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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冷冷道:“你特意找上我,就是为了跟我诉苦?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我们彼此都坦荡一些吧。”陆父反而一愣:“你愿意帮我?”“毕竟你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这点恩情我还是记得。帮你找个住处或是找份工作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是会尽力帮助你。”陆父停顿了一下:“那……多谢你……”陆修睦见他半天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问:“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断了。”陆父嗫嚅着道:“小睦,爸爸还能再见你一面吗?”陆修睦垂下眸子,几年前惨烈的回忆再次卷土重来,绞得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还是……不要了,我们父子俩还是保持点距离吧。”他理智地拒绝,却痛苦得连呼吸都艰难。天底下有几对父子,会像他们这样彼此防备,彼此隔阂呢?当真是可笑。而电话那头几乎是哀求道:“小睦,让我见见你吧。我们相隔了将近十年啊。这几年,我想通了很多事,也一直在忏悔。我对不起你,小睦。我只想见你一面,亲口诉说我心中的歉疚,也让我饱受煎熬的内心能好受一些。”陆父的说辞恳切生动。陆修睦摇摆不定:“可……”他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略有些为难。陆父赶紧保证道:“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陆修睦在心中计算着,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话,应该能准时到达祁临的家。不能再迟到了,感觉祁临已经有点生气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道。陆修睦终究是心软了,他询问道:“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就是。”陆父雀跃着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了陆修睦。挂断了电话,陆修睦对着那位正在忙活的女性店员道:“阿朱,能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意大利面吗?”这么晚了,陆父应该还没有吃饭吧。就当是……他这个做儿子的,送去的最后一份关怀吧。阿朱忙不迭的点头,动作飞快地就打包了一份。陆修睦接过,披上挂在一边的外套,说道:“我还有点事情,今天就先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阿朱露出甜美的笑容:“放心吧,小老板,你就去大胆地办自己的事情吧。Wondernd有我们在呢!我们替你守护着它!”陆修睦被她夸张的语调给逗笑了。阿朱一脸认真地感慨道:“不得不说,小老板你笑起来真的是好好看呢。”“好啦,不跟你嘴贫了,我走了。”陆修睦走了好几步,突然回头,一脸严肃地嘱咐她道:“阿朱,如果乔连见,也就是大老板他打电话来店里问我的行踪,你记得告诉他,就说我去见我的父亲了。”阿朱呆愣地点头:“好……好的。”那时陆修睦的脸色不太对,表情凝重,眼底染上了悲哀的神色。这让她有些担心。在她静静思索陆修睦话里隐藏的含义时,陆修睦已经走出了店外。那一瞬,在她的视野里只留下了雕塑般的侧脸和一片翻飞的衣角,下一秒,玻璃门被重重的关上。那永恒的一瞬在她的脑海中定格下来,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陆修睦那时孤独的身影与被橘黄暖色灯光温暖着的咖啡店格格不入。就像一位画家在独属于陆修睦的那一角用上了冰冷的色调。而画家就用这样单一的色彩细细刻画着他毅然决然的眼神和仿佛即将踏入地狱却面不改色的从容。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陆修睦的身影早已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中,再也追不上了。陆修睦在路边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说出了陆父方才报出的地址。那位司机似乎喃喃了一句:“居然去这么远的地方吗……”而陆修睦当时在走神,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车缓缓地移动着,车窗外交错着光影,显得分外迷离。陆父所在的地方非常偏僻,已经可以算是郊外了。陆修睦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在一个荒僻的公交车站边下了车。他用手机拨出了刚才打进店里的那个号码。三秒之后,电话被接通。陆修睦单刀直入道:“你在哪里?我已经在这附近的公交车站旁了。”陆父的声音传来:“你先往直走,看到岔路口往右拐,走个五百米,我在那里等你。”陆修睦挂断电话,依照指令行走。这里的路面甚至没有铺上水泥,脚底的黄沙很快就弄脏了他的皮鞋。离公交车站越远,越没有光线。陆修睦只好掏出手机,用手机中的手电筒功能来照明。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岔路口。他几乎是毫不犹疑地就往右拐。陆修睦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条小路,似乎是通往一片幽密的树林。他停了下来,用手机的光照耀着远处。面前那片高大的树木在黑暗中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周边的环境对自己都很不利,在他思考是不是该就此折返的时候,一个人影晃了出来。那人手中手电筒散发出的巨大光束直接照射进陆修睦的眼睛里。陆修睦觉得眼睛有一瞬的失明,忙伸手挡住,往左挪了一步。“小睦,你终于来了。”那人将手电筒关掉,放在一旁,欣慰道。陆修睦将手缓缓移开。借助微薄的光芒,陆修睦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人。他真正是老了很多,穿着破旧的、与季节不符的薄衬衫。头发油腻,胡子邋遢,面容沧桑而憔悴,看起来不修边幅。陆父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有一瞬陆修睦不敢与他相认,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这十年之间,实在有太多东西发生了改变。他们都是始料不及。陆修睦将手中提着的,还残留着余温的意大利面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你饿吗?我这里给你带了面条,你吃吗?”陆父却一直一言不发地站立着。光线昏暗,陆修睦看不清他的神情。陆修睦朝他走近了几步,意图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他。可陆父却沉默地用力一挥手,塑料袋划出了一条弧线,飞了出去,砸在了一边的路面上。陆修睦用手机的光照了过去,意大利面已经全部散落了出来,沾上了尘土,不能吃了。他再次将目光移向了陆父。虽然早就猜到陆父此次可能没安什么好心,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摆明了态度,连伪装都懒得。陆父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知道我这十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