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遥望唯美镜头
第九章 遥望唯美镜头 林熙仁期望的展现医术的机会，当天就来了，这一天因为许多人都来看恭愍王和鲁国公主，在猪坂桥前的街道，发生了踩踏事件，有十几个人被踩伤，胸骨或者臂骨、腿骨折断。 听到人群中的惨叫声，巡军过来疏导，维持秩序，招呼着将伤者抬到医馆，林熙仁在那里叫道：“我是骨科医生，抬到我那里吧！” 于是一群人呼呼啦啦，用门板将几个伤者抬到了林熙仁挂着牌子的那一间简陋的诊室，林熙仁打开了房门，金精丽找到木柴，生起火盆，林熙仁搓暖了手，在伤者痛楚的地方细细地摸，这个时候她真的非常渴望能有X光片，那就能看得相当清楚，然而在这个时代，只能应用古老的技艺。 幸好林熙仁在母亲的正骨诊所也进行过“规培”，在她读医学院的时候，寒暑假就在诊所实习，林洛云除了让她亲自上手为病人正骨，也给她讲述许多经验，都是古老的手工时代的经验，因此林熙仁此时就在这里细细地摸，判断骨骼断裂情况，然后在不使用麻醉剂的情况下接骨，伤患当然是痛得厉害，诊所里不断传出惨叫声，林熙仁不停地鼓励：“要顽强，顽强一些！” 金精丽也在鼓动加油：“你是个男子汉，一定要忍住！” 然而那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却依然叫声凄厉：“啊啊啊啊啊！” 额头上冒出米粒大的汗珠。 旁边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听到了这样的惨叫声，脸上的肌rou不住抽搐，咂着舌头说道：“虽然是要人坚强，可是这样的疼痛，怎么能忍得住呢？即使是男人，也疼得不得不叫喊呢。” 林熙仁的头上也是冒汗，麻醉剂啊，麻醉剂，在这个时代要怎样制作麻醉剂呢？自己实在不知道土产麻醉剂的制作方法，莫非是要给伤患灌烧酒吗？ 将断骨重新续接，用木夹板固定之后，这一位病人的治疗便告一段落，好在是闭合性骨折，不是开放性骨折，不需要使用抗生素，这个时代不但没有麻醉剂，也缺乏抗生素。 这个时候，金精丽悄悄地对林熙仁说：“熙仁，这样就要诊治下一位了吗？” 林熙仁点了点头：“是啊，这位已经处理完毕，要赶快治疗下一位了。” “那么，你是否介意我为伤患开一副汤药？” 林熙仁微微一愣：“啊，好啊，麻烦你写了药方之后，拿给我看一下。” 金精丽点了点头，在诊疗室那一块当做桌子的厚木板上拿过纸笔，很快地写了一个方子，拿过来给林熙仁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柴胡、瓜蒌根、当归、红花、甘草、穿山甲、大黄、桃仁。 林熙仁虽然学的是循证医学，但是对经验医学也有所了解，一看这里面的药材，活血化瘀的，从经验医学的理论角度，倒是挺适合这个时候使用，不过还是饶了穿山甲吧，真没什么用，白搭一条命，于是她便提笔将穿山甲的名字勾去，改成了红枣，反正吃不好也吃不坏。 金精丽点头：“这样也好，可以补血。” 将一共三位病人的伤情都处置好，已经是午后一两点钟的时候，到这时人们抬着伤患，纷纷离去，房间里只留下林熙仁和金精丽两个人，林熙仁检点了一下今天收入的诊疗费：一升米、两只鸡蛋、四五块大段的木炭，另外还有清汤泡菜，用一个破了口的陶碗盛着。 看着这些东西，林熙仁笑得有点僵，这就是三名骨折病人的医疗费了，也算是不错吧，可以凑齐一餐饭，于是林熙仁拿起那两枚鸡蛋递给金精丽：“精丽，今天谢谢你帮忙。” 先不要说金精丽开的那一张药方究竟有无作用，她起码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情，也应该感谢一下她。 金精丽接过鸡蛋，笑着说：“多谢你，熙仁。” 两枚鸡蛋的情意很重了呢，在猪坂桥，鸡蛋也是宝贵的。 林熙仁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来问：“精丽，你是不是也懂得医术的？” 