “多吃点。” 我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她点点头，只知道埋头吃饭。 这时我想起纳她为妾的事，正巧今天大家都在场，正好可以把这件事定下来。 “母亲，我打算办个酒宴，正式将香菱纳进门。” 我一说完，三个人齐齐看向我。 母亲眼里是慈祥。 香菱眼里是娇羞。 宝钗则收敛着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好啊，早早定下来，你也能收收心。”母亲对香菱很满意，一口就答应了。 “这是好事，哥哥和母亲商定就是了。”宝钗晃了晃神，随即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不如定在下月初，也算是个好时间。”母亲慈祥的看看香菱，又看看我。 “我想就定在三天后吧，再往后拖也不好，省得别人再说香菱的闲话。” 香菱一脸感动。 “也好，办得简单点，把贾府的这几个亲戚叫上，吃个饭，也就算成了。”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饭后，宝钗恹恹的回了房间，情绪低落的样子。 我担心她是还在生昨日我的气，于是想去道歉。 “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我走进西厢房，坐在她对面的靠背椅子上。 “没有。”她低着头靠在炕头上，双腿斜斜搭在身侧，却不看我。 “还在想选秀的事？” “没有。” “那是？”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自己读好了。 于是我发动读心术，细细听去。 “历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哥哥也总有一天会成婚，不过是纳个妾，这很正常。” “母亲说哥哥纳了妾就能收收心，好好进学了，那这是好事才对。” “可是我心里为什么开心不起来，还有一点难过……” 原来是宝钗不习惯我纳妾，可能因为我俩从小相依为命，所以她一时不适应吧。 我这般想着，宽慰道。 “你放心，就算哥哥日后成婚了，你也还是哥哥最疼爱的meimei。” 宝钗听了，心中似有感动，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我宽慰了几句，摸着她的脑袋，见她乖乖点头，这才离开了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