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狩猎游戏
连山区域—— 哨点只有一个人看守，附近没有看到其他的守卫。哨点周围布置了一些不仔细看难以察觉的细丝，就是那种踏上去就会触发机关的设计。汉尼拔和威尔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些陷阱来到监控室。汉尼拔击中了守卫的后颈，将其放倒。威尔查看守卫面前的显示屏，上面是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大部分是树林，除了风吹时树叶轻微晃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变化。在桌上汉尼拔发现了一张地图，顺手装进了衣兜。 “……”汉尼拔听到一些丝丝啦啦的声音从倒下的守卫耳边传来，他摘下了守卫的头戴式耳机，拔下插头，费尔森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莱斯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威尔凑了过来，汉尼拔食指抵在嘴唇上，对威尔示意噤声。 “费尔森先生，你们顺利到岸了啊，我还有点担心你们呢。”威尔丝毫看不出担心，汉尼拔面无表情地回应着对讲机那头的声音。 “哈哈，不用担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贵宾非常看好你们，甚至还在你们身上加注了，希望能看到你们精彩的表现。所以……”费尔森的嗓音突然变大，激动让他的声音有些尖锐。 “欢迎来到——狩猎游戏！” 骆驼岛东部—— “这可是好东西啊。”特里刚刚布置完帐篷周围的捕兽夹和陷阱，接过妮娜递来的一瓶未开封的酒，喝了一大口：“味道还不赖。” “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基地附近搜罗来的。” “你知道基地的位置？” “嗯，我去过几次。” 旁边阿利亚正在草丛里专心致志地玩耍，特里用细树枝给她做了个简易弹弓，但弹力有限不会伤到她自己。 特里若有所思：“据你所说，上一次狩猎游戏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我还没有听说过谁能从游戏里活下来……” 妮娜皱了一下眉，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她轻靠着墙壁，拿起自己的酒仰起头喝了一口，抓着瓶身抱在胸前：“……从头说起吧，在狩猎游戏的机制中，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猎人”，另一个是“猎物”，一般情况下，猎人是费尔森的客人所指定的，有些是自己训练的杀手，专门在游戏中追踪猎物。而猎物则是由黑户，流浪汉组成，有时也会有动物。” “他的客户都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费尔森的客户都是彼此熟识的固定买家，就是那种有钱又无聊，想找点刺激的富人，而且每一场狩猎还会开设赌场，通过押注来选择更出色的猎手，取胜的猎手最后会有额外奖励。” “这帮玩弄人命的刽子手！” “通过我的经历来看，游戏模式类似小时候的躲猫猫，但远比那残酷得多。猎手会在主办方宣布开始游戏的五分钟后开始狩猎，猎物只有尽可能地躲避追杀，一但被抓住就会出局。” “出局会怎么样？”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杀掉，另一种如果买家想要留下这个猎物，那么就可以不杀掉，直接带到后台，交给买家，买家可以随意处置。” “天啊，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可能是运气吧，我小时候就擅长玩藏躲游戏，但也躲得筋疲力尽，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妮娜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我是个孤儿，本来就无处可去。更何况那些人还在这里，我不会就这样离开……” 之前特里并没有告知妮娜关于汉尼拔和威尔的事，但通过妮娜对待阿利亚的种种，都让他决定相信眼前的人，“我有个主意。事实上，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和一艘船，基地那边有我们所需的物资。你知道基地的位置而缺少人手，而我要去找我的同伴，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真的吗？那太好了！”妮娜高兴地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但又冷静下来，“可阿利亚怎么办？这一路必定危险……” “我没关系的。”阿利亚从刚刚就在听他们聊天，“特里叔叔在哪，我就在哪，而且我不是小孩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稚嫩的小脸拿起特里给她用树杈做的弹弓认真比划着，似乎真的要用弹弓击退坏人，逗得俩人都笑了。的确，无论如何，阿利亚跟着他们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好，我们一起去。” 在费尔森宣布游戏开始的同时，山区上空警铃响彻云霄，一个提示女声说道：“尊敬的各位参赛者，欢迎来到狩猎游戏，你们将有5分钟时间躲避，祝你们好运。300、299、298、297……”倒计时开始，威尔和汉尼拔迅速离开了刚刚的监控室。眼下他们毫无疑问进入到了狩猎领域，之前避开的电网已经全部亮起红灯，看来想从外圈找突破口是不可能了。根据他们这一路走来的观察，狩猎游戏的 范围的确如特里所说，只覆盖连山区域。汉尼拔拿出地图，基地的位置应该就在连山的中心区域。在目前规则不清晰的情况下，向那里走逃脱的可能性更大。 “费尔森应该给这些散布在山区的守卫都安装了窃听器，这样才会知道我们到了那里。”威尔回头望向刚刚去过的哨点。 “走吧，五分钟后就是费尔森所说的狩猎时间了。” 