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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靖神色凝重地挂了电话,生硬地挤出笑容:“看来觉睡不成了,我们要接待一位客人。”“我们?谁?”陶筠咬着唇。“陆警官。庄倩倩昨晚死在看守所了。”*陶筠望着她亲手挂上墙的日历,不可思议,这么快就十一月中旬了。她全然想不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脑子反反复复思考和庄倩倩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们之间曾经是纯真的友情,而后渐行渐远,再后来陶筠对她是惋惜、憎恶、痛恨。那么,有没有想过让她去死呢?思来想去,好像没有。冉靖把茶盘放在茶几:“她的死跟你半点都没有,别胡思乱想了。警察只是来调查她的情况,有什么说什么。”说着,抓起她手,在掌心烙下一吻。陶筠微笑着摇头:“我只是有点缓不过来,很震惊,非常震惊。”冉靖搂着她肩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双目对着盏中打着旋的叶片盯了半天,低喃:“这可能只是个开始。”陶筠“唰”扭过脸,疑惑道:“什么开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冉靖戳了下她指腹,张张嘴巴,待要说话,门铃响了。“嗨,两位,又见面了。我先自我检讨,打扰了。”陆警官一进门就自嘲,“我也明白,没人乐意跟我们打交道,没辙,这就是工作。你们吃过早饭了吧?”冉靖半开玩笑:“没吃也得配合啊,谁让我们是良好公民。”陶筠点头:“你可以开始了。”两三个小时后,三个人都口干舌燥。1.5升的电水壶烧了三壶了。“好了,她的基本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我就告辞了,只怕还会来打扰你们。”陆警官嘴上这么说,心里一点不轻松。又是一个千头万绪的案子。庄倩倩游走于权贵富商之间,为自己挣来了不少机会,也挤掉了许多人的机会。她为人高调张扬,与她结怨的也不在少数。凭多年的办案经验,陆警官预感到,庄倩倩似乎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那条萝卜,这一次,又要拔出多少泥呢?冉靖送陆警官到进电梯,两人握了握手,后者再次对他们二人的配合表示感谢。冉靖瞅了眼墙面数字,随口问:“是意外,还是谋杀?”陆警官果断说:“绝不是意外。”冉靖点点头:“那刑警队的康海知道了吗?”“四点钟发现时就报给市局了,死者是名人,造成的社会影响不好,康队大概要亲自抓办了,不过他人在外地,晚上才能回来……诶,不对啊,你……”电梯“叮”一声开了,冉靖笑着推他进去,挥挥手:“再见。”陆警官傻了。☆、四十一落地窗敞着,庭院凉凉的风灌进来,水池边落了只灰斑雀,扭着喙梳理羽毛。宁稚荣仰倒在铺着羊毛毯的躺椅上,捏着杯红酒,烟含在唇间,烟雾随着躺椅一上一下晃动,在空中划出各种轨迹。她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平日即使不出门,也要精心装扮自己。今日却例外,未施粉黛,容色苍白。警察上周来找她,庄倩倩死了。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有人悲戚,有人冷漠,有人幸灾乐祸。宁稚荣以为早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功夫,连血都是冷的,可庄倩倩的死,仍让她悲凉不已。看来,有人等不及了。突兀的门铃让她浑身一抽,摔了酒杯。自然光迫使她微微迷了迷眼,看清来人,瞳孔默然放大。“失忆了?”潘健摘了墨镜,嘴角傲气十足翘着。“不是说明年回,怎么提前了?”宁稚荣回过神,打起十二分精神。“想你了呗。”潘健挥开她,拉着箱子进去,要换鞋,却找不到他的地拖鞋了。宁稚荣屈身从鞋柜下层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阿姨打扫的时候扔掉了。”潘健手握着拉杆,一腿屈起,闲闲倚着另一腿,扯脖子看着宁稚荣,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宁稚荣被这个笑弄得汗毛倒竖,正要说话,潘健搂住了她的腰。潘健早年当过侦察兵,体能不是一般的好,宁稚荣有自知之明,没敢挣扎。潘健抓着她左胸使劲揉,口里说道“大了”,又俯身在她颈肩嗅了嗅,“咦”了声:“多了点味道,谁的?”宁稚荣面上一红,“呸”一声,打掉他的爪子。“您大驾光临,是来捉jian的?”潘健低低笑着,舔着她耳根:“你会让我捉到吗?”说着,拦腰抱起她走向沙发,脚上,还是那双站布满尘土的手工皮鞋……*郑启阳又送走了一拨警察,愤懑甩甩头。在他的认知里,和这些蠢蛋警察打交道是一件非常晦气的事情,他从心底仇视穿那身皮的人。送走警察,他也无心工作,时间也不早了,便拿了钥匙出去。到负一楼,出电梯,林雨薇电话来了。“晚上吃什么?”“我不回去吃了,别等我。”“又去医院报到?”郑启阳坐上车,正要解领带,听到她阴阳怪气的,暂缓了手上动作,微怒:“说多少遍了,余奶奶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我不能忘恩负义。有意见保留!”“我不敢有意见,更不敢拦着你报恩。你要还嫌不够,可以以身相许,做她家女婿,那才叫报恩。”神经病!郑启阳咬牙忍着没骂出来,挂了电话。医院。余秀英一天天憔悴下去,什么也不说,只有她自己知道正承受多大的痛苦。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伤口又疼,癌细胞也扩散了……陶筠死命掐着自己大腿,不敢哭出来。好不容易又喂她喝了一点点粥,擦擦脸,医生打了针镇定剂,这才渐渐合上眼睡了。陶筠捂着嘴巴跑到客厅,眼泪成串成串滚落。冉靖快步跟了出来,默默把她脸按进怀中。陶筠搂住他的腰,压抑着哭声。“我以前只会和她吵架,和她对着干,她让我往东我偏往西。”生命是那么那么脆弱,连一根头发丝的重量都无法承受。冉靖喉咙似被针着,疼得说不出话,眼睛红红的。勾着她肩膀,靠在自己肩上。“我五岁那年,经历了一场很可怕的车祸,父母全部去世了。”说着,察觉肩上的脑袋动了一下。冉靖把头一歪,靠着她脑袋,“几家亲戚把我推来推去。最后,我被送进了孤儿院。”陶筠缓缓张开手,紧紧握住他稍显粗糙的大掌。茫茫尘世,总有一隅,佑你无恙。*郑启阳眼睛被刺了下。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推门就见二人相拥,他很不痛快。“来了,今天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