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穿书之吾道清狂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师弟倒文绉绉的。”“做个小画师,日后画美人!”“还可以画符嘛!”几人调侃几句,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顾怀跟着笑了笑,转身向另一边去。

他知道几人大抵觉得自己年幼无知,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将修行时间浪费在无谓之事上。但他自己知道——会画画是顾怀不同于燕顾怀的一个重要标志。

面对翻天覆地的世界,他一直将恐慌和不适压抑在心底,只有在面对画纸的时候,可以将一切抛之脑外,专注在纸笔之上,做回那个会画画的顾怀。

这些时日里,顾怀已基本摸清了出泉宫的课程活动安排和各峰地图,形成了自己固有的一套日程路线。

此时他便如往日一般沿着寂寂山道往下,穿过一片嫣然盛放的桃花林,绕着狭窄的山道一转,眼前陡然开阔,山壁上突出一截断崖,崖上修着个小巧的凉亭。这小亭子隐蔽在一颗斜长出去的歪脖子树后,往下两三层楼的高度,是一块山坳处的低地,一条银链从崖壁上挂下去,汇成一段小溪。

顾怀坐在亭子里,从乾坤袋中掏出了纸笔。

白纸自动展开,浮在空中。

这套纸笔还是楼小约带着他从这个月的月市上买来的,花了他一百块下品灵石,还算合用,只不过他实在不习惯像写字一样笔随心动,一定要把笔拿在手上才画得出来。

此时他便画着下面溪边那一棵玉兰树。

树上开满了白玉兰,两只羽毛华丽的翠鸟站在其中。

阳光穿过嫩绿的树枝,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春山寂寂,隐约有几声鸟鸣,光阴停滞般静谧

顾怀微张着嘴,专注地盯着手下的画作,偶尔抬眼看看远处的玉兰树。

忽听“咻”的一声,两只翠鸟被一颗石子惊飞,静止的画面霎时被打破,像是淘气的孩子往水里扔了几颗石子,山间流雾也荡起一起涟漪来。

他嘴角一弯,毫不自知地露出一个笑涡,眼睛亮亮地往下望去。

“吵死了,别处叫去。”

玉兰树下的白衣少年正抄着手昂着头,一脸矜贵,好似绝不是他出手打飞了两只鸟的样子,正是凌容与。

那四个保镖铁墙一般站在他后面,很快就被他支使着团团转了起来——先是把几块不知什么晶石捣成了粉末,凌容与亲手洒在溪边一个小坟包一样突出的地方,接着他又掏出一张符贴在上面烧了。过了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他便兴致阑珊地走开了。袖口的金纹一晃,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捣鼓了一会儿竟做出一盏半人高的四角灯来,那灯罩朝里的一面是他自己画的一张大符,朝外的一面是一片空白。灯芯处则放进去一颗拳头大小,光滑的血红色圆石。

这回做的八成是盏走马灯。

顾怀捏着笔,饶有兴致地看热闹,想起前几日他做出来的能将剑气反弹的伞,能做飞行器又能召龙卷风的扇子,能把所有装进去的东西都化水的葫芦等一大堆千奇百怪的东西。

要说这个小坏蛋还真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奇思妙想,动手能力也强,搁现代或许能当一个发明家。有时候顾怀觉得他比自己还像一个来自现代的穿书者。

可惜就是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个定性。

这一个月里,起初顾怀还担心他找自己的麻烦,哪知他早把顾怀的事忘了个干净,见了他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倒是不知又因为什么仇怨在石团上贴了张符咒,害另一个弟子摔进了水里,还有一回把一个弟子的灵石骗进他的葫芦里,倒出来一葫芦水。

前几日只见他抱着几本古书翻个不停,甚至被顾怀瞧见穿着青衫混进了水阁的藏书阁,也不知在查什么东西。没过几日却似乎放弃了,三天两头就能撞见他抱着一盆土满山跑,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一桶金在找地方埋。不管是山殿的人还是水阁的人,没人知道他在干嘛。

其实顾怀感觉,即便是那四个跟班,也不一定知道他在干嘛。

他仿佛住在另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忙个不停,专注于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却把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顾怀真不明白,像这样一个古怪又招摇的人怎么会在书里毫无存在感?

不论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和被奉为佳作诵读的玄言诗,还是他平日里拿在手上千奇百怪的物品和偶尔促狭的整蛊,都让他群星拱月一般引人注目。这种人设,实在不该是个背景板一样的路人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疑惑,顾怀才会在孤诣峰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远远跟到了这里。

胡思乱想间,忽听凌容与得意地轻笑了一声,顾怀忙转眸看过去,顿时一惊——以那盏灯为中心向外十尺的一个圆形区域整个都暗了下去,仿佛这一小片天地忽然陷入了黑夜的漩涡,隐隐绰绰只剩点点星光,凌容与的身影隐没其中,依稀可见。而这片区域之外仍是阳光灿烂的白昼。

顾怀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诡异的场景,那片区域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体整个罩住,里外间隔成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过了一会儿,那片黑暗竟逐渐变淡,仿佛日出时分,漫天烟霞,红光浮现,凌容与的影子也跟着出现在光芒之中。

顾怀目瞪口呆地想,这是什么情况?他已经能cao控部分区域的昼夜了吗?

凌容与几步跨出来,洋洋得意地收了神通,一面对身后几人道:“如何,我就说我这幻灵灯什么幻境都能做,不过比化境术略小了些罢了,那老顽固还不信。”

那几个背景板毫无创意地鼓掌叫好:“少爷好棒!”

他哼哼几声,又来了兴致,神采飞扬地一笑:“走,咱们去吓唬吓唬他!”

溪边很快就恢复了寂静,两只翠鸟也重新落回枝头。

顾怀咬了咬笔头,回过神来,不去想凌容与这回又要折腾哪个师父,接着低头画他的画。

玉兰静立在枝头,婷婷地宛如静女,两只翠鸟神态灵动,仿佛在枝头清唱,生机勃勃,那一身羽毛极为华丽,映衬着无暇的白花,静与动,素与艳,对比鲜明,构成一副颇有意境的工笔画。

灯光下,柳夫人轻轻抚过画卷,忽叹了口气。

常无界放下擦拭的剑,抬手拢了拢她的鬓发,冷如冰山的脸在昏黄的光线里融化出一抹温柔的弧度来:“怎么?这小子画得不用心?我明日便将他逐下山去。”

“别闹了,”柳夫人嗔怪地将身后的人推开了些许,“这么些年,我好容易找到一个传人,你就这样想把人吓跑?他才十五岁,笔触已这般成熟,不论是构思布局,还是线条用色,皆无可指摘。只不过……”

“不过什么?”

柳夫人摇摇头:“也没什么。”

“不好就换一个,我瞧他的画也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