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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鹤记作者:温如寄【文案】煮酒莫话琴与鹤,烟都儿女多歧路。丧病的道士×道姑应嘉五年,岁寒,瑞雪袭城。穿着道袍的清俊少年牵着十三岁的少女,穿过重重风雪,去寻找东阙皇宫里最后一只鹤……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布衣生活相爱相杀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雪来(太真)┃配角:┃其它:==================一、庭木东阙的皇宫,院墙永远高高的。高高的院墙里,永远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传奇。外面的人望不进来,里面的人看不出去。每一日,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少女都会沿着这一堵一堵高高的皇城墙走一遍,从身边的那些事物中捕捉这些故事的吉光片羽。春天是墙根不经意冒出的星子小花;夏天是边踢着石子百无聊赖中听到的浣衣局传来的捣衣声;秋天是北上的大雁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冬天是沿着墙簌簌落下的小雪花,少女解开了雪色斗篷,弯了腰听,仿佛听到了它们在说话。——你是雪来吗?雪来每一天都来这里陪我们玩的。挽着双鬟的少女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是啊,我就是雪来啊。”李雪来是什么人,大概全大晁没有不知道的吧,可是天家之女,先帝最宝贝的长公主这些虚名对于她来说,真的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她从来没有出过这高高的皇墙,所以这些对于她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她只是一个生活在一个比别的院子大一些,被称为皇宫的院子里,而这一个地方,甚至不能够称为家。因为里面只是住着她的皇帝哥哥和他的妃妾。所以,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迷宫一样的皇宫里闲逛,从那些白头宫女太监的口中套出禁宫里的秘密,比如昨天井边上的白猫最后是被谁淹死的,比如北边宫里的疯娘娘眼睛为什么会瞎……她自说自话,乐此不疲,在高高的围墙里以自己的姿态长成了一个寂寞的树。她想,自己哪一天会不会也像别的那些树一样,悄无声息的青葱和枯死呢。譬如庭木,岁有凋荣,而世不得闻谁知道呢。而李雪来误入停鹤居,知晓了那个琴与鹤的故事,是她十三岁的生日。时年应嘉五年。那一年的雪特别大,纷纷扬扬铺满了东阙的各个方向的驿道,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似乎要把整个东阙城都淹没。大晁长公主的生日自然少不了宴请百官,大cao大办,那是皇室的威严,却独独与她无关。她躲着门缝后面,听她的皇帝跟梁翰林说,可以趁这个时机,拉拢朝中的中间派官员,还可以对曹党起一定的威慑官员,他们说的内容那样多,大部分话,其实雪来是听不懂的,虽然后来似乎谈到了长公主她的婚事。那时即使是后来德高言重的梁相还很年轻,严谨耿介的性子却已经初露端倪,他思量了再三,终于慢悠悠的开口,“都虞候的二公子今年也及冠了……”年轻的皇帝垂目,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容后再议,又将话题扯回了原处。他们说的那样久,却到了很久才发现小公主的存在。小姑娘眼瞬间红了,那些话没劲透了,她才不想听呢,她跳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出去。皇帝没有理这个meimei,继续说他的正事。小姑娘在门口蹲了许久,见没有人追出来,只好自己站起来,想了想,皇兄也是为了庆贺自己的生辰啊,又不是不理她,这样的盛大,他的疼爱是海纳百川的,全大晁的姑娘都求不来呢,自己又在不高兴什么?可是,明明谈论的是自己的生日,为什么却没有人来问问她,“雪来啊,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日呢?”她也不能顺着话,抬起下巴,眯眼告诉他,“哥哥呀,我想好吃阿娘做好的长寿面呀!”果不其然,那一日晚上的宴会很隆重,百官朝贺,华灯十里,李雪来坐着,听着百官们念着贺词,却提不起什么精神。头顶上的花冠很沉,压得她抬不起头,因此一直恹恹的,坐在她身旁的淑仪娘子问她,“公主这是怎么了?”淑仪娘子是皇兄新纳的嫔妃,说话做事都很是得体,模样也俏丽,深得小皇帝的喜爱,却不知道怎么也入不了这个平日里就孤僻得很的小公主的眼。李雪来不说话,她知道自己要安静坐着,接受百官的朝贺,这样才不能坏了皇兄的大事。撑着眼皮子才熬到了典礼结束,她才立即找了个理由,溜了。她跑到黑暗处,立即脱下了厚重的华服,露出与宫女相似的杏白罗裙,像一只猫一般弓起腰,踮着脚踩着沙沙的积雪,沿着宫墙走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按照她的经验,向左再走七百二十一步,就可以路过朝阳宫,向右走三百六十步,就可以走到华清池,可是,今天她却不想这么走,她踮起脚尖,朝着她从来没有走过的幽径小路慢慢走去。二、逾墙很多时候,皇宫对于李雪来来说,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迷宫。不管走了多少遍,总是能够发现不一样的事物,这座皇宫历经三朝,几兴几废,不知更替了多少人,唯有飞檐瓦砾依旧。她走了许久,不知觉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她怔住了,心里却通透得很,隔了墙,是西苑。自从怀昭帝登基以后,西苑就被废置了,多年失修,葱茏的草木将它团团包裹起来,竟然形成了天然的结界。自此,车舆过境,再无停留。可是西苑却是怀昭帝做太子的住所,他即位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仿佛厌恶这个地方到了极致,对比怀昭帝为太子之时的处境,想来也算合理,即使化升云龙,又有谁愿意想起落魄苦寒的境地呢?雪来望着一堵墙,皱了眉,依着她的个头大抵是翻不过去了。忽的听见一旁的大树上传来一阵声音,“你想翻过墙去吗?”小姑娘惊诧着抬头,看见树上横卧的背影,道袍广袖,包裹的却是少年的模样,她在祭礼中是见过这种打扮的,可是搜肠刮肚,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词来,终于不确定道,“你是个和尚?是出家人?”道袍少年差一点从树上跌下来,清清嗓子纠正道,“算是吧,准确的说,是一个道士。”“哦。”她茫然的点点头,“你是出家人,其实算不得是男人,也算不得是女人的,好吧,你背我出去吧。”其实她刚才并没有想着去翻过这道墙的,可是他既然这样说,就勉为其难吧。道袍少年挠挠头,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个小孩的思维怎么这样古怪,可是他已经在这皇宫里转了两个时辰了,依