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亲昵

    等到日落西山，桃桃还没回家。

    许树河出去寻她。沿着榆树林一路找，终于在小道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手上有只塑料袋，宝贝似的抱着一路小跑。两只长辫舞得一跳一跳。

    “桃桃！”

    大榆树下那道修长的身影略带严厉地望着她。

    她抱着一袋子零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给买的。

    “你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许树河沉了面色，看向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孩子喜爱的吃的喝得玩的。

    那个用心不轨的男人，变着花样哄她欢心。

    “他为什么给你这些东西？”他沉声问。

    “我不知道。”楚桃摇摇头。丝毫不懂成年男性的图谋。

    小姑娘的面颊跑的红扑扑的，嘴唇尤其红润，干净的小脸懵懵懂懂天真。

    “那你为什么要接他的东西？”许树河引导她想清楚。

    楚桃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他给我我就要了。”

    她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从去年开始豪哥哥每次回来都要给她带东西？以前也没有过的。

    许树河摸摸她头，“桃桃，别人给的东西我们不能要。你想要什么就告诉舅舅，舅舅给你买。”

    许树河跟她约定好，明天把东西还回去。

    看着小姑娘茫茫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

    晚上睡觉，小楚桃一反常态。趴在他耳边浅浅呼吸着。

    娇软的气息呼得他耳畔酥痒难捱。情不自禁扭动脖子，偏转过去。

    他拍拍楚桃的背，叫她睡下去。楚桃不依不饶，直接咬上了他的耳朵。

    她并不知道轻重，像猫儿一样，一个劲沿着耳廓轻咬。也不知道什么是挑逗，嘟起小嘴软软地给舅舅的耳朵吹气。

    “桃桃，不要乱玩。”许树河温润的声线带着几分躁意，

    楚桃被舅舅这样一说，立马玩得更起劲了。她大着胆子跨坐到许树河的腰腹上，笑吟吟地向他扑去。

    “舅舅，桃桃给你呼耳朵。”她抱着舅舅撒娇。亲昵地蹭着面颊。

    小姑娘皮肤上有些细微绒毛，像没长开的水蜜桃。柔嫩的肌肤轻蹭着男人的脸，香香软软的身体伏在他身上挪动，两条小腿像猴子一样挂在他腰上。

    “桃桃。别淘气了好不好？”

    他无奈地叫她。可楚桃哪里是那么听话的。搂着舅舅的脖子到处吹气。

    这里呼一下，那里呼一下。

    “呼—呼—呼——呼呼呼——”

    呼到最后简直是乱来，小嘴嘟着到处亲，到处蹭，搂着他的面庞亲的满脸是口水。把许树河逗得没了脾气。

    他拍着她的背长长叹气，任她捉弄自己。

    不太明白小家伙是要干嘛，突然要呼呼。

    “舅舅，我呼耳朵呼的舒不舒服呀。”娇软的语调朝他献着殷勤。

    许树河无奈地回答，“嗯很舒服，但是下次不要了。”

    她趴在许树河身前，两只小手认真地玩弄着舅舅的唇瓣。一会儿捏成嘟嘟嘴，一会儿闭成一条直线。她玩的咯咯乐，突然凑上去亲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贴在他嘴上，触感软滑，甜香缠绵。许树河一愣，眼神看着她有些复杂异样。

    楚桃睁着两只媚眼，无辜地看着舅舅浅褐色的瞳仁，疑惑地眨眨眼，仿佛是想他为什么不亲回来。

    她伸出舌尖，在男人唇上轻轻勾了一下逗逗他。不料许树河却瞬间绷紧了身子，惊惧慌张地将她一把推开。

    “楚桃！不许这样玩这样的游戏！”他沉声训斥。语气十足羞愤，温润的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楚桃又被舅舅凶了。

    眼看着两行泪又要落下来。许树河心底的那块地方又痒又涩，还是将她抱了过来。

    “桃桃，舅舅刚才有点凶了，向你道歉。”他擦掉小脸上涌现的泪花，温声安慰。

    楚桃生了气，不肯被他抱，推开男人坐到床边。

    孩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带的。许树河脾性温和，对孩子的情绪更加纵容。“不生气了好不好？舅舅只是觉得这样的亲昵行为不太好。”

    楚桃不懂怎么就不太好，“舅舅被我亲的不舒服吗？”她问。

    这种行为怎么能用舒不舒服来衡量呢。许树河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她理解。“当然是很舒服的。可是这种行为只存在于非常亲密的关系。”

    “我们不算亲密关系吗。”楚桃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泪花，看得他心疼。情不自禁把她抱进怀里，“我们是亲人关系，不能算亲密关系。”

    “可是我觉得跟舅舅亲亲很舒服。”

    她狠狠抹了把眼泪，纯澈干净的眼神忿忿瞪着他，像是在说不识相的许树河拒绝她就是在刀她的心。

    那双单纯纯粹充满爱意的眼神重重击在他心上。像只可怜的小猫，能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想跟人亲昵一下罢了。

    许树河摸摸她的头。好吧，被打败了。

    他认真地捧着她的小脸，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像解开了封印，她兴奋地在床上蹦起来，无比开心地搂着舅舅玩亲亲。

    也可能是她太小，只懂亲亲的含义。也可能是成年男性思维固执，只懂亲吻的含义。他们的亲昵并不在一条线上。

    楚桃如同盖章一般糊了他满脸，许树河始终无奈地随她弄。或许，过个几年，她便懂了吧。

    才过了几天，许树河头上的伤还未好全，高二婶又主动找上了门。

    说是自许凤仙死后，那块菜园一直归她种。这些日子被许树河陆陆续续拔了许多菜，今日要他赔菜钱。

    许树河自然也不肯，要高二婶交租地钱。两家又闹了起来。门口自然不少看热闹的人。

    一伙人笑话高二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另一伙人笑话许家老二许树河连地都争不过一个娘们儿。

    楚桃死死护在舅舅身上，拿着菜刀，一副跟她拼命的架势。

    “你这个小野种，许家对你这么差你还护着他。你不知道许凤仙是把你卖了才有钱供他读书么。”高二婶讥讽道。这舅甥俩倒还一条心了。

    “今天你有种再砍啊，往老娘头上砍，砍死了不算在你身上！”

    高二婶在众村民的怂恿下气焰越来越嚣张。

    “你以为我不敢吗，大野种！大杂种！就知道欺负舅舅！”她恶狠狠地冲她张牙舞爪。

    “桃桃！不能说脏话！”许树河猛然听见几个邋遢的字眼，大为惊诧，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