金精丽点头：“我从前跟随一位阿嬷学过一点皮毛，后来又买书自修，只可惜不是很精通，只不过这里实在缺少医生，有时候左邻右舍头痛发烧，会找我过去给看一看。” 林熙仁恍然：“原来是这样。” 所以金精丽家中，除了母亲裴善实做针线，她当社区医生也赚了一些生活资料，要说金精丽说话也是很委婉了，高丽时代医疗资源虽然匮乏，不过这里毕竟是开京，医生还是有的，林熙仁之前出去买东西，在街上走过，看到有药铺，那里面就有坐堂的医生，也有医药脱钩，直接开诊的，唯独的一点就是贵，请医生来一次，总要几升米的。 猪坂桥的人是真的贫穷，虽然这里的居民经济水平还不至于沦落到乞丐村的境地，那是更悲惨的，然而这里是贫民区，多数人家中少有储蓄，林熙仁曾经觉得一个小银瓶兑换十五匹布的价值很快就用掉了，可是她那样的收入在猪坂桥来讲，已经是很可观了，到现在林熙仁的空间之中还存有几块碎银，约合算六七匹布的样子，所以她的家产在这个地方，可以算是小康了，这里的人若能存下一匹布，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在高丽的首都。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社区医生金精丽就很可以发挥作用，倘若不是很大的问题，就可以找她来看，人们得以省钱，金精丽也能够赚取一定的收入。 这时金精丽又说：“可惜我习得的只是内科，还有一点妇科，却不很懂得外伤科，一直很想学这方面。” 林熙仁笑道：“以后我们有空就一起坐坐，交流一下内外科。啊，精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煮饭来吃吧。” 金精丽站了起来，礼貌地说：“不了，我回去了，母亲已经煮好了饭在等我，熙仁，你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有今天的事，附近应该都知道你的骨科很好。” 所以今后应该不怎样愁房租和伙食了！ 林熙仁将金精丽送到门口，自己转身回到房间之中，准备料理自己的午饭，忙了这么久，真的感觉到饿了，她将木炭存储起来备用，在火盆里又添了一些木柴，将火烧得旺旺的，让房间里的温度升高，然后看着桌面上的这些食材，午餐应该吃些什么呢？要赶快处理，已经饿到有点胃疼了，泡菜看起来很是鲜美的样子，就做泡菜汤饭好了 林熙仁从瓦罐里取出米饭，昨晚炊熟的饭，一餐吃不完，还留下一部分，今天早上吃了泡饭，现在就煮汤饭好了，那一大碗泡菜，里面半碗是腌菜的泡菜汤，用来做汤饭是最好的。 林熙仁将半碗泡菜和菜汤倒进锅里，又加了一些水，舀了两勺米饭放在里面，还加了几片rou，这一次是野牛的rou，前两天在草原上看到一具新鲜残骸，上面有还算完好的rou块，林熙仁避开狮子撕咬过的位置，割了一块rou下来，当天吃了一点鲜rou，余下的就做成熏rou，其实也并不多，这个时候，林熙仁就在泡菜汤里加入熏牛rou片，是荤素搭配了，她之前那样忙碌，这一碗牛rou泡菜汤饭很能够补充体力。 这一天下午，林熙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吃过了迟来的午饭，她坐在房间里烤火，等待是否有其她病人上门，不过一直到晚间都没有人来找她，晚上，林熙仁简单吃了晚饭，到了这个时候，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周围也逐渐安静，林熙仁望着火盆中跳跃着的通红火焰，心情沉淀，越来越平静，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当天的见闻。 今天出去看恭愍王，她的心情也是很激动的，这主要是由于另一个位面的明星效应，当初看《霜花店》的时候，很是为里面的恭愍王惊艳了一把，沉迷了好一阵，虽然演员在这个时候年纪已经有一点大了，不过魅力超群，高丽王穿着银白色的袍子孤独地弹琴，还有他在宴会上唱“霜花店”的镜头，都深深地印在林熙仁的脑海，而今天她兴奋地去看恭愍王，也是带着电影的滤镜，透过朱镇模的形象去看恭愍王，好像自己亲自出演霜花店一样，虽然是群众演员。 