二人继续前行，一方面要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对手，一方面还要小心野兽。威尔记得，费尔森驯养了一些猛兽在山上。连山的地势比灰山好走些，但也有弊端，少了石头和大型植被的遮挡，容易被对手发现。但汉尼拔似乎并不担心，一路上他让威尔紧跟自己，竟也丝毫没有遇到猎人。正在他们稍作休息时，一声枪响打破了丛林的寂静，应该是有人被击中了。威尔和汉尼拔分别躲在石头背后。威尔心跳如擂鼓，戴着黄色徽章的猎人举起枪朝这边走来，是一个中等个头的男性。那人走过树林，没有注意到汉尼拔和威尔，威尔举起十字弩瞄准，“咻——”射中了猎人的右手手臂，那人痛呼一声，似乎是没想到，狩猎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猎物。正准备把枪对准威尔那边，汉尼拔从身后控制住了猎人，匕首尖端抵在了他的喉咙，压出了一点红印。 “别动。” 二人从猎人身上搜出了一把枪，绳索，食物，将人绑起来，从他口中知道他是为了买家服务，他们会在基地观看这场狩猎表演，每次狩猎之后都会根据他们的杀人数量来给他们相应报酬。 “我绝不会对他们说我见过你们……别杀我……”猎人央求着。 “你杀了多少人？”威尔居高临下地问道。 “没有……刚刚那声枪响只是打中了树干。” “我们不杀你。但是你得帮我们个忙。”汉尼拔擦了擦手，走过来，蹲下看着他，“给我们带路。” 威尔不明白，已经有地图，为何还要让这个人带路，更何况这个假猎人完全可能是把他们带向一个背道而驰的方向。 像是看出了威尔的疑惑，汉尼拔开口问道：“是费尔森让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猎人有些诧异。 “你的黄色徽章，我在费尔森的船上也见过类似的图案。想必你现在身上还有定位器和炸弹。” “但你却没有按照他所说的，见到我们马上引爆，为什么？” “我有一个meimei，我想找到她……”猎人叹了口气，“又或许她已经死了……” “别灰心。”威尔安慰道，“我们出去之后可以一起去找。” 猎人点点头。 三人进入一片相对茂密的丛林，天色也暗了下来，四周传来野兽由远及近的阴森嘶吼，三个人很快意识到他们被一群鬣狗包围住了。 “我来对付他们，你们走吧。”假猎人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是落在费尔森手里会比生不如死更加糟糕。” “你怎么办？”威尔说。 “这些家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会说你们被鬣狗吃掉了。” “你的右手被威尔废掉了，根本不可能再开枪。还有，费尔森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说服的人。”汉尼拔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 猎人垂下头，愧疚愤恨的复杂情绪激荡在他的胸中，他自嘲地说道，“我只是……想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希望能弥补我的罪孽。” 一只鬣狗扑来，猎人身手矫健地躲避开鬣狗的扑咬，三发子弹后几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鬣狗应声倒地。汉尼拔和威尔也对付着眼前的猛兽，这不是一般的鬣狗，像是加入了其他动物的基因，有的甚至和狮子差不多大。有一只抓伤了威尔的右腿，留下血色的爪印。 “威尔，小心！” 一只鬣狗想要从身后扑上来，被汉尼拔挡住了，他手握刀刃没有丝毫犹豫地落在血rou之上，精准地在肚子上破开一个大口，鲜血喷洒在汉尼拔的脸上，充斥着野性的味道。威尔觉得，这里才是汉尼拔的主场。天边乌云席卷而来，热带的雨来势汹汹，很快便有雨滴落下，落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三人处理掉了最凶猛的鬣狗，后面几只被淋湿了皮毛，见同伴死了都灰溜溜地退去。三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喘口气。 “Bravo！精彩至极。”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同样戴着那枚徽章的男人从刚刚鬣狗出现的方向走来。是他们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费尔森。 威尔感到脖子上有些刺痛，汉尼拔的余光看到一根极细的针尖穿过发丝没入脖颈，心下不好，药效作用很快，汉尼拔拽着威尔，两人靠着树干勉强支撑着身体。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费尔森靠近他们，汉尼拔想要拿起匕首，却被费尔森踢开，经过激烈地打斗，威尔的弩箭也破损不堪。费尔森并不担心他们逃走，他转身拿过猎人的手枪，对着刚刚帮助了汉尼拔和威尔的猎人说道：“想逞英雄？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砰！” “不！”威尔伸出手，却只是看见猎人倒在地上，头上渗出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水在土地里慢慢扩散开，蜿蜒而去。 “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我调查过你们，汉尼拔?莱克特——巴尔的摩的切萨皮克开膛手，还是应该叫你，佛罗伦萨的恶魔？威尔?格雷厄姆，FBI前探员，有着超乎常人的共情能力，协助警方破案。你们合力绞杀了红龙，而后坠落悬崖。一个杀人，一个救人，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在失去意识前，威尔听见费尔森走过来，指挥几个人抬走他们，同时他俯下身说道：“我很好奇，如果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到底谁能活到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