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言情小说 - 簪中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爱好,我跟你说,我的仵作功夫都是在这种无主倒毙的尸体上偷偷练出来的。”

“开门闩的本领,估计在长安也是一绝吧?”

“一般一般啦,练了好久。”

“其实我想问一下,旁边的那个窗台的栓好像一拨就能开,你为什么一定要从大门进去呢?”

“窗……窗台?”周子秦沉默了,黄梓瑕走出好远,终于听到身后一声哀嚎,“我浪费半年多才练成的本领啊!谁能还我没日没夜练习的汗水!”

走到那座小山坡下,他们系在那边的马正在踱步。

周子秦把马牵到小山岗的北边松林,看到一块刚刚翻过的新土地,知道该是这里了,于是便将出发前挂在马背上的箱子拿下来,打开取出折叠的锄头和铲子,丢了一把给她。

她拿着铲子不敢置信,问:“你连这东西都有?”这也太专业了吧?

“嘘,别提了,这也是夔王在兵器司里帮我弄的,被我爹发现后,我差点没被打死!”他泪流满面,然后又从箱子中拿出一头蒜,一块姜,一瓶醋。

黄梓瑕还以为他要再拿出个馒头来的时候,他已经取出两条布,把姜蒜都锤烂,混着醋揉在布上,然后递给她一条:“蒙上,尸臭很厉害的。”

黄梓瑕想起一件事,赶紧说:“据说这几个人是犯疫病死的。”

“那就更要蒙上了,蒙紧点。”他得意地说,“虽然不好闻,但这个可是祖传秘方。”

黄梓瑕几乎没被那个味道熏晕:“你爹不是当官的吗?还祖传这种东西?”

“当然不是我家祖传,是我求了好久,套了好几个月的近乎,长安最著名的仵作朱大伯才传给我的朱家祖传秘方。”

她默然,拿起铲子和他一起挖着地上的土。今天刚刚埋下去的尸体,挖起来也不算费劲,而且周子秦挥锄头有模有样,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在月光下,周子秦挖着挖着,似乎有点无聊,随口问她:“你是夔王身边的那个……那个新欢?”

“……”黄梓瑕觉得,要不是脸上蒙着那块布,自己脸上的抽搐一定会让他懂得自己的想法。可惜周子秦没看到,还在那里说:“叫什么……杨崇古对不对?”

她郁闷地“嗯”了一声,想想,终于还是问:“那个什么新欢,是什么意思?”

“啊?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听京城里传说,夔王身边有个挺漂亮的小公公嘛,昭王向夔王要都不给,我一看你的样子,估计就是你了。”

黄梓瑕听着他没心没肺又七颠八倒的话,真不想理这个人,只好悲愤地埋头挖泥。

他还不依不饶在问:“听说你会破案?还破了四方案?”

“凑巧了。”

“可是四方案这样的你都能破,我觉得你简直已经可以和我最崇拜的人并驾齐驱了!”

“一般吧。”

月色迷蒙,松风呼啸,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两人在山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挖着土。等到月光下一些颜色与泥土不一样的东西出现,周子秦才赶紧说:“等一下、等一下,我看看。”

他跳下浅坑,套上一双薄薄的手套,然后捡起骨头看了看,说:“不错,就是火烧过的尸身。不过这个明显是男人的骨骼,你看手骨这么粗壮。如果我们要找的是个女人,那还得找一找。”

黄梓瑕蹲在坑旁,说:“对,要找的是个女人,四十岁左右,身高五尺三寸,身材适中,擅长弹琴。”

“好。”他用小铲子在土中翻找。十四个人的尸骨找起来颇费力气,不过女人的尸骨自然是隔开来的,他往周围挖去,细细辨认了一番,终于捧了一大堆焦黑的东西出来。

她一看这堆烧得半干不透的骨头肌rou,就知道李舒白说对了,果然那群差役草草烧了一下就挖坑埋了,根本没有执行那种久焚深埋的要求。

她自行去戴上手套,先去拨弄那女尸的手。毕竟是晚上,东西看起来显得模糊了,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可就是气味有点受不了,即使隔着醋和姜蒜,但是气息还是浓重地涌进她的鼻孔。

她屏住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说,黄梓瑕,你是连自己家人的尸体都见过的人,这些又算什么。

恶心欲呕的感觉渐渐退却,她努力让自己定下神,伸手翻看着面前的尸体。耳听得周子秦说:“从骨骼来看,下面这两具女尸的身长大约都在五尺多一点,不过另一个女子骨骼松脆,身躯微有伛偻,年纪大约有五十了,所以这具尸骨应该才是你要找的人。”

她仔细辨认女尸焦黑的颅骨,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左眉是否有一颗黑痣吗?”

“不能,痣和伤疤都在表皮,肌肤早已全部烧焦了,这些还怎么存在?”

“那这样的尸体,还有什么可以辨认身份的痕迹吗?”

“稍等,我找找看。”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皮褡裢,打开来时,月光照在里面东西之上,精光一片。里面是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小锤小锥子。

“夫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设备不错吧?”他炫耀着,熟练地将尸骨翻来覆去检查许久,然后迅速剖开死尸身上仅剩的肌理,“喉咙先不能动……手指完全烧焦,无法辨识;眼睛干涸,无法辨识;耳朵无存,无法辨识……”

黄梓瑕蹲在坑旁,仰头看着月亮。周子秦折腾了一番,结论是:“已经完全无法看出外伤了”。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问:“焚尸之前,户部的人没有检测吗?义庄那个册子上有没有记录?”

“这个是疫病而死的,自然没人再检验了,只想着早点处理早点完事呢。”周子秦说着,指指旁边的箱子,“第四行第二格,那个小袋子拿给我。”

黄梓瑕取出里面的布袋子丢给他,他从袋中取出一根小手指一般大小的薄银牌,一个小瓶子,然后用布蘸上瓶子里的液体,用力擦拭那个银牌,等到银牌通亮,他才将死者的下巴捏住,尸体的嘴巴张开,他把银牌探进去,然后重新把嘴合上,用一张纸封住,说:“等一会儿吧。”

黄梓瑕跟着蜀郡的捕头们日久,自然知道这个是验毒的,拿来洗银牌的是皂角水,等过半个时辰,银牌取出若是发黑的话,死者就是中毒而死。

“另外那个妇人尸体,还有男灾民尸身,你能不能也找一具,同时依样检验一下?”黄梓瑕说。

“行。”他说着,给他们也各封上。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说:“记得等一下也要验一验肠胃,上次蜀郡有个女子,死后被人灌了毒药,结果仵作只在口中检验,最后差点误断了。”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周子秦立即眼睛一亮,爬上来和她一起走到稍远的松树下,摘下口罩,问,“不如你具体讲讲那个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