当时在猪坂桥遇见了真实的恭愍王，林熙仁凝聚视线拼命地看，得到的印象是，长眉细目蛮斯文的，虽然是真正的高丽王，周围仪卫也堪称盛大壮丽，不过从他本人来讲，却终究不是电影里的明星光彩，不是那样打了高光特效的，所以做不到震人心魄的美。 不过这个时候的恭愍王，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他是忠肃王十七年出生，换算年龄今年刚刚二十一周岁，即使按传统的虚岁计算，也不过二十二岁，虽然他的态度非常稳重，可是仍然能够感受到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朱镇模出演高丽王的时候已经三十几岁了，当然三十几岁也不能说就是老男人，不过眼前的这位高丽王只有二十一岁啊，气质风度本来也不错，看着就感觉是一种另外的养眼。 而恭愍王的装束发型，辫发胡服，一副蒙古人的装束，与电影里的文化形象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已经尊奉蒙古王朝多年，高丽社会已经浸染了深深的蒙古风俗，林熙仁起初没有很留意，到后来当她得知此时的中国是元王朝，再观察周围，就能够发现蒙古的风格，男人剃头编了辫子，就和自己以前看的成吉思汗电影里面的发型有所类似，而这一任的高丽恭愍王，则是一副典型的蒙古人形象，因为他在元王朝留学十年，还有一个蒙古名字，叫做“伯颜帖木儿”，这个时代许多高丽王族，都有蒙古名，也算是一种风尚。 而他身边的宝塔失里，相貌气质非常端庄，是典型的蒙古人的五官轮廓，当然也很是清秀的，只是与电影里宋智孝的形象差别比较大，不过倒是可以看出修养非常好。 林熙仁将两只手伸在火盆前，让那热力温暖着自己的双手，《霜花店》的剧情与当前现实交织在一起，那华丽的宫廷爱恨与阴谋，自己是无从体验了，如今面对的是平民的需要格外努力的生活，再过一会儿，就要闩上门进入空间，还要在那里面寻找食物，这个时候，空间里也不过刚刚黄昏，还可以再在里面活动一阵。 两天之后，这一天林熙仁早上从空间中走出来，轻轻捶着腰，昨天晚上刚刚在丛林边缘开辟了一小片田地，种植了一些蔬菜。 她现在已经安定下来，就要考虑一下蔬菜问题，这个时节，外面还是一片寒冷，然而空间之中的气温则相当温和，是可以种菜的环境，只不过干燥一些，好在附近就有一条河流，还没有完全干涸，林熙仁可以从那里取水浇田，附近的几位大婶给了她一些种子，住在这里的人，往往会在房屋周围种植一点蔬菜，弥补食品开支，只不过半岛的冬季极其寒冷，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蔬菜难以生长，所以人们便腌制泡菜。 泡菜虽然好，不过林熙仁不想总是吃泡菜，她希望能够吃到新鲜蔬菜，况且现在要腌泡菜也实在晚了一点，已经是隆冬了呢，一般腌泡菜都是在秋末冬初，那个时候蔬菜相对便宜，而且温度也合适，这个时候要买萝卜都吃力，所以林熙仁想，不如就干脆自己种，因此她在昨天晚上，田地开辟好之后，把所有种子都撒了下去，林熙仁最期待的就是小青菜，生长快速，一个月就可以吃了。 林熙仁刚刚打开了门，站在门前向四周看，准备迎接可能的病患，就听到路过的人在说： “今天大君要正式成为王了呢！” “听说是先要去景灵殿拜祭历代先王，然后去康安殿接受两班们的祝贺呢。” “这都是九彦说的吧？我们这里面有一个爱读书的人，终究还是有好处的啊，虽然不能去宫中亲眼看看，但是知道殿下这时做什么，过一阵又要做什么，就这么想一想，也很是过瘾了啊！” 林熙仁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恭愍王是前天回来，今天是回到开京的第三天，就正式登上高丽国王的王位，这个时间是抓得很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