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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可御敌内可平乱,可归入七大营,以归陛下所用。若陛下不放心,按陛下心意处置即可。”刘豫手里握着虎符,亲自下阶将他扶了起来:“王爷想走还走不了,当日三哥宫变之事传到北郡,夷狄不死心,又来滋事了。”宋嘉平一愣,旋即道:“臣有大将可以举荐。”“周谨么?”刘豫将虎符亲自塞入他手中,“朕也正有此意。可他一走,还劳王爷行裁并北衙归并七大营之事,朝中少将才,还请王爷多多相助。日后,王爷若当真想走,朕也不会强行拦着。”宋嘉平推脱不掉,默默将虎符收下,谢恩出殿。沈度送他走了一段,他忽然道:“当日围猎之时,有人对她不利,还是咱们这位小陛下救下的她。”那日宋宜第一次去他那儿,明明受了委屈,手上也带了伤,却死活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沈度心下了然,低声叹了口气:“陛下倒没同我提起过此事,有心了。”事多繁杂,沈度被新皇揪着在宫里待了好几日,平素宿在大内,将之前刘昶和贵妃的人一一拔除干净了,令六部勉强能够继续运转,又令三司加快会审吏部和户部官员,此外,裁撤司礼监,内阁复归原样,取消御史台特权。这中间,他抽空去送了一趟周谨,周谨升任归德大将军,在营地前点兵,同他拱手算见过。沈度望了一眼虎虎生威的大军:“当日我在北郡时,驻军将领曾对我说,王爷当日班师回朝时,曾令他死守城门,说日后自会再派新将来。”周谨愣住。沈度笑了笑:“王爷从未忘记将军,更不会允许将军这样的人烂在小小一个北衙。”“王爷大恩。”周谨自嘲地笑了笑,“王爷当年将我放入北衙,就是为着裁并北衙,王爷说天圆地方,八大营才好听。可惜,后来遇上了十三年那档子破事,这事一耽误就耽误了十多年,我都以为我这辈子熬不到头了,没想到还能有今日。此去定不负王爷苦心,必将那帮蛮子打得三十年不敢再来生事!”周谨同他别过,去后边巡视,宋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他翻了个白眼,“喂”了声:“贵妃、靖安侯、刘昶、孟添益、太上皇……仔细算算,但凡有一点点对不住我姐的,你可都没让人有半点好过。沈度,我爹战场上杀那么多人,这点上,我却觉得他比不过你。”宋珩到如今还是对他连名带姓地唤,他懒得计较,宋宜现在来不了这种地方,他刚想替她叮嘱几句,却听他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叫你一声好了,姐夫。”沈度一愣,他方才还在念叨他心狠手辣,原本以为他是不满,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反应。见他没出声,宋珩“嘁”了声:“不答应就算了。不过我还是想问,次辅大人,你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沈度看向他,宋珩耸耸肩:“就你刚来那会儿宫里传的诏书啊,为先废太子平反,追谥元后,还特地提了一嘴太子少傅沈孺鹤。至于沈度大人么,吏部新下的考课表,官拜次辅,兼户部尚书,兼太师。”沈度怔住,本朝惯例,三公只能由公侯伯勋臣获得,文臣最高仅能加衔三孤称号,按理不能加衔三公,更何况三公之首的太师。宋珩逗他:“从龙之功啊,自然不一样,怎么赏都不为过。我爹在你这个年纪都封王封大元帅了,要超过岳丈大人,大人可得再好生努力努力。”沈度失笑,答了他方才的问题:“世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宋珩深深看他一眼,他接道:“从前你姐告诉我的。”当日从北郡到宁州路上,她自己尚且满腹担忧,可还是絮絮叨叨地宽解了他许多,告诉他,世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哪怕他是为升迁考课做的那些事,可也切切实实为民做了实事。见他有点失神,宋珩“啧”了声:“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你好好对我姐啊,否则我现在可不是三脚猫功夫了,回来要你好看。哦对了,还有,记得盯着点三法司那帮老头啊,办事也太磨蹭了,赶紧催催,早点把我哥捞出来啊,就别劳烦我爹他老人家出面了。”周谨那头点完兵冲他示意,宋珩打马过去,他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户部尚书大人,军饷军粮要给够啊!”“一定。”沈度刚欲折返,身侧疾驰过一匹骏马,马上意气风发的是刘盈,宋珩一个头两个大:“你来干什么?就你那样,还戍边呢?”“你管我。”“你别跟着我,看着你就烦。”宋珩抽了一鞭,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刘盈不服输,跟着追出去:“谁跟着你了?我爹和周将军交代过的,如今陛下见着我爹都要恭恭敬敬称一声皇叔,谁还稀罕你不成!”马蹄踏上积雪,惊起碎雪无数,将大军的英姿掩在其后。沈度看得发笑,默默往回走。他先回宣室殿谢恩,刘豫正在案上写着什么,鸾锦玉轴,是诰封文书的规制。他犹豫了下要不要靠近,刘豫招手召他:“先生,你来看看朕这诰书写得怎么样?”他走近,是赐封宋宜的诰书,一品诰命夫人,特赦太上皇当日永世不得再入皇城之令。他愣了一会,道:“陛下文采斐然,哪用再问臣的意见?”刘豫“诶”了声:“一字师也是师,一日师终生为师。先生今日不指点一下朕这诰书也就罢了,日后还望不吝赐教。”沈度应下,又问:“陛下可否允臣替内人接这道旨意?”刘豫不知怎地就想起那日神武门下,宋宜说起的那句“我见他时,喜不自胜,是为值得”来,他笑了笑:“当日朕在场,明白先生的心意,先生想必不愿尊夫人再向旁人屈膝吧。既如此,日后太上皇殡天,命妇哭灵,尊夫人也免了。”沈度恭恭敬敬地领了这道旨。他先去了褚彧明府上一趟,将事情都安顿完毕,才将这道旨意带回府上。宋宜在后院廊下看雪,身边烧了盆炭,目光落在垂花门上,等着他回来,见他进来,有些恍惚地问:“事情都完了?”他向她走进来,她忽然没来由地想起前两年的那个冬日,她匆匆忙忙地从恩平侯府赶回,一眼看见从风雪里赶来的他。深青色的朝服,长身玉立,清风朗月。“嗯。”他走近,在她身侧蹲下,掐了掐她脸蛋,“这次倒是终于肯听话了。”宋宜低头:“可这次听话也没用啊,这次若不听话兴许还好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