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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道,“小女白沂柠,见过三哥儿。”“白……沂……柠?”这个名字缓慢地在他齿间辗转,唇角轻勾,“祖母可真会取名字。”“你出去吧。”他同白芍说。第3章白芍出去后,二人皆是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微凝。白沂柠瞧着桌上有些乱,也不知道现下做些什么才是合宜的,便整理起了上头的书册字画。“你会写字么?”白沉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白沂柠摇了摇头。“过来。”他摊开一张宣纸,上头压了一座白玉蹲螭,冲白沂柠招手。白沂柠从对面绕了过去,不知他要作什么。“站这里。”白沉柯拉过她的手腕,正对桌上的宣纸。他单手执笔,手腕微压,笔尖与纸面垂直,屏气凝神间,一个工整儒雅的“沉”字跃然于纸上。白沂柠瞧着他一笔一划写得极慢,也没有连着的,想必是有照顾她一窍不通。“来,你学学。”他将笔放在白沂柠手上。她连如何拿笔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一步登天便会写了,白沂柠心里暗自咕哝。咬着唇回忆了一下他方才握笔的动作,生涩地将毛笔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拇指压在两者上头,看起来十分别扭。白沉柯看不下去了,伸手帮她纠正,右手包住她握着笔的那只,左手去掰她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将他们压在笔杆下。他从未碰过姑娘的手,一勾一拉间,动作力度不禁大了一点,弄得白沂柠有些疼。纠正完了拿笔姿势后,他并急着不放开,而是握着她的手,好像是准备带她描摹一遍。白沉柯的身量比她高了一个头,俯下身时,白沂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贴近的胸膛。耳畔皆是清冷的气息,他的指尖很凉,手心还有些潮湿,如同白沂柠小时在灌木中碰到的小蛇,滑溜冰冷,一不小心就会咬你一口。白沂柠忽然想起早上他处理下人时阴森的神情,身体不由得一僵,仿佛回到了那间逼仄的小屋,窒息感由然而至。慌神间,手中的狼毫笔转了一圈,掉在雪白的宣纸上,瞬间晕开一朵墨迹,层层叠染由为显眼。……字毁了。“你怕我?”白沉柯收回手,目光沉沉地看着旁边的人。这种认知令他十分不悦。“出去。”他冷声道。“我……”白沂柠如一只慌张的小鹿,扯住他的袖子,不知该如何解释。白沉柯面无表情地撕掉那张宣纸,绕开她坐在太师椅上,漠然地翻起了书页。白沂柠小手拧着衣服上垂下来的带子,手足无措,见他真的没有再理自己的意思,又不敢多言惹他更加不快,只好悄声退了出去。她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吹风,神情迷茫。昨日与今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可她……似乎惹三哥儿生气了?许平安懊恼地想,正思索间,白芍进来寻她。“二房那处来人了,老祖宗叫你过去呢。”白芍对白沂柠福了福身,拉起她的手站起来白沂柠抬步间,回头看了眼屋内,只能将此事搁置了。二人从空青苑中出来,路过园子中的花房,隐约听见里头下人的说话声。“你们听说没?”“啥。”“今儿个文管事的从乡下领了个女娃娃进府。”“我知道,我知道。”其中一位兴奋起来,“我偷瞧了一眼,觉着也不过比其他乡下丫头平头整脸些,那小家子气还不如我表姨家的闺女呢。”“可不是,听说今日上赶着讨好三哥儿呢。”“哎呀,不必将她当真,三哥儿什么脾气人,大家都知道,有没有那命熬到给名分都不晓得呢。而且这么大的侯府,做正头娘子哪有那么容易,估计老太太也是给三哥儿买一乐罢了。”“谁说不是呢,胡mama就是想得通透。”白沂柠呼吸一窒,心下涌起一阵酸涩,原来旁人都是如此想她的。“我瞧着是府里的活儿太少了,mama们都闲得聚在一处嚼舌根了。”白芍松开她的手,快步走进花房里,大声斥责道。里头一时静了声。领头的那位对白芍翻了个大白眼,声音不大,但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瞧是谁呢,不过是伺候了位假主子,就真以为自己个儿翻了天了,也不晓得是去年谁跪在地上巴巴儿地只求给口饭吃。”白沂柠闻言走了进去。婆子们见到正主进了来,个个大惊失色,眼神躲闪垂下了脑袋。白沂柠扫视一眼。这些人的模样……她记下了。随后轻松地冲白芍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白芍心下一暖。刚走进厅内,白沂柠就看到老太太面前立着一个妇人,身着翠青色宽袖褙子,内搭素白抹胸,腰间束以棉帛。她身后跟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模样,眼神平稳,看上去甚是文静。“来了,坐吧。”老太太远远瞧见了白沂柠,淡笑着,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许久。“这是你二婶母。”老太太介绍道,“她身后那位是晟哥儿,家中排行老二,你随柯儿叫一声二哥哥就好。”白沂柠走过去到陈氏面前福了福身,“二婶母安。”然后又绕到颇有书卷气的少年面前行礼道,“二哥哥安。”她的声音甜软娇糯,那声似撒娇般的“二哥哥”让白罗昇神情微动。“哎呦这小模样真是周正,瞧瞧这小鼻子小眼儿的,长大定是个美人胚子呢。”陈氏上前,轻抚她的脸,又瞥见白沂柠手上的茧子,作无奈羡慕状,“我看柠姐儿当是个勤快的,往后三哥儿有福了。不像我家老爷,非仔细选了京城里那些娇小姐的名册,也不知以后昇儿的儿媳妇是不是个孝顺的。”老太太用手帕摁了摁嘴角,没有说话。“我听闻乡里养姑娘都是和混小子玩到一起的,什么爬树捉鱼,玩泥巴,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不过这些女娃娃长大后倒是颇有野味。”陈氏口无遮拦,白苏看着她默默地皱了皱眉。“柠姐儿可识字了?”她继续问道。白沂柠小脸泛红,双手手指搅在一起,摇了摇头。方才还在说乡里的姑娘,现在又提起读书写字,她明白这位二婶母是在嘲讽自己。陈氏语轻蔑地抬了抬下巴,“我们世家里的姑娘不比外头的小门小户,还是得识几个字的。我们思柔便是,常在她爹书房里读书作画,我还怕她将眼睛瞧坏了呢。”她一脸的担忧懊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造作地捂住嘴巴,“我忘了柠姐儿也是外头来的,不是世家出身。说错了话,柠姐儿可要原谅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