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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羽帝看向自己,福全赶忙上前一步,正要弯腰应是,却见本来站着的姬辉白缓缓跪了下来。“父皇。”姬辉白脸色微有苍白,“这一段时间,至少让儿臣陪着皇兄。”姬辉白是羽帝最宠的儿子,宠到了曾御赐对方见君不跪。但眼下,姬辉白的这一跪却并未让羽帝动容,而只让他更阴沉了脸:“皇兄皇兄,你也知道他是你皇兄!可你怎么就能——就能有这种肮脏污秽的想法呢!”姬辉白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执拗的跪在地上。而兜兜转转大半年却终究回到了原点,羽帝也终于疲惫了:“辉白。”他缓缓开口,“只要你当着朕的面发誓,发誓今后再不对你皇兄逾越半分,朕就让你过去。”姬辉白的唇角轻轻颤了一下:“父皇,儿臣……”“只要你发誓。”羽帝的声音突的柔和下来,“只要你发誓,用你皇兄的名义发誓。朕就再不阻拦你同你皇兄见面。”“用我皇兄的名义?……”姬辉白喃喃着重复。羽帝等着姬辉白的回答。姬辉白蓦然笑了:“父皇,我喜欢皇兄——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了整整十数年了!皇兄是被我迫的,被我迫的没——”最后两个‘办法’,消失在了一声清脆的耳光中。颤抖着手指着姬辉白,羽帝咬牙道:“……孽障!”缓缓转过被打偏了的脸,姬辉白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低哑着声音道:“父皇,儿臣很后悔,后悔曾经听您的话娶了那两个人……儿臣之前总想着,想着来日方长,总有能与皇兄长相厮守的时候。可是今日……”姬辉白染了淡淡血色的唇颤抖了一下:“今日……”羽帝的面色有些变了:“闭嘴!”仿佛没有听见羽帝的话,姬辉白径自往下说:“今日皇兄——”羽帝一下子暴怒了,他拿起桌面上的茶盏就要朝姬辉白砸去!“……皇兄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一句话出口,姬辉白的脸上已经再没有了半分血色。忽觉喉咙有些痒,他捂着唇低低的咳了两声,却见一抹暗色出现在了掌心。而高高举着茶盏的羽帝,也终于没有了把东西砸出去的力气。疏凰殿中是一贯的安静。着了凤袍,静静坐在榻上的萧皇后听着心腹太监的消息:“容儿已经晕厥……你说陛下还在殿中见辉白?”“是。”那太监低眉顺眼。萧皇后仿佛笑了笑,她自语着:“先是派侍卫道瑾王府去拦人,再接着派侍卫去凤王府堵人,最后还要在太和殿里训人……”萧皇后的唇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陛下,眼下容儿——”容儿……自指尖泛起了点点冰凉,萧皇后静坐片刻,终于心冷,只对着贴身嬷嬷道:“出宫吧。”那嬷嬷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醒悟:“皇后……可是要奴婢准备车子和向宫中报备?”“报备什么?”萧皇后闭了闭眼。“皇后……”嬷嬷低了声音在安慰。萧皇后却并不需要人安慰。不过一瞬,她便睁眼站起了身,腰背直挺,目不斜视,紫金凰冠,绯红凰袍,雍容尊贵得让人不敢直视。萧皇后稳稳的走出了疏凰殿。只有一句话被落了下来:——“什么时候,连一个母亲去见自己的孩子,也需要报备了?”第146章活着不管外头是如何的沸沸扬扬,位于内城最角落的祭司殿里依旧是一派安宁,而这安宁也终将一直继续下去,除非羽国不再存于世间。沉重的铜门之后,是空落落的一间石室。石室中并无多余器物,只在中间放了一块蒲团。配着被刷白了的四壁,明晃晃一如雪洞。就是在这雪洞般的石室之中,大祭司盘膝而坐,微闭双目,却是正在为姬容请旨问神。这已经是大祭司第三次为姬容请旨了。前两次,这位羽国最尊贵的、并且能力也是最高的祭司在耗费了颇多的神力和时间后,竟什么也没能看见。而这一次,大祭司在休息了足有一天之后,已经在这蒲团上盘坐了足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只是至今为止,大祭司除了不时颤动眼睑表示在急剧思考之外,都不曾有半分动弹,直仿佛入睡了一般。时间在缓缓流逝。当墙角的沙漏漏尽最后一粒沙子时,盘坐于地的大祭司蓦的睁开了眼!而一睁开眼,大祭司素来冷淡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泛起了nongnong的惊骇:“怎么——”——怎么可能?那景象,那景象昭示的竟然是?……大祭司的额上泛起了细细的薄汗。一下子站起身,他在石室内来回走了几步,就蓦的一挥衣袖震开了合起来足有千斤重的石门,也不顾留守其他祭司的行礼,就大步向外走去。天刚刚落了新雪,大地是一派银装素裹,冬意正浓。姬容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仿佛造了一个长长的梦,初初醒来的姬容只觉得浑身疲惫,当然,还有那仿佛嵌入骨髓的疼痛。一觉醒来,似乎连忍耐力也变差了。姬容皱了眉,忍不住握了握身侧的手,却似乎还牵动了旁的什么。“皇兄?!”没等姬容分辨明白那牵动的到底是什么,一声惊喜的叫唤就在姬容耳边响起了——是姬振羽的声音。真正惊讶了,姬容几疑是自己听错,但转眼看着半跪在床边的人,却分明正是本该离开许久的姬振羽。“振羽?——怎么回来了?”短暂的惊讶过后,姬容开口问。姬振羽却没有回答,而是手忙脚乱的把姬容扶了起来,而后又是递布巾又是递茶水的,将姬容给好好服侍一遍之后,方才搬了凳子坐在床边。见着对方如此忙乱,姬容有些好笑:“我只是睡了一会。”姬振羽顿时一怔,似想说话,但刚张了嘴却又犹豫,神色一时微僵。可姬容是什么人?见了姬振羽这副模样,他只稍稍一转念,便明白过来了:“我是昏迷了罢?多久时间了?”姬容都已经知道了,姬振羽倒省得再想,便道:“我是昨天晚上到了,听他们说,皇兄你过晚饭不就就昏睡了。”姬容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姬振羽道:“酉时中了。”酉时?那就是一天了……这么想着,姬容复对姬振羽说:“之前你没有回答,怎么突然回来了?”姬振羽一阵沉默:“我沿途听见皇兄得病的消息。”姬容道:“所以就回来了?”“……不,”略一犹豫,姬振羽还是摇头,“不,我本来……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姬容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安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