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言情小说 - 明朝谋生手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7

分卷阅读387

    外头护送你回去,明天牌匾就全都会送到你那,张公子家学渊源且不必说,而且迟早要金榜题名的,日后传扬出去,对你和楼外楼可是一段佳话。”

尽管有句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问题是一条强龙也许压不住地头蛇,两条三条呢?

眼看林老爹满脸堆笑,心里发苦的王司吏亲自差遣了一个令史给送回去了,起头那引路的差役把汪孚林往黄推官的理刑厅带,心里已经在考虑陈老爷可能夺回那十几亩地的成功率,最后自己都觉得无限接近于零。尤其是当他把汪孚林带到理刑厅门口,汪孚林才笑着打赏了他一个银角子,紧跟着黄推官竟是闻讯出来迎接,还不顾年龄大小把臂为礼,亲自把人给请了进去,想到凃府尊还和人有同甘共苦的情分,他就更加心里暗叹了。

给陈老爷报信的事,还是让给别人来得好。万一人家气急败坏不记得报信的情分,反而觉得是他腿脚太慢,那就没意思了!

“居然只给我送帖子,忘了凃府尊,你知道凃府尊听说这事后怎么说的你?忘恩负义……嗯,好像不太对,应该是无情无义!”

尽管黄龙和叶钧耀是隆庆二年那一榜的同年,年纪也仿佛,论理应该是汪孚林的长辈,但他却熟络犹如同辈似的和汪孚林戏谑了两句,随即就笑道:“我正好紧赶着把事务都了结了,来来,跟我一块去见凃府尊,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

“我哪里是无情无义,这不是想着府尊日理万机,所以先给黄推官你送个帖子投石问路吗?”汪孚林嘴里这么说,心里却相当高兴,一面跟着黄推官往外走,一面笑道,“而且这次我是正好把家里一堆人带到杭州游玩,也不好先丢下他们先拜客,昨天才刚去过西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黄龙笑着吟了两句,随即耸了耸肩,“不过我可没有那样的闲情雅致,我这样上任还没多久的,就被人邀约游了一次又一次西湖,每次都是包了画舫,吹拉弹唱,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停地搔首弄姿抛媚眼,再好的湖光山色也都看烦了。凃府尊肯定和我有同感。”

两人一路说笑进了后头官廨,等进了那曾经来过一次的凃府尊书房,汪孚林本能地看了一眼屏风后头,却被眼尖的凃渊发现了。

凃渊当即指着屏风对黄龙说道:“看看,这个惫懒的家伙,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他,结果左布政使林绍宗来了,他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往屏风后一躲,动作快得就仿佛做过千百次似的!听人说,你在歙县的时候,也是叶知县的智囊,是不是这钻屏风后头的事没少干过?”

第二九三章背景真深厚

这算不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汪孚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凃渊行过礼,这才讪讪然问道:“府尊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哪有此事,我只不过和叶县尊私交甚笃。”

“是私交甚笃,他都把女儿托付给你一块带来杭州郊游了,是把你当成乘龙快婿了吧?”

凃渊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见汪孚林赶紧解释,他就收起了笑容说:“你眼下也算是杭州城有名人物了,城门那儿每日进进出出查路引的那些人,全都是通着各处官府和大户,谁进城了谁出城了都会第一时间报上去,所以你带着这些人一来,早就有信送到了各处,亏你居然还第二天才给黄推官送的帖子,第三天才来见我!你这年纪正是应该勤学苦读的时候,玩心这么重怎么行……”

眼见凃渊竟然又有长篇大论的趋势,汪孚林顿时暗自叫苦。想当初第一次见这位杭州知府也是,不由分说就被喷了个满头包,没想到如今时隔一个多月再见面,竟然还是免不了如此。他有些郁闷地给黄龙使了个眼色,见人笑眯眯抱着双手只不作声,竟看他挨训,他唯有暗自哀叹自己这运气。总算这一次凃渊有所克制,只是敲打了几句就最终住了口,他瞅到空子赶紧解释道:“实在是我家里两个meimei从没出过徽州,这次家中两个小的刚参加了府试……”

这一次,轮到凃渊诧异了。不等汪孚林说完,他就挑眉问道:“你家里还有弟弟在科举?”

“不是弟弟,是养子,还有一个是……”秋枫这身份汪孚林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就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一次,就连刚刚一脸看好戏架势的黄龙,也渐渐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徽州府人好读书,这是有名的;而很多商人都是由科场无成的读书人转来的,这也同样是有名的;故而徽州不少商人都有儒商美誉。然而,两个出身贫寒经历坎坷的少年,却不约而同全都是哪怕偷听也要读书,这怎能不叫两位进士出身的官员百感交集?就连从前对汪孚林不务正业颇有微词的凃渊,这时候也不禁点头赞道:“这事做得好,造就两个童生,孚林你积善不少啊!”

“府尊何不回头让孚林带来见见?我也有些好奇孚林家里这两个小家伙呢。”

凃渊立刻点头应允,汪孚林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了下来。之前那次他离开杭州太仓促,和凃渊虽说可称得上患难之交,但彼此了解全凭道听途说,今天这再次相见,不必拘束,谈话间也就轻松得多。当然,他最终还用开玩笑的口气,提到了昨天和张泰徵在西泠桥附近那家林记小馆吃饭的经历。

尽管之前碰到张泰徵是突发事件,那家小馆的店家夫妻遇到有人夺产也是突发事件,但他这个人的宗旨素来是突发事件不但要处理好,还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既然眼下杭州知府和主管刑名的推官都在这里,不通个气岂不是可惜了?

当听到汪孚林三言两语把张泰徵和许二老爷全都给挤兑上了贼船,凃渊脸上固然笑着,但眼神中却殊无笑意。黄龙则是皱了皱眉,随即干笑道:“东南之地向来有一句俗语,宁得罪于朝廷,无得罪于官长;宁得罪于小民,无得罪于巨室。这些巨室大户,做事一向霸道,有恃无恐,孚林你倒是强龙一来就压地头蛇,还把人家给拉下了水,只怕这时候张公子后悔透了请你吃这顿饭吧?”

“这不是我一个人肩膀单薄吗?不拉上两个人做靠山,我怎么扛得住?”汪孚林嘴里这么说,眼睛却朝凃渊乱瞟,“那副楹联和店招,全都是张公子写的,府尊要不也赏我一个面子,给随手写一幅中堂?”

不等凃渊答应或是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我自己带回家去,要当成传家宝的。最好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之类的名言警句,以后若是我家金宝他们不好学,我也好押了他们在凃府尊这中堂面前,好好教训教训。”

凃渊本来还暗自恼怒汪孚林也太会作怪,听到这方才忍不住笑了。尽管他认识汪孚林这个小秀才,也就是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