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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还不曾娶妻,她每每说起此事时,都会被皇兄迅速揭过,也不晓得,皇兄是如何应付那群喋喋不休的大臣们的。秦玉琛愣了愣,幽深的眸里波澜微起,一下拍向青亭的头,佯怒道:“阿衿,你竟敢把朕和那些昏君相提并论!”青亭立刻做求饶状,道:“那就请这位圣明的君主,快赏青亭点饭吃罢。”秦玉琛和叶凭栏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很快便有宫人端着晚膳上来了。青亭知晓自家皇兄一向很不爱铺张浪费,晚膳也与寻常官宦人家的晚膳无异,而今日,菜色明显比寻常好了许多。桌上一道风鱼煨rou、一道鲚鱼圆……几乎全是鱼。青亭看着桌上的菜苦笑不得地看向秦玉琛:“皇兄,你是想给我来一个全鱼宴吗?”“快吃罢,这么多鱼还不够塞住你的嘴吗?”秦玉琛斜瞪了青亭一眼。青亭心头一动,她喜欢什么,皇兄都会送到她的面前。她笑了笑,夹起一块鱼rou,小心地剔去了刺,夹到了秦玉琛碗里,又依法炮制,夹了一块到叶凭栏碗里。“难得阿衿,你也有这么体谅哥哥的时候。”秦玉琛叹息道,幽深的眼里闪过几丝波澜。青亭笑了笑,没说话。“阿衿,半个月后的除夕宫宴你可一定要来。”青亭心头浮起一阵愧疚,去年她因着傅延年都不曾陪皇兄一同过年,皇兄孤身在宫里,想必也是孤寂得很。“好。”一别数月,此时仍是无声胜有声。一顿饭便在互相打趣中过去了,用完膳后,便有小宫女送了茶上来。送到她和秦玉琛面前的是一盏冰杏茶,送到叶凭栏面前的则是莲花茶。冰杏茶是“冰糖、杏仁碾碎,滚水冲细茶”,而莲花茶则是“日出时,就池沼中将莲花蕊略绽者,以手指拨开,入茶叶填满蕊中,将麻丝扎定。经一宿,次早摘下,取出茶,用纸包,晒干或火烙,如此三次,用锡瓶收藏”。从小,母后便爱给她和皇兄泡这冰杏茶,因而她和皇兄都独钟此茶,饭后也是必饮这茶。饱暖思睡,喝了茶后,一股倦意便袭了上来,见皇兄和叶凭栏仍在交谈,青亭说了一声,便去清辉阁的暖阁休息去了。倦意来得太快,青亭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后来,半梦半醒之间,她恍惚地睁开眼,只见床前站着一人,月光描绘着他颀长的身影,她努力地睁着眼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只听见一声叹息,落进她的心头。作者有话要说: “冰糖、杏仁碾碎,滚水冲细茶”“日出时,就池沼中将莲花蕊略绽者,以手指拨开,入茶叶填满蕊中,将麻丝扎定。经一宿,次早摘下,取出茶,用纸包,晒干或火烙,如此三次,用锡瓶收藏。”均出自童岳荐编纂的。明天要去素质拓展,重点是要早起,心好累。对了这两章的诗句是:“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出自杜耒的。“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出自张孝祥的。☆、青青子衿(六)一阵酒酿圆子的香气扑鼻而来,青亭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锦绣山河图,山河图上远山重重,碧水悠悠。“公主,您既然醒了,不如来尝尝这酒酿圆子,这可是皇上亲口吩咐膳房给公主您做的呢。”桂花糕端着一碗酒酿圆子,坐在青亭的床边,看着青亭,缓缓道。青亭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微微的头疼让她皱了皱眉头。“公主,您怎么了?”桂花糕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那碗酒酿圆子,急切地问道。“无妨。”青亭轻轻摆了摆手。青亭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她是在广安宫,她出嫁之前在宫里的住所,青亭又看了看帐子,原来皇兄在她的广安宫里也布置了这锦绣山河图的帐子。“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青亭道。“是皇上亲自送公主回来的。”桂花糕又端起酒酿圆子,递给了青亭。青亭接过酒酿圆子,看着碗里的汤汤水水,忽然有了些胃口,她从小便爱吃这酒酿圆子,皇兄对她倒是一向体贴。“那表哥呢?”青亭送了一勺酒酿圆子进了嘴里,甜甜的酒香混着糯软的圆子,一同滑进喉咙。“皇上留凭栏公子住在了清辉阁,对了,皇上说扬水发了洪灾,驸马这趟去扬水边治水,怕是要年前才能回来,要公主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呢。”“嗯。”青亭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也很久不曾在宫里住过了,回广安宫住住也很好。“你去磨墨,我要给傅延年写封信。”“是。公主,之前奴婢有一事忘了禀告您了。”桂花糕一边磨着墨,一边细声禀告道。“何事?”“之前楼姑娘送过来一方端方砚。”青亭愣了愣,她之前听楼钟月说过这端方砚,但凡用这砚磨出的墨写出的字最后都会消失无踪,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会复原,阿月说过若是能弄到这端方砚,一定会送她一方,彼时她只以为这只是阿月的一句戏言,倒是不曾想,阿月她真的替她弄来了这一方端方砚。青亭忽然后悔起之前怀疑了阿月,她同阿月相识那么久,为何却因着一双绣鞋便起了怀疑的心思呢?怀疑没有错,被怀疑的阿月也没有错,只是终究是,意难平而已。究竟是谁害了她?青亭看了一眼手上殷红的琉璃珠,叹了一口气,把碗放下,穿上衣衫起了身。簌簌的雪声从支起的窗缝里漏了进来,殿正中和四角的火炉里各燃着一盆银丝炭,温暖在殿中缓缓流动。“公主,您可要再用一碗?”青亭摆了摆手,缓步走到桌前,取了一支笔,沾上墨水缓缓写了起来。延年:见信如晤!青亭只写了开头便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她要给傅延年写什么呢?写她很想他吗?抑或是写她……青亭搁下笔,把只写了开头的信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随即又重新拿了一张纸,缓缓写了起来。延年:见信如晤!窗外雪落,令人起愁思,不知归期,独坐生愁,愿除夕宫宴可与君共食。尝有“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之说,愿此信漂流百里,随君流。阿衿青亭吹了吹墨迹,缓缓折上了信,又装进信封,递给了桂花糕。“找人送到傅延年手里。”桂花糕接了信正欲出去的时候,青亭却忽然又叫住了她。“罢了,不必去送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