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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使了个眼色,手中拂尘一甩,“开门,给他灌下去。”魏应棠不看他,一双眼直直盯着薛公公,“我要见皇上。”薛公公面无表情,“皇上公务繁忙。”魏应棠说:“你与他说一声,他若不来,我便认了命将这杯酒喝下去。”薛公公表情松动了些,却是露了个嘲讽的笑,他说:“皇上早料到你会有这一反应,来之前便与咱家说了,甭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来见你一面。”魏应棠一怔,好半晌,拿起了盘上的酒杯。魏应卿把他的喜欢用计谋杀死了,他也把魏应卿对他的喜欢耗尽了,魏应卿设计害他诸多,他让魏应卿坐在帝位上瞎了三年,他们两人之间真是再公平不过了。他摸了摸自己原本长了个痣的眉间,问薛公公,“我这处可长了什么东西?”薛公公冷着一张脸,“无。”没话找话,魏应棠心情松散了些,长长吁出口气,一扬首,便将杯中的酒尽数饮入了腹中。昏昏沉沉间,他仿佛还坐在牢里,牢门外站着魏应卿,那人穿着一身好看的衣裳,低声喊他:“皇兄……”他弯起唇,“应卿。”那人看着他,眼里满是茫然悲伤,好似被关在牢里镣铐加身不得自由的人不是魏应棠而是他自己。魏应棠咬着唇,笑吟吟一张脸。神智再清醒时,魏应棠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翻动了一下`身子,感受到腿间的空落,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要么是又重生在了一个太监身上,要么就是那杯毒酒压根没有毒死他。他睁开眼,看到上面覆着的细致绣花床帐。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身上披了件灰色大氅,见他醒了,脸上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醒了?可还认得我是谁?”魏应棠看他许久,“晋王。”晋王携着门外的冷气走进来,在他床边坐下,脸上表情掺了分危险,话里调笑之意更浓,“晋王?”魏应棠叹了口气,认命的喊了句:“皇叔。”第39章一看见晋王,想起晋王曾与自己说过的话,魏应棠心里的某些猜测便坐实了。他顺着晋王扶着他的手坐起身,接过药碗,状似不经意的问:“皇叔尚未病愈,怎的还费心思关照我?”晋王含笑,“我还以为你会先质问皇叔为何要这般设计害你。”魏应棠道:“仔细一想便知皇叔事事都在护我,何来设计害我一说,倒是不知皇上何处惹了皇叔不开心,才叫皇叔这般削他风头。”在紫宸殿里晋王处处滴水不漏的护他,要说晋王只是为了一个看得上眼的太监,魏应棠才不信晋王会这般上心,唯一的可能便是晋王看穿了他的身份,护的是魏应棠而不是身体的原主人林公公。先前晋王那般凶神恶煞的逼他同意后妃与他的交易,几日下来却只有一个淑妃来寻他求了个灌醉皇上送上床的事,稍一推敲就可猜出淑妃就算不是晋王的人,这件事也定然在晋王的掌控之中。淑妃一事是晋王和魏应卿的赌局,赌的是他的归属。晋王之前就以一种不光彩的手段逼魏应棠必须让这个赌局朝魏应棠输掉的方向前进,魏应卿除了输掉这个赌局早就无路可走。魏应棠琢磨不到魏应卿如今在想什么,却觉得晋王十有八九知道魏应卿对自己的感情,不然不会以一种这样恶劣的方式来分开他和魏应卿。晋王含笑看着魏应棠:“你果真不知?”魏应棠不动声色,“应棠愚钝,做不了皇叔肚里的蛔虫。”晋王嘴张了张,话未吐出来,就猛的咳嗽了起来,他偏过头去,苍白脸上咳得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额上青筋都突了起来,魏应棠惊得连忙倾身轻拍晋王的后背,好不容易才让晋王顺了气,呼吸平稳下来。晋王面无表情的拢了拢身上厚重的大氅,较先前更白了几分的唇里缓缓吐出一句话:“皇上胆大妄为,竟然对同胞兄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作为摄政王,自然要敲打他一番,断了他的念头。”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魏应棠,一副要将魏应棠表情看的透彻的模样,魏应棠不用多想便知晋王这是在看他的反应。他无奈的皱起眉,叹口气,“此事果然瞒不过皇叔。”晋王幽幽看着他,对于明显沮丧的魏应棠无甚安慰的意思,只道:“你且在我府上住下,皇上自然不敢来寻你。”魏应棠乖巧的点点头,说了几句恭维话,见晋王又忍不住的轻咳了几声,眸光一闪,做出担忧的样子提醒了一句:“皇叔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先回房早些歇下,莫要为了应棠耽搁了晚上用药的时间。”晋王看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提点了几句日后在府上住下的事,就出门去了。门一关上,魏应棠整个身子便松散了下来,门外仆人喊了一句“棠少爷”,得了他准许,才领了一众下人进来,布了一桌晚膳。魏应棠靠在床头按了按额角。真正的晋王不会对他知晓魏应卿感情一事这样的无动于衷,定然会好生盘问上一番,直到知晓所有前因后果才罢休。眼下这个晋王虽对他甚好,却分明一副只是在做任务的模样,待他毫无发自真心的爱护,说起魏应卿时也是一分亲近的模样都没有。这样正面一交锋,魏应棠脑海里渐渐拼凑出了宗人府大牢里那个与自己交易之人的模样。分明一张晋王的脸,言行举止却是另一人。纵使魏应棠再不愿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自己与人交易重生数次、晋王怪异模样的事实都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接受晋王身体如今被另一个叫做白檀微的灵魂占据的事实。魏应棠在晋王府里一住就住了许久。晋王府里的人尊称他为棠少爷,他听从晋王的要求唤晋王为“小叔”来遮掩身份,除了不能出府,日子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晋王的病在一日日的药膳滋养下痊愈,魏应棠每隔几日就会去试探一番,确认真正的晋王是否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直到入冬下了第一场雪,白檀微的气息才终于消失,下朝来的晋王眉眼含笑,见了魏应棠,温温柔柔的喊了句“棠儿”,将一串红豆挂坠塞进了他手里。魏应棠心里咯噔一声,捏着挂坠轻轻喊他:“小叔。”晋王含笑问,“何事?”魏应棠指了桌上的药,“近日落了雪,我见小叔又有些咳喘,便备了药给小叔驱寒气。”晋王摸摸他的头,“不枉我这般疼你。”说罢便径自拿了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魏应棠连忙递了块点心给他,忍不住又喊了声“小叔”。晋王失笑,“你今日兴致似乎很高。”白檀微在的那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